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系戶巖橋慎一和峰島提前拿到門票,到了現場,取了入場的號碼牌,依次進場。
巡演開始前,就跟蒲池幸子說好來看樂隊演出,結果,拖來拖去,還得再被她給逮個正著的時候才終于兌現。
場地沒有設坐席,人站的滿滿當當。
巖橋慎一和峰島站的位置,能把整個舞臺看在眼里。不僅如此,臺上的成員們如果想,大概也能在觀眾席里看到他們。
馬上要到開演的時間,入場的門關掉了。
狹小的場地內,場內悶熱,翻涌著演出開始前壓抑的興奮,叫人聯想到夏日大雨降下之前。
巖橋慎一身處在這樣的氣氛里,也不由自主,開始期待一場“甘霖”。
燈光熄滅又亮起,場內響起一陣歡呼。
ZARD的四名成員站上小小的舞臺,全是站席的場地,觀眾席和舞臺的界線并不那么分明,巖橋慎一看到被樂手們包圍在中間的蒲池幸子。
“晚上好,我們是ZARD。”
她的聲音樸實含蓄,不像個游刃有余的樂隊主唱,但卻帶著新鮮別樣的魅力。
觀眾們非常捧場,奉上掌聲。
簡單的寒暄過后,舞臺上的平川達也發送演出開始的信號,奏出第一首歌的前奏,蒲池幸子則恰到好處,加入自己的聲音。
巖橋慎一在臺下,認真看著樂隊、或者說是蒲池幸子在舞臺上的表現。
比起在大阪時,臺上的蒲池幸子,狀態顯得更加自然了。
蒲池幸子整個人,欠缺那種舞臺上的沖擊力。她本身的個性如此,不是靠著去訓練就能改變的。正因如此,強令她去靠近傳統派的樂隊主唱,反而會消抹她本有的特色。
而現在,在放棄了自我雕琢,選擇做自己以后,她保留著方才寒暄時的樸實含蓄,以一種自然而然的狀態,領著聽眾,將他們帶入樂隊的音樂世界。
雖然沒有那樣的強烈的沖擊力,但樂隊本身流行化的風格、以及她本人貼近普通人情感的作詞風格,反而意外地跟這樣的樸實自然形成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巖橋慎一帶著檢閱的心態而來,但卻不知不覺,被樂隊的演出所吸引。
中場的LIVETALK,蒲池幸子面對觀眾,有點靦腆的寒暄著。一旦被領入ZARD的音樂世界,連帶著她的不善言辭,也成了帶著率真的親切動人。
蒲池幸子的目光蜻蜓點水一樣,不經意掠過觀眾席,看到站在那里的巖橋慎一。
她目光停住,確定沒有認錯。
沉默的一瞬,聽到觀眾席里有人喊:“加油——”
蒲池幸子回過神來,感受到來自觀眾的善意,不禁露出笑容。巖橋慎一就站在觀眾席里,認認真真看著她所站的舞臺。和其他為了樂隊而來的觀眾,并沒有什么不同。
你就做自己吧。
蒲池幸子想起自己跟巖橋慎一約定的,“不管哪一場,都會拿出最好的狀態”。她收回目光,將演出繼續進行下去。
開演之前,場內的氣氛讓巖橋慎一聯想到夏日大雨降下之前。而當演出進行下去,再到最后結束,毫無疑問,這樣的演出,暢快淋漓,浸透大地。
正式的演出結束以后,安可環節,樂隊還唱了剛發行的新單曲。
“請各位多多支持ZARD的新單曲!”
唱完了歌,蒲池幸子對著在場的觀眾們現場宣傳起來。
“會買的哦——!!”
在她說完的一瞬,觀眾席的某一處,傳來一個男聲的呼叫。而后,像是被這個聲音給點燃了似的,在場的觀眾們紛紛附和。
雖然說不準是頭腦發熱還是真心要買,但至少,就這么看來,新單曲的反饋相當不錯。
演出結束,觀眾們有序退場。
“這次可選對人了,巖橋君。”峰島說。
巖橋慎一聽了一笑,知道他在拿蒲池幸子和赤松晴子比。
巖橋慎一看了演出,要去后臺見樂隊成員們,峰島則提出告辭。巖橋慎一也不勉強,出去以后,和他道別,往后臺去。
峰島告別了巖橋慎一,準備找個地方喝一杯。
剛看完演出,他心里還覺得平靜不下來。峰島在地下音樂圈混跡,不知看過多少支樂隊的演出。但他仍覺得,ZARD的現場尤為特別。
演出結束后,峰島內心難以平靜,并非是因為頭腦當中回蕩著激烈的節奏——ZARD不是那種激烈到讓人頭腦嗡嗡作響的樂隊。
但是,樂隊、或者說是那位蒲池桑的表現,讓他們的演出不知不覺浸潤觀眾的頭腦和心靈,像是飲過泉水,結束以后離場,心中仍在回甘。
那位蒲池桑是赤松晴子找來的…
峰島想到這件事,感到一點不可思議。一個在他看來絕對不可以成為樂隊主唱的人,卻找來了一個絕妙無比的主唱人選。還是從寫真模特當中發現的。
能把一個寫真模特打磨成現在舞臺上那個女主唱,巖橋慎一也有一套。
忽然,身后響起一個聲音——
“峰島桑?”
峰島停住腳步,轉過身,一男兩女,三個人站在他不遠處。見他回過身來,其中一名個頭矮小、打扮時髦的女孩沖他使勁兒揮手,“果然是您!”
“良子桑?”峰島想起個人來。
對面的良子用力點頭,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好久不見,峰島桑!”
這個良子,是有名的樂隊愛好者。
“好久不見了。”峰島客氣一笑,“今天晚上也來看演出嗎?”
良子大大方方,“我們可是這支ZARD樂隊的忠實支持者。”雖然其實只是第二次來看他們的演出而已。
但是,喜歡他們的現場,不僅如此,聽過他們現場唱了新歌以后,良子正打算也去買一張。到這個程度,說是忠實支持者也不成問題了吧?
良子決定從今天晚上開始當ZARD的粉絲。
“這位是大黑醬,這位是神谷君。”良子想起來,把兩個同伴介紹給峰島,又道:“峰島桑是地下樂隊們的經紀人…”
峰島和良子的兩個朋友點頭致意。
他們三個正打算看完了演出以后找地方喝一杯。星期五的晚上,至少也要玩到去趕最后一班電車——這是他們三個一致奉行的信條。
假如不巧錯過最后一班電車,神谷多半找地方喝通宵,大黑摩紀則搭出租車回去,良子跟著她,去她的公寓留宿。
現在,既然遇到了峰島,說了一會兒,干脆四個人一起去找地方喝酒。
樂隊演出結束,就是例行的總結會。
回了后臺,蒲池幸子和隊友說,“巖橋桑今天來了。”
“是嗎?”隊友們都沒想到。
川添智久開了個玩笑,“巖橋桑總算記起我們這支巡演中的樂隊了。”
但不管怎么說,巖橋慎一過來,演出后的總結會就先不開,等著他過來。都不必成員們說,見到跟著他們的制作人,他先說:“巖橋桑過一會兒就來。”
“冬田桑早知道了嗎?”
冬田這人口風夠緊,這才不緊不慢說,“上周在飲食店見到巖橋桑,他向我要門票來著。”
這話說出來,立刻換得樂手們對他的調侃式討伐。
蒲池幸子在旁邊看著,雖然沒有加入戰局,但也有一點看熱鬧的小惡作劇心理。赤松晴子走過來,把毛巾和水分給成員們。
“謝謝。”蒲池幸子接過來。
赤松晴子看她用毛巾擦汗的動作,像個剛比賽完的運動健將。
“巖橋桑今天也來看演出了?”
蒲池幸子點頭,“我覺得自己表現得不錯。”她言語之中,流露出對巖橋慎一的評語的期待。
像個認真學習以后期待老師表揚的優等生。
赤松晴子等她擦完汗,又把水遞過去,“沒問題的。”
這兩個女孩子關系好,團隊里人盡皆知。
蒲池幸子是赤松晴子找來的繼任者。不僅如此,赤松晴子在退居幕后以后,面對ZARD的成功出道,完全沒有后悔,反而當個黑衣人樂在其中,盡力給樂隊、給新主唱打輔助。
這樣的樂隊關系,算是少見的了。
樂隊成員們在這邊談笑著稍作休息的空當兒,巖橋慎一過來了。
“辛苦了,演出很成功。”
他和成員們寒暄完,又對著蒲池幸子說,“幸子桑,你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好。”
巖橋慎一夸人的時候頗為直率。聽他這么說,蒲池幸子臉上浮現出喜悅。
這一場總結會簡單得很,巖橋慎一對ZARD的演出相當滿意。他不是那種看了演出,非得挑出點小問題來鞭策樂隊的老板,好就是好。
夸獎完了,又做東請這一大隊人去吃點東西。
“巖橋桑,事務所那邊,幫我接了個時尚雜志的通告。”
去吃飯的路上,巖橋慎一和蒲池幸子坐同一輛車,聽她提起這件事來。
蒲池幸子去年十一月,結束了全部的寫真模特工作合約,開始全身心投入,作為ZARD的主唱努力。怎么也沒想到,會再去當模特、還是拍時尚雜志。
“要拍照片,然后接受那邊的采訪。”蒲池幸子頓了頓,說到重點,“事務所那邊的工作人員說,是巖橋桑您的建議。”
巖橋慎一承認,“是的。”猜到蒲池幸子突然說起來,是想知道他的想法,不忙著解釋,先問:“你對這件事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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