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劍,一滴血從劍尖滴落,劍身亮如月華,明如秋水。
魔山巨劍入鞘,下馬,把黑石的尸身放上自己拉板甲和盾牌的馬車。板甲已經穿上身,橡木盾側放,靠著車欄,他的手輕輕為黑石合上雙眼。
簡妮下車,解下身上的紅色披風,仔細裹在黑石的身上。
黑石的血,打開了前行的路。他會在君臨進入貝勒大圣堂,享受最高禮遇的火葬。
簡妮在布蕾妮和澤麗的護衛下走到少年將軍的面前:”將軍,請讓開路,我們要去華納家族的領地。“
少年看看魔山,看看簡妮,魔山的寒冰劍和簡妮的美貌,令他然心動。
少年側身向身邊的女巫,唧唧哇哇,眾將士一句都聽不懂。
魔山策馬盯著少年將軍,他只需要一拳,就能把這小子連人帶馬都給打死。但兩座山的山腰上,都是弓箭手,綠色的箭矢,是魔山第一次見。
從簡妮的眼神里,魔山知道,綠色箭矢都是毒箭,見血封喉。
數千年來,任何人,包括六千年前穿著七芒星鎧甲前來征服維斯特洛大陸的安達爾人,任何的軍隊都從未靠武力征服過蟹爪半島。除了擁有龍的坦格利安外,蟹爪半島從未屈服過任何武力,任何!
險峻的地勢,綠色的毒箭,無法被征服。
巫師說了幾句什么話,少年將軍策馬讓開了道路,他身后的騎兵紛紛讓開道路,位于山路兩邊。
血祭過關了!
少年躍躍欲試,卻對血巫的話很尊重。
少年身后騎兵人數不多,一支百人隊。
但他們騎的馬和魔山見過的馬全部不同,都更高大。馬的顏色也異樣,不是純黑,就是純黃,或者是純白,魔山沒有看見一匹雜色馬匹。這些純色馬種非常優良,馬匹也清一色比魔山騎兵的馬要高大。
在明月山脈,部落的馬都是瘦馬、矮馬,登山上下迅速,走碎石路很有經驗。但蟹爪半島的馬,魁梧雄健,比魔山胯下最神駿的馬也差不了多少。
魔山的馬,千里挑一。然而這山里的馬,看起來匹匹都是千里挑一。比起魔山的將軍們經過精挑細選的戰馬,也要更神駿。
簡妮上了馬車,鄧森做了掌旗官,率先開路。安蓋和波利佛做了護旗將軍,隨后跟上。
簡妮馬車緩緩過去,左邊是布蕾妮,右邊是澤麗,魔山在后面跟隨。
魔山經過少年將軍,突然出手,就好像老鷹抓小雞,伸手就把少年給提了過來。他劈手抓住少年的胸膛,少年如被鋼鉤扣住,頓時動彈不得。
一聲響亮的耳光,魔山另一只手扇在少年的臉上,少年連哼一聲都不可能,直接被打暈過去,手里長槍墜落。魔山順手一夾,把少年首領夾在肋下。
這一下事發突然,任何人都沒有想到。
簡妮,眾將士,山谷部落戰士,騎兵和弓箭手,血巫,所有的人,全部都沒有想到。
眾目睽睽之下,魔山左手提過少年,右手一耳光,把少年首領打暈,順手夾在左肋,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簡妮聽到聲音回頭,驚呆在馬車上。前面的掌旗官鄧森,護旗官安蓋和波利佛,六名旗手,聽到聲響回頭,無不吃驚得難以置信。
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魔山伸出右手,把血巫也從馬上提過來,單手提著,把巫師的頭在自己的膝蓋上一磕,,一聲悶響,巫師撞暈過去,魔山單手提著巫師,就好像提著一個耷拉著腦袋和四肢的稻草人。
整個山谷,除了山風和鳥鳴,沒有任何聲音。
那些神駿的馬匹也仿佛被嚇住了,沒有馬發出驚嘶和響鼻。
“滾出來一個會說通用語的。”魔山厲聲喝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都會說通用語,你們屬于王領地,很多家伙一定也經常去君臨的妓院和賭場,還有販賣你們的野獸毛皮的集市,給我滾出來一個!”
聲音轟轟如雷聲滾過山谷,前后左右,山谷部落戰士無不吃驚。
一個人的聲音,怎么可能如此威猛絕倫,如巨雷轟響。
克里岡軍的戰馬已經習慣了聽魔山的怒吼,然而谷地部落戰士和戰馬卻是第一次,戰士們無不失色,而戰馬受驚,蹦跳起來,紛紛想要逃走,被馬上勇士強力拽住。他們的少年首領還在巨人的手里,這也罷了。谷地領主的兒子也不止這一個,但是巫師卻只有一個。巫師在谷地人和戰士們的心里,很多方面超過了領主的地位和威嚴,絕對的如神一樣的存在。
“無人敢出來?你們都是這樣的蟹爪半島的勇士?”魔山冷笑。他把暈厥的巫師橫放馬背,提起少年將軍,就聽見咔嚓一聲,少年將軍大叫一聲,被疼痛刺激醒來,右手整個的向后被扳斷,反轉貼在了手臂上。
“住手!”一臉上畫著哨兵樹紋飾的騎兵出來,他說的是通用語,“不要傷害我們的少主,否則你們都要死。”
魔山雙腿一夾,戰馬前沖,眨眼來到對方面前,伸手就向這名騎兵抓過去,騎兵大怒,長槍猛刺魔山的胸膛,魔山伸手抓住長槍,輕輕一拉,把騎兵連人帶槍給提起來,順手一丟,騎兵騰云駕霧的飛出去,砸在了路旁的山石上,腦漿迸裂,當即斃命。
“別再威脅我們!”魔山須眉噴張,圓瞪雙目,可惜面罩擋住了他的猙獰,“你們要血祭,那就多來一些血吧。”
“將軍息怒!”少年將軍痛哼道,”放了道爾蒂昆蒂娜祭司,我保你們安全出入華納家族的領地。“
“叫他們放下弓箭。”魔山喝道。
少年將軍被魔山提在手里,感覺魔山的手指陷進了他的身體里面去,就好像鋼構鐵扣,根本別想掙脫。右手腕整個粉碎性骨折,手掌完全反轉,輕微的一點震動,碎骨的摩擦疼徹心扉,處于暈厥的邊緣,令人生不如死。挨了一耳光的左邊臉整個腫起來,火辣辣的,半邊身子依然麻木,左耳里面有一千只樹葉哨子在吹響。
少年將軍說道:“放下弓箭。”然后再加上了一句,“放他們過去。”
他的聲音很輕微,中氣不足,臉朝黃土背朝天,但不影響他的騎兵們聽到他的命令。
一名騎兵發出了嗚嗚啦啦的聲音,然后,又有兩名騎兵發出了多羅羅羅的吆喝聲,只見遍布半山腰的弓箭手們紛紛收起弓箭,在山上如猴子一般攀援離去。他們身背藤編盾牌,短弓箭囊,箭囊里面插滿了綠色的箭矢,在山上攀援如飛,不一會兒走得干干凈凈。
魔山眾將士看得無不心驚。
在陡峭的山壁上如此靈敏快捷行走如風的弓箭手,他們之前別說看見,都沒聽說過。
蟹爪半島是絕對的禁地,看來真不是虛傳的名聲。這些戰士,在攀援方面,每一個都身懷絕技。
“讓你的騎兵在前面帶路。”魔山喝道。克里岡軍從別人的軍隊中間穿過去,這是最危險的方式,魔山不要這樣。
他把少年將軍提立起來,讓他保持頭上腳下臉朝前的姿勢。
“騎兵列隊,前面帶路。”少年將軍說道。
他的嘴唇青紫,滿臉冷汗,身上沒有鎧甲,他的弓箭手戰士們,也全部沒穿戴鎧甲,僅以少量皮革護身。這樣會犧牲掉防御,卻能令他們在山上輕便如飛。如果有鎧甲之類,就無法通過藤蔓樹木靈活如猴了。他的騎兵隊伍,也多不穿鎧甲,身上畫滿了奇怪的紋飾,五顏六色。
于是,谷地騎兵列陣,四人一排,在前開路。
克里岡軍隨后前行。
“將軍,你得放了道爾蒂昆蒂娜祭司,否則,我的哥哥一到,你們無法經過谷口,也進不了華納家族的領地。”
魔山的眼睛透過面罩的窄縫盯著這名少年,少年年紀不大,對自己的安危并不放在心上,卻是反復請求魔山放了道爾蒂昆蒂娜祭司。這小子還是太年輕啊,要是把他放在小指頭、小惡魔、科本這類人中去,他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
他令魔山心里更輕松起來,只要手里有道爾蒂昆蒂娜巫師,一路有驚無險。
“你不該說我們進不了華納家族領地這句話。”魔山告訴少年,“我現在要懲罰你。”
魔山提起少年,把他的頭在自己的胸膛板甲上一撞,的一聲大響,少年再次暈了過去。
“埃林,把他捆起來,派兩名士兵看著。”魔山把少年將軍丟給埃林。
埃林接住,就在馬上五花大綁,然后一名侍衛把少年橫放在馬背上,抽出短刀抵住少年的后背。
道爾蒂昆蒂娜幽幽醒轉:“外來人,你犯下了蟹爪半島的大忌,你們全部,將被烏鴉啄食尸體。”道爾蒂昆蒂娜說的是通用語,這些人,很多都會通用語,魔山的預料沒錯。
魔山抽出短刀,倒轉刀柄,就沖祭司的嘴里捅進去,祭司頓時滿嘴鮮血,黑色牙齒被撞斷數顆。
“你每威脅我一次,我就讓你吃一次苦頭。”魔山淡淡說道。
祭司滿嘴疼痛,舌頭差點咬斷,滿嘴鮮血,他吐出一口鮮血,里面有好幾顆斷牙。
道爾蒂昆蒂娜老實了,沒必要惹這個惡魔般的巨人。
簡妮說道:“公爵大人,我們前面要更加小心了。”
“我們血祭了黑石,已經夠了!”魔山說道。
他很想說我討厭血巫,痛恨血祭,但簡妮和巫姬都是血巫。如果不讓黑石獻祭,魔山并無接近少年將軍和道爾蒂昆蒂娜的任何機會,他太顯眼,和兩面王旗一樣的顯眼,大多數的戰士都在注意著他,只要在雙方嚴密戒備的情況下,他稍微有點異動,對方就會警覺。
即使在血祭的時候,少年將軍和騎兵們對他也十分警覺和忌憚!
魔山把巫師提起來,讓他坐在前面,巫師就好像大人懷里的小孩。
“公爵大人,我們已經血祭過關,從路人變成了他們能接納的朋友,你為何會突然出手?”簡妮輕聲說道。
“我不相信他們。”魔山說道。
簡妮默然。
“蟹爪半島人有自己的傳統和規則,這樣一來,他們今后對打著三龍旗和寶冠雄鹿旗的人也不會有好感了,也不會再有任何信任。”
“我想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夫人。我不信神,萬一他在打盹呢!”魔山說道。
魔山的用意很明白,這里的谷地首領很可能會遵守血祭規則,但也很可能不會。魔山能看出少年將軍對他的寒冰劍的貪婪和對簡妮美貌的覬覦。雖然巫師給了少年過關的忠告,但貪婪就好像種子,一旦發芽,就會破土而出。
劍與美人,這個誘惑已經足夠!
“把命運交給誓言血祭,不如我自己來掌控。”魔山輕聲對簡妮說道。
“他褻瀆了血神。”巫師口齒不清的對簡妮說道。
她能看出簡妮對巨人的做法并不認同,但她不會違逆他。她跟他商量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意圖,道爾蒂昆蒂娜看得出來這一點。
“你篤信你的血神?”魔山心里一動。
對于虔誠信仰的人,這是優點,同時也是缺點。
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都能被利用。
“至高無上。”道爾蒂昆蒂娜吐出一口血水。
“那么,你們還忠誠于坦格利安家族嗎?”
“龍族戰士還在,只是已經沒有了巨龍。”
“坦格利安已經重燃,龍也重新回來了,而且還是三條。”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我們也不會再信任外面的任何人,永遠。“
“那么,你們也不會信仰血神了。”
“血神是我們永遠的神。”
“那么,你就該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拔出我的刀,大人,證明給我看。”道爾蒂昆蒂娜冷笑。
“怎么證明?”
怎么證明,魔山心知肚明。簡妮就是血巫,只是她自己對自己的身份認識還有最后一層面紗沒有被巫姬揭開。
“刀劃手掌,讓我看刀上的血。”
血巫能從一個人的血看出很多東西:真言謊話;未來預言;身體病患;陰險狡詐;勇敢忠誠…一切都在血中。
“你的刀?”
“我腰間有一把銀質小刀,你要是不怕被詛咒,就割破你的手掌。”
“好,我叫格雷果克里岡,龍石島公爵…”魔山要確保自己的每一句話都真的。
“龍石島?你來自龍石島?”道爾蒂昆蒂娜的聲音清晰起來。血巫流點血實在不算什么,只是牙齒斷了就一樣難以長出來。
龍石島:坦格利安家族在維斯特洛大陸上的起源地,每一代王儲的居住地,坦格利安家族的子孫誰居住于龍石島,誰今后就是鐵王座的繼承人。
”我來自君臨。“
“那么你說的坦格利安和龍?”
“坦格利安已經崛起,在厄斯索斯,龍已經復生,三條,這是維斯特洛大陸上的絕密,除了我和幾個自己人,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你是第一個外人。“魔山低聲在道爾蒂昆蒂娜的耳邊說道。
他伸手摸出道爾蒂昆蒂娜腰間的銀質小刀巫姬和簡妮用銀針,道爾蒂昆蒂娜用小刀工具不同,材質一樣,作用一樣。
銀質小刀劃過魔山手掌,鮮血瑩然,小刀上的鮮血殷紅,道爾蒂昆蒂娜目不轉睛,過了好一會,血跡沒有變成黑色。
魔山說的話是真的。
道爾蒂昆蒂娜完全愣住。
龍族戰士還在,巨龍也要再次回來?
坦格利安家族重燃了?天啊,龍真的復生了?三條?!
道爾蒂昆蒂娜的呼吸窒息,全身發燙,如在火爐中燒。
眼前的人至少不是敵人,不然不會告訴他們龍已經復生,三頭,也不會告訴他們坦格利安家族重新燃燒了。
她的預言里,沒有看見坦格利安重燃,巨龍復生。她什么都沒有看見。
“你也是龍族的忠臣?”除了蟹爪半島的人,大陸上還有很多貴族都依然忠于坦格利安家族。這些都是蟄伏在大陸上的力量,也是先王勞勃害怕丹妮莉絲打回來的一大原因。即使丹妮莉絲還是個小女孩,什么都沒有,勞勃也下令要除掉她。因為大陸上,還有力量惦記著坦格利安家族,念念不忘。
道爾蒂昆蒂娜問魔山的話很不好回答,魔山回答是,就能取得道爾蒂昆蒂娜的信任,并得到蟹爪半島的友誼,征兵什么的輕而易舉,但是有個風險,因為是假話,銀質小刀上的血不會欺騙道爾蒂昆蒂娜的眼睛,血會變黑,魔山很確定這一點。
“我為丹妮莉絲坦格利安送去了最厲害的謀士,御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也去了狹海,去找龍之母并保護她,幫助她重回維斯特洛,龍復生了,并很快會帶著大軍回來。。”
道爾蒂昆蒂娜緊緊盯著銀質小刀的血,顏色殷紅,一如開始。
這個猛惡的巨人沒有撒謊!
簡妮看著魔山竟然輕而易舉的取得了道爾蒂昆蒂娜的信任,她的目光閃動,不敢相信:這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