不說周家是官宦之家,‘神醫’更清楚自己是個騙子。繼續下去,被打死也沒處說理。
他悄悄走到門邊,臉上僵笑的看著周正,背后的手準備拉門。
周正心里浮想聯翩,仿佛看到了無數的影子,意猶未盡的收住,轉過身,拿起凳子,道:“來,咱們討論下發財大計。”
神醫看著周正手里的凳子,神色一正,一邊走過來一邊點頭道:“好,發財發財。”
周正走到桌前,放下凳子坐下,思索著道:“原材料很便宜,遍地都是,這部分成本很低,前期不需要太多投入。那么,就差一個門面了,我問你,京城一間普通一點的鋪子,買下來要多少銀子?”
神醫看著周正一本正經的神色,完全不是剛才一言不合拿凳子揍他的樣子,配合一臉正色的道:“京城最貴的鋪子在長安街,那里肯定不能去,那就去南居賢坊,那里人多,鋪子還便宜。”
周正對京城不太熟,見神醫這么說了,便點頭,而后看著他。
神醫看著周正的目光,心里有些發憷,屁股挪了挪,如果周正發狂打人他就不顧一切的奪門逃跑。
好一陣子,周正問道:“你叫什么?”
神醫嘴角抽了下,道:“小人衛懷德。”
“未懷德?”
周正看著他,疑惑道:“你小時候被父母遺棄,養父母也嫌棄,所以給你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衛懷德的名字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過,但這不是名字的問題,是姓不好!
衛懷德僵笑著,道:“二公子說笑了。”
周正沒有在他的名字身上多做糾纏,直接道:“打算占多少股?”
“啊?”
衛懷德一愣,怎么就談到他要占多少股了?
隨即衛懷德也反應過來,看著周正道:“二公子真的想要做生意?”
周正道:“嗯,你出五百兩,占一成股。”
衛懷德頓時呵呵的笑,一個字也說不出。心里瘋狂吐槽:五百兩占一成,你怎么不去搶!
周正聽著他的‘呵呵’,看著他,淡淡道:“你要是再呵呵一次,我讓你一成都占不到。”
衛懷德不怕別的,就怕周正拿凳子揍他,心里祈禱大公子快點回來,臉上浮現十分真誠的笑容,道:“二公子,我身家性命就三兩銀子,五百兩我一輩子也賺不到…”
周正想想也是,右手托下巴,思索道:“本金從哪里來呢?”
衛懷德眼神閃爍,湊近一點,低聲道:“二公子,令尊是吏部考功司的員外郎,想要賺錢還不簡單,透個口風,有的是人上門送銀子。”
周正瞥了他一眼,猶自思索。
在他還不能入仕為官的情況下,周正還指望周老爹飛黃騰達罩著他,哪能在這個時候坑爹。
衛懷德見周正不理他,也不敢再多言。
他對這位二公子是又愛又怕,愛的是指著他能在周家混吃混喝,最后撈到一筆可觀的診金。怕的是,這位二公子的病時好時壞,讓他弄不明白,怕挨揍。
這個時候的第一桶金是最難的,往往代表著黑暗血腥,周正即便是在官宦之家,依舊想不到合適的辦法。
“明天去街上轉轉再說。”周正道。
在衛懷德想來,周家這樣的人家肯定不缺錢的,更何況周清荔現在上任吏部員外郎,那是一個油水十足的地方。
衛懷德已經在盤算著怎么從周家身上撈到最大的好處,這么想著,看著周正的目光也沒那么討厭。
周方很快回來,給衛懷德帶來了干凈的用具,被褥,還帶著他去看了收拾好的房間,態度十分的熱情,也從側面說明,周方是多么希望過去的二弟能夠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周正,劉六轍,衛懷德三人出了門,轉向城東。
南居賢坊在紫禁城城東,是一片熱鬧的住宅區,街道橫陳,錯綜復雜,人口稠密,商業發達。
周正是第一次在這里逛街,沒有了前些天的好奇,但依舊充滿興趣,走走停停,挨家挨戶的進去看,一看就好半天。
都是看膩的東西,衛懷德哪里堅持的住,找了借口就跑了。劉六轍得看著周正,哪怕再無聊也是寸步不離。
走著周正就進了一家胭脂鋪,未入門就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氣,十分舒坦。
周正雙眼微亮,徑直來到柜臺前,看著紅紅綠綠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種胭脂,很好奇的拿起來看看,聞聞。
柜臺里面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豐腴少婦,看著周正看來看去,走過來,笑著道:“公子,是要給相好的,還是家里貴人買?”
周正觀察這些胭脂,開口道:“你們這個利潤多少?”
少婦一怔,旋即面色如常的笑道“小本生意,利潤微薄,讓公子見笑。”
周正走過了這么多鋪子,也是在考察京城的商業情況,物價以及人流情況,聽著少婦的話,點頭道:“想要賺錢,得兩頭賺,一個是走量一個是走價,你們這不走量也不走價,卻是賺不到什么錢。”
少婦柳眉一豎,表情有些不好的看著周正。
周正沒看到,隨手拿過一個瓶子,打開放在鼻子上,又道:“當然了,中端路線是最賺錢,不過招牌得打響,走渠道,還得量產,壓低成本…”
少婦看著周正,聽著他的話,眉頭皺起,似在思索。
周正臉上也是若有所思,一陣之后放下瓶子,轉身出去,走向下一家。
少婦看著周正的背影,忽的雙眼瞪圓,輕哼了聲,道“哪家的瘋子!”
劉六轍跟著周正走了不少地方,聽多了他瘋言瘋語,眼見他還要走,連忙攔住他道:“二少爺,你這是干什么啊?都走一上午了。”
周正邊走邊思索,道:“制作成藥應該可行,但想要賺錢不容易,尤其是短時間內賺第一桶金,還得想其他辦法。”
劉六轍看了眼四周,湊近低聲道“二少爺,只要你考中了進士,升官發財都是手到擒來,根本不用做這些下賤的門當。”
周正看了他一眼,教育道:“這個時候,想要做官,光中進士是不夠的,必須要學會運作,運作就需要銀子,周老爹這次是僥幸,這樣的運氣不會有第二次…”
劉六轍眨了眨眼,周家的教育就是本本分分,決不能歪門邪道,這二少爺瘋了,怎么還就不一樣了?
“你們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府邸的嗎?周遠山周員外郎家請的!”
“你不說周清荔還不打你,說了周清荔,我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