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
經過一番解釋,眾人又跟著杜荷往里面走。
一路上,眾人連連贊嘆。
原本的曲江池,就是一處天然水塘,雖說自然風光完全是原生態的,但其中的水卻因為無人管理,周邊幾個坊子內的老百姓將潲水、糞便之類的全部倒進了水中,導致這一片的水域常年發出惡臭。
如今再看,整個曲江池已經被清撈干凈,幾場大雨過后,水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看上去雖不至于清澈見底,卻也賞心悅目,令人心情舒暢。
當初建造國子監,杜荷便是充分利用曲江池的一草一木,除了修建道路,進行美化和加固堤壩之外,并無其他改動,所以很好地保持了原生態的風光。
大伙都說日后要多來這國子監走動走動,看看花草樹木也好。
再往前一段距離,便是國子監所在了。
整個國子監主要有四部分,分別為教學區,藏書樓,寢院,運動場。
此刻,呈現在大家面前的便是教學區。
大門之后,一共六座三層高的樓閣,分兩側布局,分別用長廊連接起來,貫穿三座樓的每一層,看上去十分氣派,建筑風格也是大家從未見過的。
李二說道:“聽聞國子監的生員們幾日前已經搬到了此地,幾日來,承乾多次向朕提起,國子監的寢院,風格別致,非同一般,朕倒是想去看看這寢院到底如何!”
杜荷聞言,急忙領著大家往左邊走,不多時間就來到了寢院。
這寢院占地面積甚至超過了教學區,全部由一棟棟二層的小樓閣組成,整齊排列著,每一棟樓,樓上樓下,共有六個房間,外面有一個簡單的小院子,院子中配備一個水缸,兩個木桶,還有洗漱的池子和一個獨立的茅廁。
眾人看了,都嘖嘖稱奇。
這時,有人好奇道:“這茅廁放在此地,難道不臭嗎?”
大家急忙上前,果然發現這茅廁沒有多少味道。
一時間都好奇起來,紛紛進去參觀。
進去一看,大伙才發現,這茅廁和普通茅廁大不一樣,只有兩個黑魆魆的洞口,旁邊有一口大水缸,站在那洞口前能聞到輕微的味道,但走出茅廁,便沒有味道了。
“我打賭,這下面肯定沒有糞便,否則為何聞不到味道。”
“說不定,有一個專吃糞便的巨獸蹲在下面呢…”
大家紛紛猜測,卻是誰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時,房玄齡忍不住說道:“杜荷,你倒是說說,這茅廁為何這般巧妙啊?”
杜荷笑著走上前,說道:“陛下,諸位大人,這便是我們大唐建設公司的一大發明,這茅廁中根本沒有糞便,糞便全都流走了,自然不會有臭味。”
“流走了?能流到哪里去?難不成這地底下是空的?若是如此,讓生員們住在此地,只怕有禍患之憂啊。”房玄齡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以往的茅廁,無非就是在地下挖個坑,各種糞便攪合在一起,時間長了進行發酵,臭味漫天,而杜荷竟然說糞便都流走了,自然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關注。
杜荷繼續解釋道:“房大人說對了一半,地底下是空的,卻不是天然生成,而是我們的工匠,沿著這一條線,順著這地勢,挖了一條由由低到高傾斜的溝渠,這溝渠非常空曠,而且順著地勢延伸,再看咱們寢院的布局,全都沿著這條溝渠兩側布局,寢院的茅廁全都修建小溝渠接入大的溝渠中,而且全部呈傾斜布局,如此以來,只需水一沖,所有糞便就全部流入大渠中,順勢流走了。而這茅廁的坑位下,有一段彎曲的地方,平時積滿了水,剛好擋住了大渠之中傳來的味道…”
在場眾人聽得是暈暈乎乎的。
反倒是有幾個懂得建造的官員,聽得眼睛發亮,連連點頭。
有人稱贊道:“鄠邑縣伯,你真不愧是我大唐第一大發明家,如此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杜工部心靈之技巧,實在是我等望塵莫及啊!”
“這一發明,簡直是前無古人啊。”
就連李二,也忍不住夸贊杜荷幾句。
就在這時,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只怕鄠邑縣伯所言,不可信啊!”
大家紛紛扭頭,只見如今的太府寺少卿周仁站出來,如此說道。
周仁看上去面色和煦,但看杜荷的眼神,卻是透露出幾分惡毒。
杜荷心知肚明,笑問道:“不知周大人有何高見!”
周仁看了眾人一圈,這才得意地說道:“想必諸位大人也知道,在下此前在工部,對這建造之事,不說完全掌握,但也掌握一二,杜工部此言,我搜腸刮肚,也未曾在任何典造古籍中有過記載,而這大渠和小渠,我認為根本不可行,其一,此地乃是曲江池旁,泥土松軟,若是修建溝渠,所有糞便都會往下滲漏,不可能流走,其二,修建溝渠雖說簡單,卻也是一項精細活,而國子監重建,不到兩月時間,根本來不及做的如此細致,所以…我認為杜工部在說謊,反正這茅廁就在眼前,而什么大渠小渠卻在地下,還不是憑他一張嘴所說。”
周仁的反駁,有理有據,還列舉了兩條充足理由。
周圍不少人一下就開始懷疑起來。
周仁心道,杜荷,你的雕蟲小技,本官馬上就給你揭穿,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
從工部郎中變成太府寺少卿,周仁心中卻不敢恨李二,而是將所有的怒火遷移到取代自己的杜荷身上。他一廂情愿地認為,是杜荷從中作梗,在李二面前進讒言,才將自己的一片大好前程毀于一旦的。
此刻,便是周仁報復的開始。
頓時,就有人附和起來。
“是啊,鄠邑縣伯,你說這大渠小渠的,我們也未曾見到,你要是欺騙我等,欺瞞陛下,也未嘗可知啊。”
“周大人所言有理,這國子監修建得如此龐大,一應俱全,卻只花了兩月時間,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鄠邑縣伯,你可不能做這等欺瞞陛下之事啊。”
杜荷見狀,冷笑著問道:“幾位是在懷疑我方才說的,都是假的?”
杜荷神色中,帶著幾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