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流島上,神社之內,曾經祈舞之地,而今卻是多出兩根鐵柱,公孫月、蝶小月母女二人被綁在其上,無法動彈。
而在前方,血柱沖天,將整個神社映襯為血紅之色,宛若無邊血獄。
隨著血祭的進行,時間的流逝,昔日席卷天地的邪神,也即將重臨人間。
但有一人,為摯愛,縱是死亡在前,也要挺身一擋。
“壞人有壞人的氣魄,規矩有規矩的眉角,殺手有殺手的角度,游戲有游戲的魅力。”
蝶刀現,宛若一泓清水劃破血幕而降。
“陰川蝴蝶君!”
一身暗血戰袍的邪獄明王緩緩轉過身,望向來人,口中冷冷蹦出幾字,“你的選擇太不智了。”
“敢傷害阿月仔,蝴蝶會讓你后悔。”蝴蝶君刀氣自發,大地為之開裂。
“是嗎?呃哈哈哈…”
聽聞此語,邪獄明王突然大笑一陣,笑聲中充滿不屑,同時兇悍魔威彌漫八方,震懾百里方原,霸氣詩號也隨即響徹九天,“邪獄血沉三千魂,不分善惡;明王怒滅九重界,一視佛魔。”
話甫落,只見邪獄明王手中血色彌漫,隨即化作一柄猙獰血刀。
剎那之間,蝴蝶君快刀已至。
這是兩人第三度交手,早已熟悉彼此根基與武學,出手便不留余地。
轟隆!
伴隨一擊轟鳴,蝴蝶君倒退三步,掌心見血。
“血祭仍在繼續,你的阻擋只是拖延我的時間,但,也無妨,這段時間不會太久。”
說話同時,兩人刀刀交錯,身上各添鮮紅。
眼見摯愛的月,至親的月生命點滴流逝,蝴蝶君氣血爆沖,誓要力挽狂瀾。
伴隨沉喝,蝴蝶君怒眼一張,“我絕不會讓你把她們奪走。”
“蝴蝶斬焰!”
一刀力劈,虛空生焰,仿若要燒穿蒼穹。
“邪獄萬魂哭!”
邪獄明王魔刀同運,悲聲哭泣仿若從地獄之下傳出,震蕩神魂。
雙刀交擊,互相掣肘,拳與拳拼,拳拳到肉,雄渾的氣勁透體而發,讓邪獄明王心中震驚,“剛經歷死關的他,竟然還有此能為?”
“看來是本座小覷了你,再來!”
邪獄明王強招再運,氣息越來越狂暴,“明王鎮獄斬!”
一刀之威,仿若能壓九重界,讓人抬不起頭來。
“蝶影刀流。”面對強招,蝴蝶君同樣殺式頻出,刀鋒之下,萬千紅蝶如奔流,鋪天蓋地而來。
轟!轟!轟!
強招再次沖擊,蝴蝶君踉蹌倒退數步,口嘔朱紅,白皙俊朗的面容被鮮血染紅,宛若惡鬼,但目中堅定與急切卻是越來越重。
對面的邪獄明王手中摩訶般若也被挑落在地。
但,隨著血祭時間越長,幼小的蝶小月已經徹底昏迷,臉色蒼白如紙,已入危境。
即便是公孫月此刻同樣意識昏沉。
看到眼前此景,蝴蝶君狹長雙目大瞪,伴隨一聲嘶聲力竭的咆哮,突然,一股黑氣自體內爆發。
久遠以前,黑色的蝴蝶是北域流傳的一則傳說,代表著來自死亡的惡夢。
如今,這場惡夢卻在千里之外的示流島重現。
血色閃電轟然降臨,一股死寂的恐怖之氣籠罩了整個示流島。
“比起失去你們,我寧愿再沉淪惡夢一回!”
蝴蝶君仰天咆哮,被鮮血染紅的白發在風中狂舞,目中清明與種種情感也在此刻,被一股黑霧所吞噬。
曾經為愛而收刀,如今為愛而開殺。
時隔無盡歲月,蝴蝶君再次解放體內的禁忌之力。
剎那之間,黑霧將蝴蝶君包裹,待黑霧再次散去之后,禁忌的黑蝶再現了,心念唯存殺戮的本能的黑蝶再現了。
周身縈繞的恐怖氣息,散發扭曲生命的戰栗,
一身大紅衣袍的蝴蝶君不再,取而代之是一道身穿漆黑戰袍,黑色發絲隨風飄動,眼中不存絲毫情感的蝴蝶君。
相同的面容,不同的衣衫,也象征著截然不同的力量與無情。
“嗯?”
邪獄明王臉色一沉,目露凝重,隨即探掌一吸,血紅之氣流躥,掉落在地的摩訶般若也再度被納入掌中。
“現在的他,竟與方才判若兩人。”
邪獄明王已是警惕大作,恐怖的氣息與截然不同的詭異,讓他不敢放松。
“是…是黑蝶!”
昏昏沉沉的公孫月被突來的氣息刺激,仿若想起了一段滿是殺戮的過往,臉色也不由為之一變。
“無論有何把戲,本座都能再殺你一回!”
邪獄明王嘶吼一聲,似佛實魔之刀再提,狂暴刀招一瞬傾瀉。
這一刻的的蝴蝶君無聲。
人無聲,刀無聲。
唯有殺戮的死寂,以及越來越強的殺氣。
雙刀同出,刀旋若蝶舞,帶著凄美,邪獄明王暴虐的刀招竟是一瞬被破,身上再添兩道猩紅。
這一刻,邪獄明王也察覺到了一絲端倪。
“他神智已失,但每一步,每一刀,都像是殺人機器,招招都想置我于死地。”
暗忖之際,邪獄明王強運一生絕學,傾力防守,但那快的不及一瞬之刀,竟是讓他感到了力不從心,后退之中,肩頭再噴鮮紅。
“難道我——會死?”
這一刻,邪獄明王不復橫野霸氣,首次感到死亡距離自己會是如此之近,一股恐懼竟是在心頭浮現。
只是呼吸之刻,但見黑蝶再斬,邪獄明王再度重創而退,身形已是踉蹌。
而在遠處,化身莫召奴的御天者低身請命,“邪獄明王即將落敗,邪神,是否將那個人放出?”
其實御天者一直都在示流島,神州的一切,不過是他借邪神之力,投影八方而完成罷了。
畢竟,相比神州之事,助邪神盡快歸來才是真正的大事。
“嗯…”
黑暗的虛空中傳來一陣沉吟,片刻之后才道,“他是吾對另一個人的一張王牌,不可輕動,不過,酆都邪少已經歸來。”
“酆都邪少?”
御天者目光微動,神色中略有遲疑,“袁箏此子一直對邪神的命令陰奉陽違,而且他與蝴蝶君一家關系匪淺,恐怕…”
“呃哈哈哈…”
對于御天者的擔憂,虛空之中只傳來一陣莫名大笑,隨后再聞邪神冷漠之聲,“到時候,可由不得他了!”
御天者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并恭敬說道:“看來一切都在邪神掌握之中。”
而在此時。
兩人口中的袁箏也已踏入示流島大地,向著神社急急而奔。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蝶小月已經性命垂危。
更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