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還給你的!”格雷果粗暴打斷哈利學士說道,語氣不容置疑。他不再理會哈利的誠惶誠恐,漠然看著記事本把三枚金龍塞到最后三戶人家的手里。
十一戶子民中的四個女子至始至終都不敢看格雷果一眼,格雷果‘欺負’女人的惡名遠播,十一戶子民中稍微有點適齡的女子,都遠遠的嫁了出去。剩下來的幾個年輕女子都是孩子的母親,她們聽說格雷果大人回到了克里岡堡,早就在幾天前用煤灰涂抹了臉,提前做好了扮丑的準備。
格雷果看著四個年輕女子,為自己的罪惡感覺到了可恥。
讓自己的子民畏懼自己如蛇蝎,格雷果的過去真的是太過作惡多端。
“你們——回去砍了地里所有的罌粟,改種玉米、小麥和稻谷。”格雷果說道。
十一戶子民們面面相覷,無人敢接話。
把莊稼砍掉全部種罌粟,也是格雷果下的命令。魔山大人需要大量的罌粟花奶來滿足他的需要。
格雷果又在耍什么詭計。
子民們為什么這么窮?
他們的田地都是種的罌粟,罌粟的唯一買家就是格雷果,而他們的領主格雷果大人每次只是付給他們少得可憐的錢幣。
“這一枚金龍,是賠給你們砍掉罌粟的損失。今年你們還能種三季的玉米、小麥和稻谷。”
維斯特洛大陸的季節很特別,一年沒有四季,而是一個季節長達數年。比如這次的夏季,已經連續第九個年頭。
全部是夏季的年頭里,勤勞的人們一年能夠收獲四季的糧食,然后儲存起來,以對付有可能同樣如此長的嚴冬。
“別愣著了,回去全部砍掉罌粟,改種稻谷,小麥和玉米。”記事本帶著陰陽怪氣的聲調。
“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土地上,再也不許種罌粟。”格雷果說道。
“是,大人!”子民們回答得毫無底氣。
“我會賠償你們的損失,我現在沒有錢,我先欠著你們的錢幣,賠你們十年的損失好了,一年一枚金龍,十年,每戶人家欠多少枚金龍?記事本!”
“每戶人家欠十枚金龍,大人。”記事本的數學果然學得不錯。
“那么我一共欠了大家多少錢?”格雷果一直對計算很遲鈍。他不識字,也不會算數,唯一鋒利的是他的劍。
“大人,你一共欠了大家一百一十枚金龍…呃,這是一筆很多的錢了,大人…我們…沒辦法支付的…”記事本說道。
“嗯,賺錢的事情不在這里討論。子民們,你們有誰受到過冤屈,或者是其他貴族欺負了你們,都可以說出來。這么多年來,我從沒在克里岡堡開過政務會,今天是第一次,但不會是最后一次。”
子民們面面相覷,女子們也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惡魔。
他們心里越發惴惴不安。
惡魔很反常。
惡魔的面相也很反常,看起來好像遭受過嚴重的創傷。
政務,是每個領主都會召開的會議。領主旗下的子民,有了任何的委屈、糾紛、和鄰里的矛盾,遭遇犯罪或者是其他的任何問題,全部都會來找領主解決。領主是子民們解決一切麻煩的最高地方長官。
“大家第一次開政務會,有什么說什么,聊聊家常也行。”格雷果說道。
然而,不管是少得可憐的子民還是身邊的下屬們,都對格雷果的言行頗為不適。
凡事開頭難!
對于一個長期‘不辦公’的格雷果,第一次召開十一戶的子民政務會,這令他自己也感覺到了別扭。
但事情一定要做出改變。
如今的格雷果已經不是從前的格雷果。
“…大人…我很感激大人獎賞給我的…金幣…我回去后,會立即砍光罌粟,改種稻谷、小麥和玉米。”一個男子結結巴巴的說道。他誠惶誠恐,就差跪下來磕頭了。
格雷果說道:“這位子民,你有沒有要我解決的麻煩。“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比如谷種和小麥種,如果你怕被人賣高價,我可以命令記事本去蘭尼斯集市上購買最好的種子,保證不會有人要你的高價。”
“…不不不不…謝謝大人的好意…愿七神把祝福都給你,愿新舊諸神都眷顧大人的好心…在大人的帶領下,是我全家人的最大榮耀。…呃…種子,我們自己去買就好了,萬萬不敢麻煩大人…”
“愿七神也祝福你,你會為我感到真正的榮耀的,這位子民,你沒有其他的訴求了嗎?“
“沒有了,大人。”
“哦!那你可以走了。”
“是,大人!”
這位子民頓時全身一松,好像壓在身上的大石被搬開了。
格雷果一陣郁悶。
目前看來,做好人比做壞人更難,難多了。
大家目送這位‘榮耀的子民’走出這令人恐懼的院子。
格雷果沉默了一會,說道:“既然大家并無訴求,也沒有遭遇過需要討要回公道的侵犯,那就回去吧,把地里的罌粟砍了,種上稻谷、小麥和玉米。”
“是,大人!”人們這一下倒是異口同聲了。他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這里,今天的魔山大人太反常了,令人非常忐忑不安。趕快離開是非之地才有安全感。
于是,四個女子畏畏縮縮但是速度極快的離開了院子。
其余的子民也緊隨其后離開。
格雷果示意記事本,記事本于是上前,攔下一位老年男子:“托馬斯曼,你留下。”
其他的子民一離開院子,立即快步離開。他們心里都為托馬斯曼暗暗捏了把冷汗,但他們無法幫到倒霉的托馬斯曼。誰敢跟魔山作對?誰都不能!
“托馬斯曼,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先前,格雷果看見了這位老人在他詢問政務的時候張開了嘴,但并沒有說出話來。
“…沒有…大人…”托馬斯曼連忙單膝跪地。
“快說。”格雷果皺眉,“你是我的子民,受到了任何侵犯,我都會幫你,不管冒犯你們的是哪一位爵士。”
“…大人…”老人突然情緒崩潰,眼淚奪眶而出,“…大人…我家小姑娘…在上個月末…十天前…被銀廳的礦山守備隊…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