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熱心市民。”孟小劍并沒有特別的沮喪,但是輕微的沮喪還是有的。“送信的郵遞員路上倒了,我把他送進醫院,醒了之后死活要送信,沒辦法,我就說我來了。”
他其實外形條件很好,大大咧咧的陽光男孩,所以說話的時候給人的說服力還是很強的,畢竟這事也沒有必要說謊。
“我也看了那些傳單,這么大的事,我也總想盡一點力。”
少年說的情真意切,因為本來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但是這席簡單的話說出來,卻也真的讓聽的人肅然起敬。
“辛苦了。”對方連忙說道:“要不要坐一坐喝杯熱水?”
這樣的寒暄其實已經進行了很多次了,但是之前孟小劍都一口回絕,這樣的工作,其實大多數送到的時候都有了郵遞員捷足先登,但是送到那些沒有收到情報的單位,帶來的滿足感還是很強的。
哪怕說那些送到的地方可能過一會就會有新的郵遞員冒雪登門,他們一個個就像是在這個城市中游蕩的勤勞的蜜蜂,將寶貴的蜂蜜一一分給那些需要的人。
這樣一想就會有一種感慨萬千的情緒。
但是這一次,孟小劍點了點頭:“我有一個同伴,發燒了我想請求援助。”
整個電力局還有十來個人值班站崗,他們這里有常備的藥物和床鋪。
所以說明情況之后,柳煙就繼續被背到了休息室的床鋪,喝了一杯熱水,打了退燒針,然后在吃了藥,柳煙方昏昏沉沉地睡去。
本來柳煙其實還想堅持回去,但是她這樣的狀態根本沒有辦法在雪中趕路,孟小劍也做不出來把柳煙一個人留在這里自己回去的事情,只能想著應該也有別的郵差應該已經把信送到了清江大學。
不過越是這樣想,就越是坐立不安。
最終孟小劍看著越來越暗的天氣,終于坐不住了。
現在不去的話,等天黑了,等到第二天。
這雪再下一天的話,誰知道明天是什么鬼天氣。
以及比鬼故事更加鬼故事的是,這雪還要繼續下十五天。
那一瞬間似乎連開門的勇氣都沒有了。
想了想之后,他還是決定向最初的電力局工作人員搭一下話,之前已經知道了這位大叔姓劉,名字叫劉電磁,當初孟小劍聽到這個名字就感覺太電工了,是不是他自己后改的?
劉電磁大叔解釋說他爸是電工,他媽是發電站的,一門心思想讓他子承父業,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大有我的兒子叫劉屠夫,所以他命中注定就要殺一輩子豬的豪情壯志。
他向對方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并且如果柳煙提前醒了,就告訴她自己去清江大學了,一會就回來。
劉電工一臉驚訝:“你這都放心的下你女朋友啊。”
“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孟小劍認真解釋道,心想如果找個這種女朋友不是親媽粉碎,看起來很美好,但是相處起來各種糟心。
孟小劍從來沒有拍一部我的野蠻女友這樣電影的打算,他更傾向于人猿泰山這樣的劇情。
當然——孟小劍打算演泰山。
“不是女朋友就要抓緊啊,這么正點。”電工同志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你別看女朋友長得漂亮脾氣大不好哄,其實長得漂亮就是最大的優勢,就算生氣了,看著女朋友的臉慢慢氣就消了。”
孟小劍看著劉電工循循善誘的樣子,感覺自己再不溜他要和自己暢談人生幾個小時:“總之,我去給清江大學送信,還會回來的。”
“清江大學那么遠。”劉電磁其實不太想孟小劍去的:“清江大學也是要害部門,肯定有很多郵遞員跑過去送信的,不缺你這個半路出家的。”
“我給你說啊,女孩子自己生病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走進她的心扉,你只要…”孟小劍從來沒有想到劉大叔這么情感專家,只能背著包落荒而逃,只來得及說了句“我還會回來的。”
出了電力局的門,門外依然大雪紛飛,這些雪花看起來太過于厚實,他們來時的腳印差不多已經被覆蓋了。
這也是孟小劍他們沒有看到其他郵遞員腳印的原因。
現在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因為陰天下雪的緣故,所以早早的路燈就已經全部打開。
路燈昏黃的燈光照在皚皚白雪上,整個燕京城都似乎在蒙蒙發著光。
可能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看過這樣白雪皚皚的燕京城,但是此時的孟小劍根本沒有時間欣賞。
或者說,孟小劍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燕京城。
如果見的多了——真會得應激性創傷綜合征。
一個人的話,孟小劍的速度會更快一點,他其實也有點害怕自己畏懼嚴寒最終倒下來,不過另一方面還是對于自己的信心,所以在路燈下,孟小劍很快便穿越街道,來到了清江大學的校門口。
雖然說才離開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孟小劍真的有恍如隔世之感。
不過回到清江大學就好像回家了一樣,孟小劍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行政樓,直接來到了校長室門外,敲門。
孟小劍并不知道校長在不在,不過他作為清江大學的學生,對于各個老師的辦公室還是很熟悉的,并且他還有建議給校長提。
萬幸校長在門里說了聲進來,孟小劍便推門而入,打開公文包拿出通告遞給了校長。
校長有點意外,但還是細細讀了一遍那封簡短的通告,眉毛微微揚起,止不住驚訝:“這都是真的?”
“我也不想是真的,但是我已經從中午送信送到下午了。”孟小劍說道:“整個郵政局所有的郵遞員都被下了死命令,今天一整天都步行跑在雪里。”
“以及,我是第一個來的?”孟小劍好奇問道,然后才反應過來為什么。
他當然不應該是第一個來的,但是進來直接找校長的,他應該是第一個。
可能信息還沒有傳遞到校長這一層。
“總之我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校長凝重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頭頂上的燈光突然熄滅了。
校長室內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