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出租屋,在洛城的街道邊,路遠在路邊招了招手,一輛快速無人出租車便閃著藍燈就停在了自己面前。
眼前路燈璀璨,晚風依微繾綣,行道樹下行人漫步,有一對小情侶正在那里打鬧嬉戲。
明明是非常平常的城市夜景,但是看在路遠心中,卻有別樣的滋味。
“原來這就是自己要守護的世界。”路遠笑了笑。
“當然,或許談不上守護。”
“至少,我應該讓未來不要那么殘酷。”
“就像我不想再做那個絕望的父親,反而需要女兒來安慰自己。”
這樣想著,路遠彎腰坐進了出租車,在手機上規劃出來要前進的路線,出租車便輕響一聲,啟動運行起來。
在只有兩個座位的小型出租車中,路遠望著窗外的城市夜景,但是心中卻一直在思考自己應該怎么做才能拯救這個注定毀滅的世界。
他并沒有什么絕對意義上的金手指,有的只是一個小小的交通委,這個幾乎儲存了未來人類所有科技人文結晶的輔助光腦,原本制造它的初衷是讓它作為人類曾經存在過的墓碑,向未來可能發現這座冰冷星球的其他生命講述關于人類平凡故事。
我們曾經抗爭過,但是我們失敗了。
正在這時,小交突然在路遠后腦處嗡鳴了一下,路遠不由打斷了思緒,露出了苦笑。
“這個老爹。”
是的,作為經歷過末世,人生履歷比路東銘還長好多的路遠,又如何會相信一個已經窮途末路的爛賭鬼會因為兒子的一番話而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他之所以要去找老爸,除了確定老爸究竟欠了多少錢,好替他還賬之外,最重要的是送那五千塊錢。
送五千塊錢當然沒有那么重要,但是路遠要借這五千塊錢將交通委的一絲碎片轉移到路東銘體內。
這絲碎片別的功能沒有,但只有一個功能就夠了。
它的功能就是,當自動監測到路東銘想要賭博下注的時候,就會自動發出一波電流刺激對方的身體。
基本相當于電療的程度?
當下注那一刻的痛苦大過了賭博未知帶來的多巴胺分泌的話,那么毒癮也就不治而愈了。
當然——就算路東銘想要下注,他也要先扛過那波電流不暈厥再說。
這樣想著,路遠不由用手捂住了臉。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重生獲得金手指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用來坑爹的。
“但是。”路遠看著玻璃上自己淺淺的倒影。
“在拯救地球之前,我想先拯救自己的家庭。”
當路遠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晚上快十點了,和母親聊了幾句,只字沒有提他去見父親的事情,最終在母親早睡的催促中,路遠才回到自己的臥室里,打開了電腦。
雖然說明天還是高考,但是路遠一點都沒有復習的想法。
鬼知道復習從哪里開始復習起。
他看著其實已經好久沒有用過的電腦,按照記憶中的印象打開了word文檔,想了想,最后在文檔的最上方敲下了這樣幾個字。
“如何拯救地球?”
然后,按著之前總結下來的思路,路遠接著寫了下去。
“一,就目前而言,最需要解鎖的是可控的核聚變技術,一旦說核聚變解鎖,即使太陽真的熄滅,也可以依靠核聚變提供的巨大能源,嘗試建造避難所來躲過第一波災難。”
“難點在于,我如何將自己目前掌握的核聚變技術,教給現在的人類統治階層。”
“并且還要取信于他們,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二,核聚變技術之后,比較緊迫的還有更高能源密度的成熟核電池技術,利用核電池,可以解鎖雪地履帶車,高自持智能機器人,這是建造避難所的第一硬件支持。”
“三,解鎖前兩項科技之后,又該如何引導人類構造足夠迎接太陽熄滅級別災難的避難所,并且是以百萬為級別的超大避難所。”
“四,作為替代方案,如何引導航天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因為在月球乃至火星上的長久基地,才是地球避難所的真正形態。”
“五,并且做好一旦說全部計劃失敗,至少人類還有飛船流亡的機會。”
“我只有五年的時間。”
“今天是2125年六月七日夜,太陽將在2130年十二月二十日毫無征兆的熄滅。”
“這真是命運給我開的天大笑話,連我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又或者說是失心瘋了。”
“但是小交是證明我的重生是真實的唯一證據。”
“也是我借以改變這個世界的根本武器。”
路遠將雙手離開鍵盤,靜靜看著屏幕上的文字。
他無論前生還是今世,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雖然碰巧說在上次的末世成了活到最后的一批人,但這并沒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連他都無法想象,為什么命運會挑選他回到太陽熄滅的五年前。
但是既然來了,那就不能什么也不做。
這樣想著,路遠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他抬起手,在word文檔里接著打出了一行字。
“當然——在此之前,我要先努力在三個月內賺到三百七十萬。”
看著這行字,路遠感覺自己的時間更加緊迫起來。
為什么是三個月,那是因為從高考之后到大學的時間窗口只有三個月,路遠只有這三個月的時間來賺錢,因為父親的賭債,真的已經很緊迫了。
雖然說賺錢的途徑路遠已經大致想清楚了,但是到底能不能做到,其實他的心里還是沒有底的。
這樣想著,路遠將手指按住太陽穴:“小交,幫我接一下蘇眉的電話。”
蘇眉,路瑤的母親,路遠未來的妻子,但這個時候,她應該也是在高考才對。
由于路遠心中有蘇眉的信息地址,所以交通委很輕松就在通訊網絡接通了蘇眉的電話。
“喂?”少女甜美圓潤的聲線傳入路遠的耳中,只是路遠只是靜靜聽著,就當做一個打錯電話了的陌生人。
因為對現在的蘇眉來說,他真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喂?”蘇眉在手機對面連問了幾句,然后皺了皺鼻子,掛斷了電話,看了看那個陌生的來電顯示:“什么怪人啊。”
而路遠則在自己的桌子面前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從臉上流了下來。
蘇眉,女子高中生,十八歲,同時也是小有名氣的游戲實況Up主,以聲線甜美,擬聲出色,玩游戲代入感極強而著稱,擁有相當多的實況粉絲。
他未來的女朋友和妻子,也是他心中永遠無法彌合的傷口。
“你總是抱怨說。”路遠輕咬著嘴唇自言自語:“我總是那么忙,總是沒有時間來陪你。”
“以至于我一直答應你要為你做一款游戲來讓你玩,許諾了那么久,都沒有實現。”
“現在,我就來做這款游戲。”
這樣說著,路遠伸手,在鍵盤上打出了四個字,作為他預先為游戲起的名字。
明日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