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東宮,大殿上,依然燈火明亮。
嘩啦。
太子李承乾一下將旁邊宮女手中的盤子抓起來狠狠地砸在地上,由于動作粗魯,那盤子扔出去時一角劃過宮女的臉頰,一張嫩白的小臉蛋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李承乾一看,怒道:“滾,別臟了本宮的眼睛。”
那宮女眼中含淚地跑著離開,其他人趕緊上前,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干凈。
下方,蔣憲嚇得一下就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說道:“殿下,我罪該萬死,都是我沒把事情辦好,只是,今日這天氣實在不巧,我都有多少年沒見到這么大的雨了,生員們大多身體瘦弱,實在是難以對抗這暴風雨啊…”
李承乾見狀,急忙走下來,親自將蔣憲扶起來。
蔣憲已經到了加冠之年,而李承乾不過十四歲,蔣憲比他高了足足一個腦袋。
李承乾禮賢下士地說道:“子玉不必如此,此事,本宮并非責怪與你,刮風下雨這等事,乃是自然變化,你又如何能預測,本宮生氣的是,竟然連老天也站在杜荷那邊…你是本宮的心腹,只要通過今秋的科舉考試,到時候,本宮便可以向父皇請求,讓你在東宮擔任要職,咱們一起,共謀大業。今日之事,便是一次小小的挫折,對付杜荷,乃是一件大事,豈能因此小事便氣餒呢。”
蔣憲聽了,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至于李承乾,心中并非沒有責怪蔣憲,只是蔣憲的才華和名氣,在國子監中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還是經孔穎達引薦,其人雖然是標準的儒門弟子,卻不迂腐,反而很擅長謀略,為他謀劃了不少事,是以,李承乾擔心自己要是責罰蔣憲,會寒了對方的心。
這一招,果然很有用。
蔣憲保證道:“請殿下放心,我回去后,便將此事好好謀劃一番,下一次,一定要給杜荷一個苦頭吃。”
李承乾欣慰地點點頭:“本宮當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此事不要鬧得過大,否則傳到父皇耳朵里,本宮少不得又要被責罵一頓。”
蔣憲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我辦事,殿下請放心。”
一大早。
一輛馬車從東邊大街疾馳而來,停在了顏府門口。
馬車停下,簾子掀開,從車內走出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充滿儒雅氣息。
只是,青年此刻臉上滿是焦急。
只見他走上前,便對守在顏府門口的兩個護衛高聲說道:“我乃國子監直講鄧朝平,孔師弟子,有要是請見秘書少監顏大人!”
門內閃出一個中年人,正是顏府管家。
管家上前說道:“原來鄧直講,敢問有何要事見我們家老爺,我好通稟一聲。”
鄧朝平語氣更加焦急,說道:“來不及了,請立即帶我見顏大人,顏府的小少爺顏文天失蹤了。”
管家一下瞪大眼睛,急忙說道:“鄧直講,請跟我來。”
在管家的帶領下,鄧朝平在后院見到了當朝秘書少監顏師古。
顏師古正在后院,手捧著一本古籍在研究,猛然聽見鄧朝平說自己的孫子顏文天消失。
啪嗒。
他手中的古籍本一下掉落在地上。
顏師古急忙站起身來,盯著鄧朝平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文天乃是我親自送到國子監的,如今為何好端端失蹤了?”
鄧朝平急忙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一切皆因杜荷而起…”
鄧朝平簡單將事情說了一下。
原來,蔣憲等日昨日回到國子監之后,一個個氣餒不已,竟然沒有清點人數。
導致今日一早上早課時,大家才發現,年齡最小的顏文天竟然不見了。
找遍了整個國子監,竟然沒有顏文天的蹤影。
這下,整個國子監都慌了,一邊打發人去尋找顏文天的下落,一邊派直講鄧朝平來顏府通稟。
顏師古聽完,氣道:“胡鬧,真是胡鬧,文天才剛進十三歲,竟然被你們帶去萊國公府門口靜坐,誰不知道那杜荷是長安城赫赫有名的一大禍害,若是我孫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們沒完!”
鄧朝平無奈地解釋道:“顏大人誤會了,這件事,我并沒有參與,都是師弟蔣憲帶頭所為,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人再說,至于追究責任,還是等找到文天再說吧!”
顏師古點點頭:“此事,恐怕要先去一趟萊國公府才行。”
“我愿陪同顏大人去萊國公府!”鄧朝平誠懇地說道。
他作為國子監的直講,算是顏文天的老師,若顏文天真的出事,到時候他也要承擔不小的責任。
大唐家具廠。
杜荷坐在院子中,翹起二郎腿,看著忙碌的工人們。
工人們來來回回,忙碌不已。
其中,便有身材瘦小的顏文天。
其他人一次能拿五根木料,他一次卻只能拿一根。
忙了一早上,顏文天手上就出現了兩個水泡。
他也想過偷懶,可是一看見師傅大柱那兇神惡煞的樣子,他就不敢偷懶了,干得比誰都勤快。
大柱破鑼嗓子說道:“看好了,小子,我再給你教一遍,按照順序,把這些零件組裝起來,你要是再學不會,我便將你交給少爺,讓他好好懲罰你。”
顏文天認真地點點頭。
這是他第三次學習了,他力求將大柱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心里。
事實上,顏文天并不笨,相反很聰明,只是缺乏動手能力而已。
學了三次之后,在沒有大柱的指導下,顏文天終于組裝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把旋轉木椅。
“哇,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