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無極神情變得堅定,似大愛無私,“今日圓公子便以此殘軀來換回大家!”
話甫落,就見袁無極猛然大喝一聲,雙手疊出奇印,隨即體內殘存的命元不再與命毒相抗,而是被引導出來。
一道道命元融入芙蓉鑄客、匆匆、天織主、朱雀衣等受傷之人的體內,讓本就已緩和了許多的幾人體內生機越發茁壯。
“圓公子!”
墨傾池張了張嘴,此地之中,他是與袁無極最早認識的人,而且不論對方有些什么算計,有一點,那就是他數次承受對方恩惠,而他卻無以為報。
因此,縱是墨傾池也是心狠手黑,但如今也不禁動容。
此時,天跡等人也一臉驚訝,未曾想到圓公子會有如此一面。
畢竟對方雖沒做過多少惡事,但數番算計,操弄武林局勢,看起來也著實不像良善之輩。
但想想今日所受災劫,或許真會讓其改變,因此唯有沉默。
袁無極沒有理會心思各異的眾人,目光落在席斷虹與曼鯉的身上,“至于她們,目前只是假死,算不得真死,靈魂還在體內,接下來我會以殘余命元以及我之心法來救治他們。”
“真能如此嗎?”邃無端一臉驚喜,但很快又有些遲疑,“但這樣的話,你…”
“她們因我而死,我責無旁貸,席斷虹恢復后,你們就帶她回返儒門隱居吧,至于未來會發生何事,我已無力幫你們!”
說完這些,袁無極也沒再給邃無端說話的機會。
隨著一聲低喝,袁無極散盡體內所有命元。
雖已遭命毒吞噬一半,但他體內的命元依舊非常人可比,若非命毒之故,以他的恢復能力,即便沒有稷玄谷來援,耗也能耗到最后。
可惜,沒有如果。
“圣心決!”
袁無極猛然低喝一聲,隨即周身散出的磅礴命元化為一道道流光融入曼鯉與席斷虹的體內。
“這…”
看著此幕情景,所有人為之動容。
“圣心決雖能喚回她的生機,但或許會出現一些后遺癥,后續只能依靠你們了!”
話甫落,袁無極再嘔黑血,臉色已是蒼白如紙,命火微若風中殘燭。
而隨著袁無極不計代價將所有命元灌入眼前兩人體內,本來毫無聲息的軀體在這一刻竟是多了一絲溫熱。
邃無端、劍咫尺兩人眼前頓時一亮。
但,顯然想要徹底蘇醒并沒有這么容易。
隨著最后的命元也都散盡,體內毒素擴散整個身體,袁無極命入終點,只余體內殘存的一絲真元護住心脈。
“命元散盡,無力回天!”映霜清嘆息一聲,她與袁無極并不認識,但對方為了妻兒朋友做到如此程度,實是讓人佩服。
但也僅此而已,對方的多情,也是身為女人的她所不能忍受的。
此時就連天跡也滿心復雜。
唯有墨傾池、嘆稀奇兩人卻是心思各異。
“好熟悉的畫面!”嘆稀奇心中低喃一聲,隨即咧了咧嘴,默默看著袁無極。
兩人目光一對,但嘆稀奇只感受到一股死志,此時也不禁暗自嘀咕起來,“難道他真的有此覺悟?而且命元散盡恐怕真的是無力回天了吧?”
做完這些后,袁無極強以真元吊命,隨后看著天跡,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天跡,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惜神惶卷已毀。”
“那你真的不再想辦法解除體內毒素嗎?”
天跡眉頭微挑,卻也沒有強逼,他終究是正道之人,還做不出逼問之舉。
“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想來鳳儒尊駕也看出來了,命元已散,命毒已流遍我全身經脈,藥石無醫。”
“江湖之事已與我無關,我只想以這最后的時間,看看我的兩個孩子。”
說完,袁無極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眾人,“她們都身受重創,無法顛簸,需要靜養,尤其席斷虹更是經歷死關,魂體不穩,將她先留在天宮之內經受星力滋養,蘇醒后,你們再帶席斷虹離開吧!”
最后一句是對著邃無端與劍咫尺說的。
此刻,袁無極不止嘴角溢出黑血,就連雙眼雙耳鼻孔都已滲出,看起來生命只余片刻。
“圓公子,你…”
邃無端神情復雜,旋即鄭重行禮,“圓公子大恩,邃無端終生銘記,公子妻兒他日但有所需,邃無端必會傾力相助!”
聽得此話,袁無極臉色一黑,“本公子妻兒還用不著別人來操心!”
雖然邃無端是一番好意,也是信得過的人,不過,這種事袁無極還是不喜歡別人代勞。
聽到袁無極隱含怒氣之語,邃無端神情呆愣,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觸怒了對方。
不過他也不以為意,母親的性命數次為對方所救,對于袁無極的感激之情已經難以言表,現在只要袁無極不是要他做違反道德理念的事情,他都可以幫忙。
袁無極沒有再理會這個單純到傻的家伙,緩緩轉過身,身影蕭索而寂寥。
“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霽寒宵。五更鼓角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搖。野哭幾家聞戰伐,夷歌數處起漁樵。臥龍躍馬終黃土,人事依依漫寂寥。”
稷玄谷看著袁無極離去的背影,眉頭微挑,因為他總感覺袁無極有些熟悉,只是此刻并不適合去問,他只能將疑惑壓在心底。
而除此以外,他在天宮內,一個新生的生命身上,同樣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如果是袁無極給他的熟悉是來源于靈魂,那這道新生的生命則是來源于血脈,仿若同族,留著相同的血。
事實上,這來源于神舞。
太虛與神舞以及所包含的武學都在兩大神兵之內,而兩件神兵早已進入兩個小家伙體內。
其中神舞同樣是以女媧血肉而化,而稷玄谷的肉身天晶同樣如此,自然會感到同源的氣息。
不過此時并不是詢問的好時機,眾人看著袁無極施展漂浮手,將曼鯉、芙蓉鑄客、匆匆、天織主、禁城遺玉、席斷虹等一眾昏迷之人帶入天宮內部。
“天跡你若真想知道,三天之后萬象天宮宮門再啟,我會在這段時間將我所知道的記錄成書贈與你,還有諸位,你們若還有疑惑,便三天后再來吧,若是錯過,那么只能說抱歉,圓公子已無力再支撐下去。”
隨著最后一語落下,萬象天宮之門也緩緩閉合。
“三天嗎?”
天跡目光微動,隨即說道:“為了天下蒼生,再等三天又如何!”
一旁君奉天轉過身看向映霜去,鄭重問道:“鳳儒尊駕,圓公子真的無法可救了嗎?”
“唉!此刻他已命元散盡,即便有能力補充足夠的命元,但只會使得他體內的命毒變得更加龐大,除非他真正死亡,命毒沒有命元吞噬方會消散,但人既已死,又何談救?”
“現在他只是以其深厚修為強行吊命,但也如他所說,生命之余三日。”
映霜清嘆息一聲,以她醫術眼光,一眼便看穿了袁無極的底細,當然主要原因是袁無極主動展露,沒有隱瞞。
也正因為這份坦然,才讓她覺得袁無極已經是徹底放棄。
“如此,那這三日便不要打擾他了。”君奉天微微點頭,隨即對邃無端說道:“無端,你留下吧,屆時將你母親帶回儒門安置,終究是儒門虧欠了她。”
“法儒尊駕,就讓我也留下吧,如今事情也告一段落,之后我準備返回封劍塔。”
此時,嘆稀奇突然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君奉天深深望了一眼嘆稀奇,隨即微微點頭。
邃無端留下,他的好基友墨傾池自然也一同留下。
四大劍者守在萬象天宮之外,無人可越雷池一步。
不過,不管是地冥還是人覺,此時都損失慘重,也再無力聚集力量。
而魔始同樣無力他顧。
除了他們四人之外,朱雀衣也想親眼見到遺玉蘇醒,加上幽界已經不適合他們,因此與無限也一起留下。
畢竟無限還有些事情要問袁無極。
這趟北海之行可不能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