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德利爵士,你是先王勞勃·拜拉席恩的血脈,根據律法,你就是鐵王座的順位繼承人。”魔山說道,他目光掃視全場,“孩子,大廳里的廷臣武將都將是你的封臣,他們也都是你的助手,你不懂帶兵打仗,有我軍務大臣帶兵;你不懂法務,你的母親大人簡妮·維斯特林是法務大臣;你不懂財務,有財務大臣培提爾·貝里席;海上,有我們的皇家海軍艦隊;王宮里,有御林鐵衛和王室衛隊;詹德利,你只需要做一名善良愛民的國王,王國大小政務,派封臣去做就好了。”
“父親大人,我真的可以?!”
“孩子,你是先王勞勃的血脈。”魔山柔和的聲音說道。
情報大臣伯尼·克里岡站了出來,小個子站上了自己的椅子:“各位大人、爵士、騎士、將軍、夫人和仕女們,一個國家不能同時沒有國王、首相、御林鐵衛隊長,如果要等艾德·史塔克公爵從北境來到君臨證明詹德利的家族身份,最快也在一個月之后。我提議現在就推舉詹德利·拜拉席恩為這個國家的代理國王…一個月后艾德·史塔克公爵大人來到君臨,我們再舉行典禮,正式奉詹德利為國王。”
“哦?為什么?”
簡妮·維斯特林說道:“伯尼·克里岡大人,推舉新國王是一件神圣而偉大的事情,現在御前重臣中缺財務大臣培提爾·貝里席;缺御林鐵衛隊長;缺王國首相;缺君臨守備隊司令;貝勒大圣堂的總主教大人也不在這里。王室的任何重大事件,貝勒大圣堂的總主教大人都是主持人。國王登基這樣的大事,需要總主教大人向七神做祈禱并舉行盛大的典禮。”
“簡妮夫人說得對極了。”羅斯比伯爵顫巍巍的說道,“國王登基、王室成員成婚或逝世。主持人都是貝勒大圣堂里的總主教大人,并且,新國王宣誓登基的地點都會在七神圣堂內。”
伯尼說道:“羅斯比伯爵,我們現在的首相已經入獄,攝政王瑟曦也被關進了地下黑牢,御林鐵衛隊長詹姆·蘭尼斯特已經逃去了布拉佛斯,守備隊總司令本隆特·布隆也已經辭去了官職,我們如果不先推舉出一個臨時的國王,王國的首相、守備隊司令、鐵衛隊長誰能任命?如果沒人能夠任命,我們就不能有完整的御前重臣來投票支持詹德利做我們的國王。”
魔山說道:“伯尼,我們根本不需要有完全的御前重臣的全票,只要財務大臣培提爾·貝里席能及時趕回來投票就好。我們也不需要等到北境的艾德·史塔克公爵趕到君臨來證明詹德利·拜拉席恩的家族身份,北境已經獨立,臨冬城在和異鬼的決戰中被野火燒毀,艾德大人是北境王,他正重建自己的城市。”
“從北境來到君臨路途遙遠,而北境王艾德能不能來什么時候能來,都是一個諸神都不能確定的事。根據國家的緊急律法,現在王國的大小事務暫時由御前重臣議會來決定。我們會先任命御林鐵衛隊長、守備隊總司令這兩個職務,來盡量補全御前重臣的空缺官職;首相的職位,只有等國王坐上鐵王座后才能任命。”
紅堡的地底,關押太后瑟曦的黑牢。
漆黑的黑牢里,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這個黑牢里只有一個人:太后瑟曦。
這個瑟曦并不是真的瑟曦,她是艾莉亞·史塔克。
艾莉亞·史塔克在黑暗中眼睛也能看見東西。她受到的無面者訓練中,就有盲眼這一課。盲眼的人,一天到晚都處于絕對的黑暗中。
沒有被捆綁手腳的艾莉亞·史塔克打開了地下黑牢的大門,她走出了地下黑牢,順著長長的地下通道,來到了另外一道牢門前。
她掏出了事前就準備好的鑰匙,打開了這道牢房。
這間囚室同樣很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囚室里有一個人的呼吸聲。
“誰?”一個畏怯而恐慌的女子的聲音,嗓音獨特。正是瑟曦·蘭尼斯特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
“艾莉亞·史塔克。”
短暫的沉默后,瑟曦的聲音再次響起:“艾莉亞·史塔克,你是來殺我的嗎?”
“我不會殺你,瑟曦,你犯下的是叛國罪,得在貝勒大圣堂的廣場上被公開判處絞刑。”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瑟曦說道:“詹姆和托曼、彌賽拉已經離開了維斯特洛還是被你們殺了?”
“我們對詹姆遵守了承諾,但詹姆并沒有,他在中途改變了航線,他的目標地并不是里斯城邦,而是去了布拉佛斯。”
“他為什么會突然改變航線去布拉佛斯?”
“我們也不知道,但魔山大人認為那絕對不是好事。既然詹姆沒有遵守諾言,我們將殺死真正的你,并會派出人手去布拉佛斯追殺詹姆。”
“哼!”瑟曦冷哼一聲,“艾莉亞,你們用侍女康妮代替我的事情被詹姆知道了罷。康妮畢竟是侍女,她雖然服侍我多年,卻終究并不是我本人。詹姆和康妮在一起,要不了多久就會發覺你們的陰謀。他身邊的瑟曦并不是真的瑟曦。”
“魔山大人對詹姆說得很明白,去到里斯城邦,然后繼續向東走,他和瑟曦、托曼、彌賽拉都將得到安全。”
“你們都是最無恥的騙子。”瑟曦冷冷的說道,“即使詹姆一切誓言都遵守,你們也不會真的放過我。”
“瑟曦,你手上沾滿了北境人的鮮血,還有先王勞勃的孩子們的鮮血。如果詹姆是個聰明人,如果他發現了康妮并不是真的你,他也該明白我們肯讓他帶走托曼和彌賽拉,已經是對蘭尼斯特家族最大的善意。”
“艾莉亞,你和魔山,還有這個國家的所有人,貴族和平民,馬夫和乞丐,沒有任何人是真的心懷善意。以前的魔山殘暴,現在的魔山陰險。不管是殘暴的魔山還是陰險的魔山,他動都從無善意。”
瑟曦和艾莉亞在黑暗中的對話令瑟曦的心反而得到了鎮定,惶恐漸漸消褪。
“對待蘭尼斯特家族的人,不管是詹姆還是你,我認為本就不需要展現任何的善意。魔山大人堅持要給詹姆和托曼、彌賽拉留一條生路,是因為詹姆的確是一個真正的騎士,而托曼和彌賽拉是兩個無辜的孩子。但詹姆在中途改變航線去了布拉佛斯,他違背了對魔山的誓言。”
“魔山要派人去殺了詹姆?”
“魔山駕馭巨龍已經擊潰丹妮莉絲的龐大海軍,強迫丹妮莉絲付出一條龍五萬匹戰馬的代價達成了和平。但我知道魔山將在做好準備后去攻打布拉佛斯,也許他將在布拉佛斯和詹姆再次遇上,如果那時候詹姆手里拿著劍,站在布拉佛斯人的一邊,我知道魔山將毫不猶豫的殺死他,并把他的頭帶回來,插上紅堡的槍尖。還有,瑟曦,詹姆從一開始,也許就和魔山有過協議,他知道那個康妮并不是你。”
“詹姆其實知道我在黑牢里?”瑟曦的聲音又尖又高。
艾莉亞冷冷說道:“瑟曦,想想你背著詹姆和多少男人親密過。還有,詹姆有什么籌碼和魔山討價還價。”
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過了好久,瑟曦的聲音變得虛弱蒼老:“艾莉亞,求求你,殺了我罷。”
三天后,夜,鋼鐵街。
托布·莫特大師的鐵匠鋪。
可可可!
響起了敲門聲。
鐵匠鋪的門打開,一道黑色人影在蠟燭的燈光下拉長,投射到了大街上:詹德利·克里岡爵士。
他沒有住在軍營,也沒有住進魔山為他準備的紅堡內的石屋,而是回到了鋼鐵街他學習打鐵的鐵匠鋪。自從三天前魔山在王座大廳里宣布要奉他為國王后,詹德利的內心就一直無法得到真正的平靜。他發覺只有當他回到鐵匠鋪,獨自一人獨處并用力打鐵,才能緩解他內心的巨大壓力和亢奮。
詹德利已經失眠三天了。不管他多累,只要躺下,腦海里就是三天前王座大廳里的種種景象,只要一想到父親大人魔山宣稱要奉他為國王,他就興奮得無法入睡。,伴隨著失眠的,是莫名其妙的焦慮。
敲開詹德利鐵匠鋪大門的是一名身穿黑色披風頭戴帽兜的男子,男子身形修長,臉隱藏在帽兜里,看不清楚他的臉。詹德利讓開位置,身后的燈光照射在了來人的臉上,這個人的臉上帶著精明的氣質,嘴角掛著促狹的戲謔的微笑。:小指頭培提爾·貝里席大人。
小指頭和梅麗珊卓等人急行軍騎馬率先進入了君臨,大部隊軍團依然在王領地的國王大道上繼續向君臨城趕來。小指頭和梅麗珊卓這些軍中的高層有戰馬,而士兵們都是步行,包括克里岡騎兵和蟹爪半島騎兵。
“詹德利,我可以進來嗎?”小指頭親切的語氣,和善的聲音,熟悉的微笑。
詹德利探頭看了一眼外面,鋼鐵街很安靜,街道上很黑暗。
“大人一個人?”
“是的,一個人。”
詹德利讓開,小指頭走進鐵匠鋪,并順手關上了門。
鐵匠鋪里炭火熊熊,一塊鐵胚在在鐵墩上放著,打鐵的錘子放在火爐邊。
“還在打鐵?”小指頭笑道,“我來的時候,在街頭的十字路口都聽到了你的一下一下單調的打鐵聲。”
“我需要很疲累才能短暫的稍微睡一下。”詹德利甕聲甕氣的說道。他好像在悶悶不樂。一個三天沒有能好好睡一覺的人,說話的聲音已經變得不正常。
“詹德利,你是因為馬上要做國王了太亢奮,還是因為怕自己坐上鐵王座后天天被貴族廷臣們嘲笑而恐懼。畢竟,除了打鐵,你什么都不會。”
“大人,我沒有恐懼,我只是感覺到緊張。我也不能躺下,我一躺下,眼前就是父親大人說話的樣子,他的人和聲音,一遍一遍的在我面前出現。父親大人在王座大廳里當眾宣稱要奉我為國王。”
“我能理解你的反應,詹德利。我和你有過相當的經歷。當年,我窮困潦倒,吃不起飯…”
“你在說笑吧,大人,你是有爵位的伯爵,卻窮到吃不起飯?”
小指頭嘿嘿一笑:“詹德利,我的五指半島領地上除了羊屎就是苔蘚,我即使再餓,也對羊屎和苔蘚沒有胃口。而那些羊,大多數都還是島上村民的。我的領地上的村民不足十家,都是靠打魚勉強過活。我一年到頭,一個銅星的稅收都別想。后來我在萊莎·徒利夫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了一個差事,在海鷗鎮替瓊恩·艾林首相收稅。詹德利,你這里有酒嗎?”
“很差的酒。”
“只要有酒就成。”
小指頭坐下,詹德利拿來了酒,兩人開始對飲。
“詹德利,我在海鷗鎮做出了一點小小的成績,把首相大人稅務的利潤提高了十倍,得到了瓊恩大人的賞識,他派人到海鷗鎮來招我進宮,升任我為御前重臣財務大臣,管理整個國家的鑄幣廠、貿易、稅務、港口,國庫。在得到這個任命的當天晚上我就失眠了,興奮得根本睡不著,瞪著眼睛直到天亮。”
詹德利坐在小指頭的對面,他聳聳肩膀,咕嘟咕嘟的喝下一大碗酒。
“詹德利,你聽說過瘋王伊利斯·坦格利安嗎?”
詹德利點點頭。
小指頭的酒碗和在詹德利的酒碗上一碰。
“伊利斯·坦格利安并不會做國王,他的結局自然不會好,他被弒君者殺死了。”
詹德利倒酒的手停住,看著小指頭。
“喬佛里一世也并不會做國王,他認為國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殺誰就殺誰,結果,他在自己的婚禮上被小惡魔和紅毒蛇聯手給毒殺了。”
詹德利放下酒袋和酒碗,站了起來,瞪著小指頭。
小指頭面帶微笑,從容自如:“勞勃·拜拉席恩一世,他也根本不適合做國王,花天酒地,肆意揮霍,弄得王國債臺高筑,欠下了西境泰溫一百六十萬金龍,貝勒大圣堂一百萬金龍,鐵金庫的高利貸三百多萬金龍,還欠著其他貴族的錢不知道有多少筆帳,他的妻子瑟曦在他的眼皮底下和他的鐵衛詹姆通尖,生下了三個私生子,而他自己的下場也并不好,因為醉酒而被野豬殺死。勞勃直到死,也不知道喬佛里、托曼和彌賽拉是蘭尼斯特家族的孩子。”
詹德利甕聲甕氣的說道:“培提爾大人,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詹德利,你能替人取名字,為人看病和祈禱嗎?”
“我不是修士,更不是學士。”詹德利硬邦邦的說道。
“是的,我知道你不識字,所以你無法去做一名修士或者學士,對不對。”
“我也根本不會去做修士和學士,大人。”詹德利重重的說道。
“那么你有做國王的才能么?”
詹德利一怔,無言以對,牛眼瞪得更大了。
“詹德利,國王要管理七國的那些傲慢、狡猾、強大、虛偽的大貴族們,要處理很多很復雜的外交和軍務政務,每天坐上鐵王座,就有子民排隊前來請愿,每天最少數十起大小事需要你做出決斷,還要隨時出面去解決貴族之間的邊界紛爭,還要和狹海對岸的自由城邦發展各種各樣的貿易…詹德利,你只會打鐵,并不具備做國王的才能。”
“詹德利,我認為你的父親魔山,才是最合適的能帶領這個國家變得更加強大的國王。他的龍和他的軍團,是無敵的。七國的貴族,還有軍隊中的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將軍,榮耀的騎士,悍勇的士兵,誰不服他?而你,私生子出生,只懂打鐵,還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