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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塑料業界

  這不僅僅是因為能夠滿足她,最重要的,是在對事務所里的人、對業界釋放一個信號:只要效忠杰尼斯,老老實實聽事務所的話的人,都不會被虧待。

  不管是人品稀爛人格有缺陷還是丑聞纏身,又或者過氣到了老家,都不會被虧待。

  而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她對和她合不來、對事務所有意見的人的嚴酷打擊。不聽話的人,就算有才能有人氣,也照樣會被整的很慘。

  反骨仔就算再好,也比不上蹲在腳下搖尾巴的汪汪汪。

  即使知道近藤真彥已經在過氣路上一去不復返,風評又差勁,還是為他策劃拿下大賞這件事,把它看成是杰尼斯在籠絡社內人心,同時對外彰顯事務所的力量也可以。

  說到底,杰尼斯根本就不在乎大賞的公正性會被他們的操作給破壞掉,也不在乎秩序從此亂掉,他們就是奉行你們看我不爽也拿我沒辦法我有力量我有理的野蠻想法。

  只要能夠達成那兩個目的,哪里還會管這個獎的死活。

  不客氣的說,這就是一根業界攪屎棍。

  “雖說工作上盡量不帶入個人的好惡,但是,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我還是希望明菜桑能夠站到大賞的舞臺上,戰勝那些噪音,拿到這個獎。”

  渡邊萬由美說,“即使退一步,明菜桑最后出了局,五木桑贏也可以。”

  開車的司機在他們開始聊天的時候就自動打開靜音模式充耳不聞,渡邊萬由美不怕叫外人聽到,在巖橋慎一面前直言不諱。

  “看不慣近藤拿獎嗎?”直接這么說,表現得很明顯了。

  “看不慣那個人倒是真的。”渡邊萬由美承認,“欣賞明菜桑,覺得她應該得到這些也是真的。要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退出,實在是可惜。”

  “說五木桑贏也可以,是因為即使明菜桑被資歷或者身份之類的東西打敗,也希望是讓更有資格的人拿獎。獎項能夠一直保持它的公正性,才有存在的意義。”

  要不然,杰尼斯開了這個頭,往后大家都知道這個獎可以操作只要你有錢有勢,那么也就變成了一個唱片公司和事務所夸示能量的地方,失去其本質了。

  “不過,也不僅是這些緣故。”渡邊萬由美跟他承認,“還有點想看杰尼斯吃癟。”

  說到這兒,她有點調皮的沖巖橋慎一笑了一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前邊沒有感情的司機沒聽到。

  喜多川擴依附渡邊制作的時期長達近十年,卻在開始獨立制作生涯的時候,順便挖了個墻角,把渡邊制作負責公關的白波瀨杰一起打包帶走了。

  “白波瀨杰是個人物。用我父親的話說,那個人行事雖然狡猾奸詐,但是負責跟媒體打交道,正直的人反而行不通。”

  杰尼斯獨立的時候,渡邊萬由美還是孩子,這些都是后來長大成人,跟渡邊晉聊天時,從父親那里聽來的。

  白波瀨杰在渡邊制作被委以重任,和媒體關系很好,喜多川帶走了白波瀨杰,對渡邊制作來說,算是沒防備的時候被扎了一刀,不僅如此,白波瀨杰不僅是人被挖走,連帶著他掌握的一些人脈,也一并到了杰尼斯手里。

  渡邊晉也忌憚喜多川背后的勢力,再加上當時業界發現渡邊制作勢力太大讓電視臺都失去了主動權,開始有意識的削弱他,為了不樹敵,對這件事他也選擇了默認。

  不過,挖角別人的人,在之后又被b乳ning給挖角。

  要是別人挖還能招架一把,但是b乳ning的周防郁雄,那是個比杰尼斯還手辣心黑的主兒。這位先是給浜田幸一議員當司機,結識鄭界人脈,后來又給北島三郎當司機,去年剛栽了一把的北島組組長,黑的不能再黑,給他當司機,該認識不該認識的都認識了。

  鄭界和極道都有著強大力量的b乳ning,面對這樣的對手挖角,就算是喜多川也只能吃啞巴虧,捏著鼻子忍了。雙方握手言和,鄉廣美去給喜多川磕頭認錯,這事就算過去了。

  但是,b乳ning讓杰尼斯吃了個啞巴虧,不能抵消杰尼斯讓渡邊制作吃的啞巴虧。雙方后來雖然也還是有交集,隨著進入八十年代,雙方在業界的影響力開始慢慢掉個兒,也還是保持著表面的和諧,但是心里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要是白波瀨杰出手交涉,什么事也做得出來。”

  渡邊萬由美這種不愿近藤真彥拿獎的心背后,仍有著情緒化的對杰尼斯的不喜。當然,是只有在巖橋慎一這兒,和他這么閑聊的時候才能表現出來的。

  塑料業界,大伙兒都是塑料兄弟姐妹。

  不過,她表現出的這點記舊仇的心,反而有點可愛。

  渡邊萬由美不想看近藤真彥拿獎,巖橋慎一也看不慣。但是他的看不慣,和渡邊萬由美的看不慣,還是有著不同的原因。

  要是順著剛才他的思路想下去,中森明菜真的被杰尼斯說服,事務所順水推舟,她把這一切給接下來,大賞結束以后,觀眾覺得受到愚弄對結果不滿,甚至可能會反過來怪罪她公私不分戀愛腦。

  要不是她退出了評比,哪會有這樣的事?

  甚至,如果電視臺因此收視率受影響,都可以把這件事歸咎于她。到了那個時候,中森明菜在業界恐怕舉步維艱。

  要拿走本來應該屬于她的東西已經不公,要是再背起這口鍋,上哪里去找這么老實的冤大頭?

  巖橋慎一想起在錄音室和中森明菜相遇的那天,她邀請自己去聽《難破船》的歌曲小樣的事。

  想到她投入了怎樣的心血在這首歌當中,想到自己對她說“這是不能再有第二次的歌”,由衷感受到她全心投入到歌曲當中的純潔,由衷感受到演歌派和杰尼斯這番斗爭的齷齪。

  因而,不愿看到她犧牲在演歌和杰尼斯雙方之間的博弈里,不愿看到她犧牲在事務所對外的妥協里。

  真想為她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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