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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7章 香料政務官·小狼女阿鹽

  “皮爾特·克里岡!起來吧!”簡妮·維斯特林說道。

  皮爾特·克里岡站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手臂上突然一疼,就好像被毒蚊叮了一口,刺痛快來快去,沒有毒蚊的那種麻癢后遺癥。就見母親陛下手里出現了一根小小的銀針,銀針在她的嘴唇上輕輕一碰,上面有皮爾特·克里岡的些些血跡。

  “母親?”

  “沒事,不要驚慌,你很忠誠。”簡妮微笑道。

  皮爾特·克里岡才知道母親在測試他的忠誠,通過對他的血的品嘗。

  魔山說道:“我們先回軍帳吧。”

  “好!”眾人一起答應。

  皮爾特注意到那三位窄劍女子步伐敏捷,落地無聲,他不知道她們的身份,也不明白為何她們并沒有騎在龍背上,而是坐在吊籃里。

  父親和母親也不把他向那三位女子進行介紹,皮爾特也就只能忍住了不問。

  第二天中午。

  東王宮。

  國王會客廳。

  魔山坐在一張粗糙的沒有任何美玉裝飾的木椅上。

  他的面前是一張很寬厚的大長木桌。木桌也很粗糙,不單沒有任何的美玉裝飾,也沒有刷漂亮的油漆,上面沒有浮雕,沒有優美的雕刻線條,就好像鐵匠鋪或者屠夫鋪里的大木桌。

  隔著這張桌子,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的魁爾斯本地人。

  這人頭戴著金黃色的翻邊帽子,帽子上插著高高的翎尾,翎尾顏色很漂亮。身上是魁爾斯人最喜歡的金玉之色和繡了龍、獅鷲、蝎尾獸等圖案的錦袍。

  錦袍由一條玉帶束在腰間。

  這名魁爾斯人前來求見國王,而國王并不認識他。他看見了國王面前的桌子和國王坐著的椅子,心里疑惑而不安。他是知道在王宮里面,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如此粗糙的木桌椅的,就算想找到這些東西都是不可能的。

  但國王的桌椅就是如此的粗鄙簡陋,令他難以相信。

  這透露出一個什么樣的奇怪信息呢?

  這名前來求見國王的魁爾斯貴族實在想不明白,心里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加重了他的不安和緊張。

  魔山坐在粗糙的椅子上,也不說話,看著這個魁爾斯貴族,看他前來見自己是要說些什么。

  那魁爾斯人單膝下跪,低頭:“陛下,我是吉爾·格力,魁爾斯人,男爵,以前是古香料公會的香料貿易經理。”

  “吉爾·格力男爵,你是來請愿的么?”

  “陛下,我有一藤箱上等的香料獻給陛下。”

  “香料?”

  “是的,陛下。”

  “拿上來吧。”

  “是,陛下。”

  吉爾·格力男爵起身,倒退兩步,這才轉身,沖外面招了招手。

  兩名高大的魁爾斯仆人抬進來一個古色古香的藤箱,那箱子還沒有打開,令人神清氣爽的香氣就淡淡的飄散在了空氣中。

  魔山嗅到了香氣,精神不由一振。

  果然是最上等的好香料。

  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香料,價值超過了黃金和美玉。黃金和美玉還可求,但是最好的香料,難求,并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藤箱抬到魔山面前的粗糙木桌上,兩名仆人佝僂著腰,倒退著退出了國王會客廳。直到出了大門,他們也不敢抬起頭來看一眼國王。

  “陛下,請允許我打開藤箱。”吉爾·格力男爵說道,聲音有些顫抖。他很緊張。

  魔山點了點頭。

  吉爾·格力打開藤箱,一股令人心神都極其舒服的香氣從藤箱溢出來。藤箱的蓋子里面,有金黃色的軟襯,是絲綢做成的軟墊,密封性很好,不會讓香氣從藤箱里飄逸出來。只是香料的香氣實在太綿長而沉郁了,即使有了軟包,也無法完全阻隔香氣的飄散。

  魔山不用站起來,也看見了香料是裝在翡翠做成的玉碗里。

  只見吉爾·格力拿出來一只玉碗,又一只玉碗,再一只玉碗,很快,在魔山的長桌上,擺上了顏色各異的玉碗數十只,每一只玉碗里面,都放著不同顏色和質地的香料。

  這個吉爾·格力男爵,用心了。

  魔山也是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高等香料的,為了和偷羊賊建立起不亞于龍騎士一樣的關系,魔山高價購買了各種各樣的可食用香料,在幾只玉碗里,他認出來了一些可食用的名貴香料;此外,還有一些是女子的飾物香料,那些香料,是能加上女子的胭脂水粉中的;還有幾種香料,是加在火炭里燃燒熏暖房間也是熏香房間的;而更多品種的香料,魔山是第一次見到,還不認識。

  “陛下,請允許我向你介紹這些香料的名字、產地、特色、使用方法和保存辦法。”

  魔山點了點頭。

  他本不喜歡這些精致奇巧之物,就好像美玉,榮華富貴,是最容易讓人喪失斗志和進取之心的,所謂玩物喪志。

  但他想知道這個叫做吉爾·格力的家伙獻上香料之后的目的。他是來獻媚國王?逢迎國王?討國王歡心?那么,做這些的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一個動機和目的。

  半個時辰后,吉爾·格力男爵才把這些香料向魔山一一做了說明,不得不說,這個家伙對香料方面的研究與學識令魔山很心服,也讓魔山對他有了相當的好感,只是,這還不足以得到魔山的信任。

  當吉爾·格力介紹完香料知識后,魔山心里雖然贊賞他,但依然并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這種第一個前來拍國王馬屁的家伙,要么是一個善于鉆營的奸詐之徒,就好像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要么,就是看清楚了形式決定了改變立場接受新權力的人。

  魔山不喜歡再有一個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他希望能得到一個具有智慧和遠見但不缺乏公正的人。

  “陛下,我的話說完了,請允許我告退。”

  魔山看著吉爾·格力,直到這個家伙的臉上表情明顯的慌亂起來。

  “吉爾·格力男爵,你獻給我這些名貴的香料價值連城,我很喜歡。那么,你想得到什么,說罷。”

  “陛下,我想得到您的賞識。”

  “賞識?”

  “是的,陛下。”

  “你還想繼續保住香料貿易的權力?”

  “是的,陛下。”

  “我如果要換一個政務官來做呢?”

  “陛下,在魁爾斯,沒有人比我更適合替陛下管理香料貿易。”

  魔山注意到吉爾·格力說‘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提陛下管理香料貿易’這句話。

  替陛下管理香料貿易,這當然是魔山所希望得到的。

  “吉爾·格力男爵,據說所知,香料貿易是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陛下的王室家族掌握了經營權。”

  “他們從古香料公會奪去的香料貿易權力不久,霍恩王族并沒有精通各種香料的專業經理人,他們會令魁爾斯的香料貿易越做越差,從而影響到陛下的稅收。”

  “你可以去霍恩王族擔任香料經營的經理人。”

  “他們來聘請過我,我拒絕了,陛下。”

  “哦?!”

  “我不能為霍恩王族經營香料,他們已經不是魁爾斯的王,陛下才是。”

  魔山沉默了一下:“吉爾男爵,我不會因為香料的貿易權而和霍恩王族發生矛盾。”

  “陛下,香料經營權力可以讓霍恩王族保持,但陛下也需要一名政務官管理香料的進出口和中轉業務,我是陛下的香料政務官的最佳人選。”

  魔山心中已經被吉爾·格力說動。

  他本來也需要一個管理魁爾斯香料業務的政務官,這個政務官的最大作用,就是糾錯香料貿易中的問題并清楚香料貿易的數目,從而保證王室在香料貿易的稅收上不會被經營者欺騙。

  “格力男爵,我需要你的忠誠。”

  吉爾·格力雙膝下跪。

  雖然流行的禮節是單膝下跪,但吉爾·格力用了雙膝。

  “陛下,吉爾·格力以格力家族之名,以巫神之名,以天空、大地、海洋三神之名,以紅神之名,以天地間所有的諸神之名向格雷果·克里岡陛下發誓,格力家族和我將永遠追隨國王陛下,忠誠無畏,永不背叛。必要時,為了國王陛下的安全和榮譽,吉爾·格力和格力家族都愿意獻出自己的生命。”

  這是個很重的誓言!

  魔山找不到挑剔的地方和理由。

  “男爵,你為什么會這么快的認定要效忠于我,追隨于我,并愿意為我獻出自己的生命?”

  “陛下,你是魁爾斯的明主。”

  “為何這么說?我畢竟是才來這里不久的國王。”

  “因為龍,因為無箭的弓箭,因為忠誠的無垢者和軍紀嚴明的多斯拉克人。”

  魔山盯著吉爾·格力男爵,男爵的緊張和不安反而消失了,因為他說出了自己的心里的判斷。

  “你知道了無箭之箭?”

  所謂無箭之箭,就是魔山的短柄火槍。

  這是魁爾斯人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的新式弓箭,魔山為它取名為短柄火槍,但是在魁爾斯,流行出來的新名字卻是無箭之箭。

  這件無敵的短柄火槍的傳播,要歸功于魔山的養子皮爾特·克里岡侯爵。

  無箭之箭在魁爾斯的貴族中已經引起了轟動,各種神奇的版本在不停的繁衍,越來越趨向于神跡。

  對于冷兵器世界來說,魔山帶來的第一把熱兵器,本身就是神跡。

  科學就是魔法!

  “吉爾·格力男爵,我很高興能任命你為魁爾斯香料貿易的政務官。”魔山微笑說道。

  男爵大喜,跪在地上,右拳放在左胸心臟位置,連敲三下,向魔山再次宣誓效忠!

  與此同時,一間隱秘的小酒館里的一個小包間。

  布簾被人撩開,一個女子走了進去。

  “出去。”背對著門口的男子淡淡說道,“這里已經有人了。”

  但近來的不速之客并沒有出去,反而走了過去。

  一聲極其輕微的咝咝聲,一只蝎尾獸從墻角飛出,色彩斑斕可怖,蝎尾如針,猛刺來人的小腿。

  一聲輕響,一把短劍刺穿了蝎尾獸的殼,把蝎尾獸穿在了劍尖上。

  坐在桌子上的人依然沒有回頭,淡淡說道:“你是誰?”

  “一個無名之輩,真的!”女子淡淡說道。

  無面者!

  坐在桌子上自斟自飲的青衣男子頓時背脊一僵。

  “凡人皆有一死!”青衣男子說道。

  “凡人皆須侍奉!”女子說道。

  女子來到了桌旁,坐下,手里的短劍就放在桌子上,劍尖指著對方,劍尖上,蝎尾獸并沒有死,掙扎著張牙舞爪,猙獰可怖。

  “這里可并不是無面者的地盤。”青衣男子說道。他的臉上蒙著青色面巾,也不知道他剛才是如何在吃東西。

  “遺憾客先在潘托斯城殺人。”女子冷冷說道。

  青衣男子沉默了一會:“無面者想在魁爾斯做什么?”

  “無面者要進入魁爾斯。”

  青衣男子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凌厲,無面者一直在大陸西方,而遺憾客在大陸東方,雙方一直很有默契,互不侵犯。

  “無面者要進入魁爾斯?”遺憾客長老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

  “是的。”

  “魁爾斯容不下無面者和遺憾客,雙方只能留下一個。”

  “是的,只能留一個。”女子淡淡說道。

  遺憾客長老慢慢抬起頭,看著一張很年輕的女子的臉。

  “貴姓?”

  “一個無名之輩。”

  “名字?你行走在外的一個名字”

  “小狼女阿鹽。”

  青衣男子慢慢拉下面巾,露出一張刻滿歲月滄桑的臉:“無面者因為遺憾客在潘托斯出了手就要挑起雙方的戰爭么?”

  “你們殺的人不對。”

  青衣男子臉色微微一變。

  “你們要刺殺的人是格雷果·克里岡國王陛下。”

  沉默,安靜,窒息的壓抑。

  過了好一會,遺憾客長老說道:“無面者進入魁爾斯,那也是格雷果·克里岡陛下的意思了?”

  “……”女子安靜靜的看著遺憾客長老,沒有回答。

  “從什么時候開始,死神也屈服于凡人國王的王權的?”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離開魁爾斯。”

  “要是我們不離開呢?”

  小狼女阿鹽并不回答這個問題,她站了起來,拿起短劍,把劍刃上的蝎尾獸抖落在地,一腳踏成了肉泥,然后向門外走去。

  一句話送進背對門口的遺憾客長老的耳里:“遺憾客只有一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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