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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河堤

  “不會。”老三有心說,這里也可以住啊,但是隨即又聯想到房子是哥哥買的,哥哥將來也是要結婚。

  嫂子能不能容他,還是兩說呢!

  凌二道,“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看小說我不反對,但是你這樣沒節制的,主次不分,誰能放心?你能不能把學習成績提上來?

  馬上中考了,你心里就不慌?”

  “我會努力的。”老三道。

  “堅持最后四個月,考完了有的是時間給你看小說,你看怎么看,沒人管你。”凌二接著道,“我讓人從浦江給寄了隨身聽和英語磁帶,努力把英語給我提上去,然后每天下自習了,我給你輔導,不要想著偷懶。”

  他最擔心的是老三的英語,其次是數學,兩門墊底,不提升,基本不可能考得上高中。

  他倒是想給老三另找出路,比如出國什么的,關鍵他現在沒那個能耐啊。

  劉麗麗和黃志強還是像平常一樣,一放假就過來,不過都不空著手,要么是水果,要么是罐頭或者麥乳精。

  凌二笑著道,“你倆有錢也不能這么花吧。”

  大姐道,“以后要是再帶東西,真不用來了。”

  劉麗麗逗弄著懷里的老五,然后笑著道,“你們激動個啥,又不是給你們吃的,給我家小五的。”

  大姐道,“她也不差吃的,一天到晚嘴巴不停,你們買雜七雜八的都是浪費錢,下次真別再買了,帶嘴巴來吃就行了,我做啥你們跟著吃啥。”

  “那也行。”劉麗麗笑著道,“下次回家我給你們帶只老母雞來。”

  凌二擺手道,“那也不用,看看我們家后面圍欄里,什么沒有?啥也不缺。”

  大姐除了燒飯照看老五以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美化宅子和養牲口上,雞鴨漸漸成了規模。

  在河邊灘涂上開了荒地后,連蔬菜都能自給自足了。

  中午,大姐做的菜很硬,二斤肉全切出來,和咸菜炒在一起,滿滿的一大盆。

  河邊常年有人撈魚,三斤多的野生小鯽魚,才花了她一塊錢,和面皮在一起燉,同樣是一大鍋。

  黃志強和劉麗麗倆人平常住在學校,吃在食堂,清湯寡水,想見著點油葷不容易。

  大塊肉,黃志強一口一個,劉麗麗是個女孩子,哪怕是再斯文,也跟著吃了不少,粗瓷碗,扒了兩大碗飯。

  凌二問了下她倆的近況,特別是學習方面,劉麗麗在全年級能排的上前五十,至于黃志強,一直還是吊車尾。

  “你小叔在那個工地干活,回頭讓他來吃個飯。”得知黃國玉在市里干活,凌二也不詫異,畢竟他家的壓力在那放著呢,不趁著農閑掙點外快,估計連買鹽的錢都沒有。

  黃志強道,“在南站那邊,我等會下公交從那邊路過,跟他說一聲。”

  春雨連綿,一連接著下了三天,沒有停歇的時候。

  今天休息,他閑著沒事,拿著一個本子,一支筆,寫寫畫畫半天,本想做些規劃出來的,最后也還沒頭緒。

  只能放在一邊不管了。

  黃國玉突然站在門口,凌二也嚇了一跳。

  他穿著一身黃色的到處帶窟窿的綠襯衫,腳上是處于脫線狀態的解放鞋。

  “這邊兜圈了,要不你在門口剝毛豆,我都找不到。”

  送黃志強來學校報到,黃國玉來過一次凌家,但是隔的時間有點長。

  凌二把他迎進屋,大姐給他倒杯茶道,“這要是不下雨,估計你都舍不得福來。”

  黃國玉道,“我有什么福不福的,今天下雨,工地剛好停工,沒事情做,我這不就來了,平常干活都是早上五六點,干到天黑六七點,沒時間。”

  “我晚上陪你喝點。”凌二沒打算喊王剛和凌龍等人過來,遞過去一個毛巾,“擦擦頭發。”

  “不用。”黃國玉隨手撥拉下頭發上的水珠。

  “當家里就是,光膀子也行。”凌二怕他不自在。

  黃國玉解開兩粒扣子,拿著蒲扇扇了兩下風,笑著道,“這就行了。”

  轉過頭在屋里看了一圈,然后問,“代坤呢?”

  凌二問,“你不知道啊?”

  “走了?”

  “有一個月了。”凌二對他老子沒多大的期望,一是希望他奉公守法,少讓他跟在后面丟人,二是希望他別被人給當做點子敲了悶棍,死小煤窯里,那真是憋屈。

  黃國玉自己不好意思夾菜,吃的很細。

  凌二干脆用筷子給他往碗里撥了半碗。

  等吃完,他才發現一盤子肉,基本讓他一個人清光了。

  在工地上也是饞壞了,天天干重活,吃饅頭蘿卜干,身體受不了。

  “你們都沒吃著。”他有點不好意思。

  凌二道,“到我這,你還客氣啥,你們現在是修公路,還能做多長時間?”

  黃國玉道,“干不了多長時間,馬上要修河堤。”

  “在哪里修?”凌二問。

  “劉廣興沒說呢,過幾天我回家估計就知道了。”

  凌二道,“看看離我這遠不遠,到時候全住我這。”

  他們公社左右的河道這兩年整修的差不多了,再修河提,估計也就是在他附近。

  “十來天呢,又不是一天兩天。”黃國玉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吃好飯,他堅持要回去,凌二也不好多攔著,只道,“路上注意點。”

  月底的時候,河兩岸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抬筐的,挖土的,砸石頭的,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凌一好不容易開出來的那點荒地,也被挖了土,最后成了河道的一部分。

  凌安民七十出頭了,同大兒子和二兒子也在里面。

  他是替凌二家出工的。

  每年開春、夏季水庫會放水,經過十里八鄉,每個村的閘口什么時候開閘,放多長時間,都是有規定和計劃的。

  輪到哪個村,哪個村都會派人把這條支流的上下游的所有閘口給看緊了。

  生產隊可以拒絕修河堤,但是來年想開閘的話,得跟日夜守在閘口的人手里的鐵鍬、洋叉說話。

  個人也可以拒絕出工,但是來年家里的地是不用指望能放的上水了。

  凌二深怕凌安民身體吃不消,要從學校請了半個月假,自己上河堤干活。

  凌安民自然不同意。

  不過最后他還是回家了,頂替他的是凌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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