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忘瀟然孤立墳冢之前,一片蕭瑟。
清風拂葉,撥亂一片闃靜(qu),云散塵落,卻是盡存孤寂,靜待的人,不覺時間流逝,只有點滴失落逐漸累積。
“已不知在此待了多久,遲遲等不到塵漪,他怕是不會回來了,與其在此枯等,不如再去詢問解鋒鏑或赮畢缽羅是否知曉塵漪現在的下落。”
喃喃一陣,忘瀟然心思念定,舉步離開。
沉步方遠,緩步卻至。
“迂繞一回,竟又返至此處,再歷他處,仍是一無所獲,因果自生,天行有道,如此營營求取,已成執迷,但緣只在可遇,既已盡了人事而不得,是佛緣未至,那我,是否當將此事暫放。”
從藏晦居歸來的卻塵思抬頭望天,喃喃問道:“禪仙、眾佛友,我并非要棄而離之,只是不強求于此,只要不輕忽所遇,佛緣再至,吾自得之。”
“好友、滄溟、獨孤客…我的遺憾已是太多,是否應當先把握我僅存的親緣,先去找尋我的父親…”
“請停步!”
就在忘瀟然行至半途,一道嘶啞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隨即魔氛四起,白晝化為黑夜,同時,一個身披黑袍,頭戴斗笠之人走近,“忘瀟然,幽界之主天繭令下,請你至幽界作客。”
“幽界?因何找我?”對于幽界忘瀟然自不陌生,當初他被困幽都上百年,能夠再出,也與幽界進行過交易,只是如今恩怨已了,幽界再度找上,讓忘瀟然充滿疑惑。
“聽聞你研與異法奇學,我們欲向你請教破寒冰之劍的關竅。”
“破寒冰之劍?幽界這是受人制衡了?”
忘瀟然心中念動,隨即說道:“但我已無意涉入塵世之爭,只愿尋得吾兒共隱山林,無論何事,我都不想牽牽涉。”
話罷,忘瀟然轉身便走。
斗笠之下,閃過一抹冷光,“天繭令下,無人可違!”
魔掌倏迫,取機欲擒。
忘瀟然早有警惕,翻身一掌,同時一腳踢出,魔人頓時被打退。
“不自量力。”忘瀟然冷哼一聲,正欲抽身而退,兩道光影瞬間降臨。
“想去哪里?”
黑翼、赤翼同時出現,前后夾擊忘瀟然,頓時忘瀟然陷入危境。
“危險!”
危機一刻,卻塵思恰好出現,手中佛塵一甩,一道光波擊退赤翼,“請先讓我助閣下一陣吧!”
血親牽連,默契無由自生,式走連環間,上風穩占。
“橫生變數,不宜再戰!”
眼見有強援來臨,黑翼冰魂虛發一招,抽身而退。
“塵漪,你沒事吧?”
敵人敗退,忘瀟然上前一步,面帶緊張。
“塵漪?閣下怎會知曉我的本名?莫非…”
卻塵思神情一怔,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來人卻是已經將他抱住。
離世洞天內,當初為實現定劍唯一的抱負與劍非道對決,古月湖生死一戰,嘆希奇戰敗。在劍非道欲取命之際,嘆希奇自廢武格,自拔四骨。
如今受鋇可汗和荒唐救助的嘆稀奇重鑄身體,成金鐵之液的體質,準備再出江湖。
為證明劍乃天下唯一,嘆稀奇的目光也落在了即將舉辦的窮武盛會。
而另外一邊。
為爭古原玉樞令與詔明途之人一戰遭受暗算而重創的樂尋遠,卻是無繼續法參與古原爭霸。
患天常只能帶病親往,由蕭鳴鳳一路守護。
就在一行人離開藏晦居不久之后,便遭遇殺手襲擊,雖然擊殺來犯之敵,但抬轎之人卻被殺死,無奈,蕭鳴鳳只能獨自前往前方村莊聘請轎夫。
許久之后,蕭鳴鳳帶著兩人終于趕回。
楓林小筑內,恢復傷勢的劍非道面露憂色,“行者,你的傷勢可已無礙?”
“陳年舊患,只要別再過渡用劍,自是無虞。”任平生卻是一臉淡然。
“這么多年來,難道行者未曾想要根治?”劍非道擔憂不減,繼續問道。
任平生搖了搖頭,“說沒有是騙人的,但確實無法可醫,就連當初用來救你的寒魄我亦試過,卻仍沒有任何效果,之后我也曾翻閱典籍,發現有一物名曰:硫炎靈貼,此物能吸收火曜星能,并轉化入體,或許能自根本驅除我的傷源,但多年來,我一直找不到此物。”
“行者,你是為了我才導致傷勢爆發,我定會為你,找到此物。”劍非道聞言,卻是堅定說道。
任平生此刻忽的陷入回憶,憶起當初夸幻之父所說:你們所需之物,都會在山海奇觀!
“行者,你好似心事重重。”就在任平生沉思之際,劍非道上前一步,關切道。
任平生抬起頭,看向劍非道,心下已經有了定計,“劍非道,近日將有一場盛會,名曰‘曠世窮武’,此會將集結八名當世名家齊聚一堂,更重要的,是會后將展開的古原爭霸。”
“以窮武、爭霸為名,怕不是單純彼此切磋這般簡單,你可是也在受邀者之列?”
“不錯!”任平生從懷中取出一塊閃爍紅芒的玉令,繼續說道:“當初主辦者交給我這面古原玉樞令時,曾說過它將實現我心中所要的,那時,我并不以為意,但現在想來,他必已看出我的傷勢,想藉此讓我自愿參與。”
“主辦者?他是誰?”劍非道眉頭一凜,沉聲問道。
“夸幻之父!”任平生頓了一下,神情有些凝重,“謎一般的——存在!”
“嗯?”劍非道面露疑惑,就聽任平生繼續道:“他非人非獸,非妖非仙,是天地間奇特的存在。”
“那可知他召開曠世窮武的用意是什么?”
“不甚清楚,恐怕也不是簡單就能臆測的。”任平生搖了搖頭,道。
“嗯…”劍非道沉吟了一下,隨即鄭重道:“行者,勞你將玉樞令交給我。”
任平生驀然回過身看向劍非道,“你想做什么?”
“既然有可能尋得硫炎靈萜,就讓我前往一探究竟,不能錯過任何機會。”劍非道話語鏗鏘,一臉堅決。
“這…”任平生神情一愕,卻是有些猶豫。
不過還不待他說什么,劍非道便繼續開口,“你兩次救我之命,我早該有所報答,更何況,依你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參與。”
“交給我吧!”說著,劍非道已經上前。
“唉!”良久,任平生嘆息一聲,將手中玉樞令遞給劍非道,同時囑咐道:“玉樞令會指引你前往會場,你務須小心。”
“我會!”劍非道頷首一禮,隨即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