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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貴重心意

  幾分鐘前,她們兩個才剛剛落座。

  這是開在富士電視臺旁邊的一家咖啡館,店挨著電視臺,每天都有電視臺從業人員或是知名不知名的藝人前來光顧,因而見到什么人都不算稀奇。

  雖說如此,這個組合卻有那么一點特別。

  其中一個人是桃浦斯達中森明菜,另一個人則是已經引退數月的岡田有希子。

  藝能界的忘性很大,但岡田有希子引退時正處自身的巔峰期,引退的聲勢大,引退時的名聲好,再說淡出藝能界的時間還不長,突然出現在這里,還是有人把她認出來。

  當然,即使發現跟中森明菜一起的人是岡田有希子,也不會有人上前打擾就是了。

  岡田有希子現在的衣著打扮,看著跟大街上常見的女大學生沒什么兩樣,引退以后,雖然用不著再管理身材,倒是也沒有立刻就胖個十斤,看著仍舊很苗條。

  不過,不當偶像,也就不必再在事務所的要求下保持某種形象,連換個發型都要跟經紀人打報告請示,因而,她也換掉了從前那個偶像味道十足的發型,剪了個頗為清爽的短發。

  現在還是暑假期間,岡田有希子前陣子回了名古屋老家,這幾天返回東京。中森明菜行程緊張,一年到頭難得有休假,朋友間小聚,先是一起吃了飯,之后又一起逛街,現在,為了照顧中森明菜接下來的行程安排,選在了電視臺旁邊的咖啡館小坐。

  “以前,我們在這家店吃過好幾次東西。”

  點的東西還沒送上來,兩個女孩子聊著天,岡田有希子說起來,語氣當中有一絲不自覺的懷念。

  “這家店很受大家歡迎。”

  那時,不僅是她們兩個一起過來喝茶,工作間隙,偶爾也和其他的偶像,男男女女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們,湊到一起熱鬧的喝點東西,聊一聊最近的流行之類的話題。

  偶像基本上少年出道,同齡人之間,既有舞臺上的競爭,也有舞臺下的相處。

  但是,岡田有希子引退以后,還是第一次到這家店來。成了普通人,交了普通人的朋友,她的活動范圍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盡管所在的圈子不同了,也難得見上一面,多數時間里只能靠電話聯系,但是,兩個女孩子見了面,還是打從心里感到親切,仍舊能玩到一起。

  中森明菜很喜歡聽岡田有希子對她說學校里的事,覺得又新鮮又有趣。她少年出道,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大學生活對她來說是遙遠而又陌生的東西。

  “…然后,大家就約定了開學以前,去輕井澤露營寫生。”岡田有希子說。她喜歡畫畫,在學校里參加了美術社團。

  中森明菜聽得津津有味。等著咖啡送過來,她隨手拿了桌上的餐巾紙,一邊聊天,一邊在手里折來折去,不知不覺,桌上就多了一只折紙的鴿子。

  “真厲害。”

  中森明菜露出謙虛的微笑:“是很基礎的折紙手法…”

  “我只知道怎么折紙飛機和千紙鶴…還有星星。”岡田有希子往前湊了湊,看著放在桌上的鴿子。

  “會這么多,厲害的人是有希子才對。”

  中森明菜打趣她一句,告訴她,“我也是最近才開始學折紙,去買了跟折紙有關的書,跟著上面學。現在正是學習熱情最起勁的階段,還被大本桑說是走到哪里折到哪里。”

  “哈哈!”岡田有希子爽朗一笑。

  這當然是大本夸張的說法,不過,中森明菜這陣子的確很喜歡折紙就是了。

  “這個還差得遠。”中森明菜看著放在桌上的鴿子,小小感慨一句,“有那種立體的折法才厲害,像是變魔術一樣…”

  她想起巖橋慎一送給她的那只折紙貓咪。

  收到折紙貓咪以后,她把這份有點別致的生日禮物帶回家。

  折紙的小貓,用金錢來衡量的話,一文錢也不值。但是,這只折紙的小貓,在中森明菜看來,卻是一份珍貴的禮物。

  雖然從來沒有在禮物這件事上面和巖橋慎一交流過,但是,中森明菜卻能夠明白,巖橋慎一那樣的人,如果能把一文錢也不值的禮物拿出手,那么,禮物當中就一定包含著貴重的心意。

  他不是那種會去敷衍戲弄別人的人。

  貓咪小小一只,中森明菜擔心弄丟了或者壓壞了,回到家,找了半天,找到一個透明的香水盒子,讓貓咪在里面安了個家,又把香水盒放在了梳妝臺上。

  巖橋桑是怎么折成的這只貓咪?

  中森明菜坐在梳妝臺前,看到貓咪的時候,時不時要這么想一想。而為了弄懂他到底用了什么樣的魔法,中森明菜去買了折紙的書。

  但是,書上的貓咪折法,附帶的成品圖,跟巖橋慎一折的那只貓咪不太一樣,他用的好像不是市面上的折法。

  不過,雖然沒有弄懂他的魔法,看過折紙書以后,中森明菜覺得折紙這門手藝比想象中還要有趣,于是也就跟著學了起來。

  中森明菜還有半小時就要跟岡田有希子分手,到時,大本到咖啡館這里來接她,再去富士電視臺準備節目的錄制。

  岡田有希子接下來也有安排,“我等下要去巖橋桑在代代木的錄音室。”

  中森明菜知道她在巖橋慎一的制作公司打工的事,岡田有希子還炫耀似的跟她說起過,巖橋慎一送給她的引退禮物,就是GENZO的員工證。

  也許,就是在那時候,意識到他送給岡田有希子這份禮物的情誼,中森明菜才有了那種他送的禮物越是不值錢,就越是富有心意的想法。

  “巖橋桑好像很忙,我一次也沒有在錄音室里遇到過他,錄音室的栗林桑也說他難得過去一趟。”岡田有希子告訴中森明菜。

  “雖然每周都去巖橋桑的錄音室打工兩次,但是要和他說話,還是在電話里。”

  岡田有希子說起巖橋慎一,中森明菜就只是聽著,幾乎不插話。不過,心里卻想起他的另一個身份來。

  DREAMETRUE正在宣傳期,也怪不得他忙到讓岡田有希子一次也遇不上。

  有希子知道巖橋桑是樂隊的長頸鹿男嗎?

  中森明菜心里冒出這么個念頭來,不過,什么也沒說。

  蒲池幸子今天一整天都休息,前一天晚上,工作結束回去的時候,岡本夏生就干勁十足的暢想如何利用這一天的休息日,羅列出的計劃里,甚至還包括去千葉的滑雪場或者去日光一日游這樣的極限安排。

  不過,面對岡本夏生的這一項項計劃,蒲池幸子卻表示,她第二天下午有約,沒有辦法和她們一起行動。

  “那就太可惜了。”岡本夏生有點泄氣,“這么炎熱的夏日,就是要去滑雪場盡情玩樂才有意思嘛。”

  千葉縣內斥巨資建了人工滑雪場,打出的旗號就是不必走太遠,一年四季都可以享受冰雪的世界。滑雪場開張還沒多久,現在正是人氣十足的時候。

  “別這么說嘛,夏生醬。”同行的模特拿蒲池幸子開玩笑,“也許幸子要去赴的是比去滑雪場或者日光有趣一百倍的約會呢。”

  “該不會是偷偷交了男朋友吧?”另一個模特口無遮說了一句。

  頓時,幾個模特看待蒲池幸子的眼神當中,就帶上了別樣的意味。

  這樣的場景,外向開朗的人只要和她們大開特開一番玩笑話,反而能把她們的八卦給擋回去,倒是蒲池幸子這種不擅長應對的人,一旦流露出不知道怎么回話的態度,反而讓起哄的人更來勁。

  “幸醬不能去,那明天的計劃…”還是岡本夏生,幾乎是生硬的轉過了話題,解救蒲池幸子于八卦的水火之中。

  “不用遷就我的。”蒲池幸子搖頭,心里感謝岡本夏生,但是知道她們都想去滑雪場玩,不愿去掃別人的興,“你們盡管安排就好,我自己去看看電影、逛下街就很好了。”

  “也是。”岡本夏生沒有勉強,“高級時裝店賞心悅目的程度,就算一個人也能逛上三個小時。”

  蒲池幸子知道,她是真心認為高級時裝店就有這樣的魅力,而不是為了找臺階下。

  于是,今天,一早,岡本夏生和其他幾個模特去了千葉的滑雪場,蒲池幸子上午自己去看了場電影,看完電影,又去了新宿的紀伊國屋書店,吃過午飯,午后兩點鐘,在約好見面的咖啡館和赤松晴子會合。

  兩人小坐片刻,一起前往代代木的錄音室,今天下午巖橋慎一在。打電話約蒲池幸子再去錄音室做客的人是赤松晴子,不過,想要見她的人卻是巖橋慎一。

  赤松晴子跟巖橋慎一共事已久,雖說猜不透這個老板的想法,但是,卻明白一點,他不是那種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的人。

  上次親自給蒲池幸子監棚過后,蒲池幸子已經隱隱意識到,巖橋慎一似乎是相中了蒲池幸子。

  那時如果還是只發現了巖橋慎一對蒲池幸子的欣賞,那么,今天他第三次約蒲池幸子見面,赤松晴子確信,巖橋慎一一定是對她抱有某種想法。

  為了實現歌手夢想,明明個性內向卻成了模特,蒲池幸子的這種選擇不可謂不天真,但是,這種天真的決心往往最難下。

  赤松晴子欣賞這樣的蒲池幸子,心里也期盼,被蒲池幸子看作是“能讓人夢想成真的人”的巖橋慎一,也同樣能夠實現蒲池幸子的夢想。

  除此之外,她也打從心里覺得,蒲池幸子是絕佳的樂隊新主唱候選人。

  即使巖橋慎一不再追究她退隊的事,也不再讓她去找新主唱,但對赤松晴子來說,如果不能兌現“自己找一個合適的主唱回來”的承諾,她心里要一生系著個疙瘩。

  對赤松晴子來說,聽過蒲池幸子的試唱以后,就不再認為自己還能找到可以超越蒲池幸子的人選。

  即使真的有比蒲池幸子還要合適的人,可巖橋慎一和ABNORMAL不可能等她一輩子。因而,她真心希望一次次創造奇跡的巖橋慎一,這次也能想出什么好辦法。

  實現蒲池幸子的夢想、她兌現自己的承諾、ABNORMAL重新復活。

  一回生兩回熟,第三次到錄音室來,蒲池幸子也從容了許多。

  栗林誠一郎今天不在,換平川達也守在這里。兩個女孩子到的時候,巖橋慎一正跟平川達也商量些什么,桌上放著足有十幾張被涂了又改的曲譜。

  “歡迎。”

  見到兩個女孩子進來,巖橋慎一放下手里的活,站起來。打完招呼,又對平川達也介紹道,“這位就是蒲池桑。”

  “啊。”

  平川達也跟著起身,以探究的視線看了看蒲池幸子,點點頭,“您好。”

  “這位平川桑是ABNORMAL的隊長。”巖橋慎一略提了一句。

  蒲池幸子聽赤松晴子說起過關于她參加過的那支樂隊的事,見到平川達也,對他的身份也大概知道一點,向他欠身致意。

  赤松晴子看了看平川達也,從他的表情當中,意識到巖橋慎一把蒲池幸子的事跟他說過。不僅如此,他好像對蒲池幸子也挺感興趣的。

  “我親自給各位露一手。”巖橋慎一說著,走進小會客室。

  所謂的露一手,聽著厲害,實際上只是沖點速溶咖啡而已。不過,他人先走開一步,留在那里的另外三個人,就有時間先各自相互觀察致意,并且做適當的交流。

  不管怎么說,ABNORMAL的隊長是平川達也,他對蒲池幸子的試唱帶評價不錯,但是,還從來沒見過她本人。

  今天下午他原本沒打算在錄音室待到現在,巖橋慎一中午過來,說起之后赤松晴子會帶著那個蒲池幸子過來。

  當著平川達也的時候,巖橋慎一承認得很痛快,告訴他自己有讓蒲池幸子試一試ABNORMAL新主唱的想法。

  就聽過的試唱帶來說的話,平川達也覺得蒲池幸子挺不錯的。不過,平川達也雖然自嘲沒什么看人的眼光,可選主唱這件事,首先還是要合隊長的眼緣。

  于是,本來準備回去的他又留了下來。

  “面試”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聽過蒲池桑的試唱帶。”

  平川達也不善言辭,說起話來也直奔主題,“您很會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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