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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3 大嘴巴

  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的收入結構跟美國差不多,曾經聯邦政府手中唯一能產生利潤的行業是金礦,還得被英國人拿走一大部分,現在稅收成為聯邦政府最主要的收入,不同之處在于,南部非洲人對于繳稅這件事,反應遠比美國人更平淡。

  美國在1913年通過了“內部收入法案”,將個人所得稅和公司所得稅合并在一起,對稅收基礎進行界定,并對稅率進行確定,最高為百分之七,僅適用于高收入人群,比如年收入超過4萬美元的人。

  別說1913年,就算在1945年的當下,美國收入超過4萬美元的人也不太多,所以在1943年,美國對征稅標準進行調整,推出“薪金扣繳”政策,要求員工在每周或每月獲得工資時自動繳納所得稅,納稅群體因此迅速擴大。

  與此同時,美國政府對稅率也進行調整,最高超過百分之九十,這導致美國納稅人怨聲載道,只因當時美國正處于戰爭狀態,納稅人的情緒才沒有被引爆。

  現在戰爭即將結束,百分之九十的稅率自然也就不可能繼續維持,杜魯門接下來要想辦法增加收入了,否則他別說連任,能不能順利度過這個任期都說不定。

  南部非洲的稅率一直是很穩定的,從最高的百分之四十五到最低的百分之五一共分為11檔,收入越高征得稅也就越重,看似很公平,實際上內藏玄機。

  不管在哪個國家,富人都有無數種方法合理避稅,窮人和中產則因為雇不起優秀的會計師和律師,不得不忍氣吞聲。

  南部非洲最有錢的人是羅克和小斯、亨利,依照南部非洲稅法,他們仨去世之后,親屬想繼承遺產,需要繳納百分之四十五的遺產稅,于是慈善基金就應運而生。

  南部非洲稅務部門的老大是艾達,雖然亞瑟和羅克有血緣關系,卻沒有羅克名下財產的繼承權,大概是出于這個原因,艾達領導的稅務部門正在推動立法,封堵各種合法避稅的漏洞。

  這倒也不是針對蓋文和阿爾文,有錢到羅克這種程度,金錢對于羅克來說只是數字而已,蓋文和阿爾文如果有能力掌控財富,那就算名下財富縮水百分之四十五,依然能賺回來。

  無論如何,這對南部非洲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羅克不僅沒有阻止,反而支持艾達推動立法,這是杜魯門夢寐以求的。

  美國征稅最高百分之九十,洛克菲勒和摩根們自然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繳稅,他們也在推動立法,不過目的卻是為了降稅,而不是為聯邦政府增加收入。

  美國是個財團控制的國家,總統在財團面前更像是管家,管家怎么能謀取主人的財富呢,先解雇了再說。

  “包括鐵路在內的所有基礎設施,怎么能任由私人進行控制呢,必須牢牢控制在聯邦政府手中,才能更好地為所有人服務,這些年南部非洲聯邦政府一直致力于將基礎設施的所有權收歸國有,我們為此補簽了很多協議,對私人經營基礎設施的時間進行限制,這樣既有效降低了企業的抵觸心理,又明確了基礎設施的所有權,效果很不錯。”蓋文繼續給杜魯門挖坑,杜魯門要是敢在美國這樣做,那就等著美國財團造反吧。

  美國財團不僅控制了鐵路,所有覆蓋國計民生的關鍵領域全部被財團涉足,要不然美國政府也不會那么重視稅收,因為那是美國政府唯一可持續的收入來源。

  也不能說唯一吧,把美國政府逼急了,美國政府還能發行債券,不過發行債券的主體也不是美國政府,而是美聯儲,這個國家從頭到腳的每一個毛孔都被財團控制了。

  “在南部非洲行之有效的,并不一定適合美國。”杜魯門還算清醒,沒被蓋文徹底忽悠。

  蓋文也沒指望一次性就讓杜魯門上鉤,只是向杜魯門展示另一種可能性,在杜魯門內心埋下種子,等到合適的時機,種子就會發芽。

  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杜魯門就算沒咬鉤,也已經被誘餌吸引,他這一次南部非洲之行收獲頗豐,順利得到了羅克和蓋文的承諾,不過效果如何還不好說。

  作為當世最強大的兩個國家,杜魯門訪問南部非洲,引起了各國的強烈關注,尤其是英國,愛德禮很擔心南部非洲和美國繞開英國,在一些對英國很不利的問題上達成一致。

  援助歐洲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英國現在自顧不暇,就算讓英國參與進來,英國也拿不出真金白銀,只能吶喊加油。

  愛德禮最擔心的南部非洲和美國聯合起來針對英國,俄羅斯幾萬輛坦克幾萬架飛機上千萬軍隊不好對付,已經開始大裁軍的英國就太好對付了,跟難啃的俄羅斯相比,英國現在就是個不設防的城堡,誰都能輕松溜進來。

  “倫敦發來消息,國王想來南部非洲,我們的首相大人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西德尼·米爾納對愛德禮缺乏足夠的尊重,再怎么樣也是英國首相,怎么會連個名字都不配有。

  在波茲坦,愛德禮和羅克之間不算愉快,如果不是溫斯頓發揮余熱,愛德禮差點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也正是在波茲坦,愛德禮充分認識到盟軍內部的險惡,這和英國國內的政治斗爭完全是兩碼事,保守黨和工黨斗的再厲害,目的都是讓英國更強大,只是理念和方式不同。

  盟友給與的承諾沒有任何效力,頭天晚上還親如兄弟,轉天就翻臉不認人,內維爾被小胡子愚弄的時候,愛德禮還嘲笑內維爾被小胡子愚弄的像個傻子,現在輪到自己被涮,感覺很不好。

  愛德禮在波茲坦灰頭土臉,回到英國痛定思痛決定專心內政,兌現競選時給英國選民的承諾,將英國打造成福利社會。

  于是愛德禮就遭遇了更多的困難。

  想把英國打造成福利社會,意味著更多的政府支出,這同時也是最大的阻力所在,不僅保守黨,這一次連國王都對愛德禮的計劃持保留態度。

  英國國王對英國政治是沒立場的,不管是保守黨執政,還是工黨執政,王室的地位都不會受到影響,誰都不敢,也不會革國王的命。

  英國的情況跟美國和南部非洲差不多,愛德禮想增加政府收入,最好的辦法還是開源節流。

  海外殖民地不能提供太多輸血的情況下,開源的辦法不多,加稅是最有效的手段。

  愛德禮也想跟南部非洲和美國一樣,將英國的遺產稅提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于是尷尬就來了。

  英國最有錢的人不是溫斯頓,也不是愛德禮,而是英國國王。

  作為英國的統治者,英國國王是不繳稅的,不僅不繳稅,每年還需要英國政府拿出一筆錢作為王室津貼,支付諸如城堡修繕,安保護衛等等一部分費用。

  大英帝國繁榮昌盛的年代,王室津貼誰都不在乎,也沒人敢打王室財產的主意。

  現在英國政府捉襟見肘,幾乎到了走投無路的程度,王室還能超脫于法律之上嗎?

  都不用愛德禮提出這個問題,國王也有自己的考量,他現在應該開始懷疑,讓愛德禮當首相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了。

  最起碼在經濟上,愛德禮遠不如溫斯頓。

  溫斯頓雖然也不怎么會搞錢,至少不亂花,能維持住局面。

  愛德禮不僅不會賺錢,還很會花錢,這就讓人很頭疼了。

  “有必要嗎?”羅克不太想接待國王。

  南部非洲從自治到現在這幾十年,英國國王可從來沒來過。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只花不進的財政包袱,窮鄉僻壤,沒什么好玩的,國王就算要打獵也不會來南部非洲。

  1911年,當時的英國國王喬治五世倒是去過印度,不過人家不是訪問,而是去打獵的。

  喬治五世治國的能力怎么樣先不說,打獵的水平還是挺不錯的,那一次據說他射殺了39只印度虎,還有18頭犀牛,以及4只熊。

  南部非洲自治的時候,野生動物還挺多的,每年都有野生動物襲擊人類的新聞發生。

  隨著南部非洲的人口越來越多,野生動物棲息的環境也受到巨大影響,甚至到了聯邦政府不得不立法設置野生動物保護區,保護野生動物的程度。

  “可能國王認為很有必要。”西德尼·米爾納還是有點興趣的,國王要是能來,這可是英國國王第一次訪問南部非洲。

  國王出行畢竟興師動眾,時間要拖到幾個月之后,到時候羅克可能都已經退休了,要接待也是蓋文的任務。

  溫斯頓卸任首相之后一身輕松,前幾天去美國轉了一圈,分別去了美國國會和好幾所大學演講,掙了不少錢,離開美國之后直接來到比勒陀利亞,繼續圈錢。

  很難想象,首相卸任了之后,居然要以這種市儈的方式謀生。

  溫斯頓可不算窮人,他有羅克這樣的朋友,很早以前就在南部非洲進行投資,現在每年的分紅加起來高達數百萬英鎊,妥妥的大富翁。

  羅克還記得溫斯頓去雅爾塔參加會議的時候,連個像樣的專機都沒有,乘坐的居然是軍機改造的專機,讓溫斯頓顏面大失。

  卸任首相之后,溫斯頓的顧忌少了很多,最明顯的體現就是這架尼亞薩蘭航空生產的豪華私人飛機,各項性能數據跟羅克的專機差不多,售價高達150萬蘭特。

  作為對比,南部非洲在二戰期間生產的空中堡壘轟炸機,每一架的售價也才僅僅24萬蘭特而已。

  算它25,一架專機也相當于六架空中堡壘。

  “聽說你在美國大肆吹噓了一圈你的俄羅斯威脅論,你也不怕俄羅斯人把伱的飛機打下來。”羅克并不贊成溫斯頓如此高調,溫斯頓為了重返政壇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雖然在波茲坦會議期間有一些不和諧因素出現,盟國內部關系大體上還是友好的,溫斯頓這樣大肆宣傳俄羅斯威脅論,嚴重不合時宜。

  “如果俄羅斯人真的那樣做,我寧愿為正義獻身!”溫斯頓慷慨激昂。

  只是開玩笑而已,俄羅斯沒有任何一款戰斗機能從俄羅斯本土飛到南部非洲,溫斯頓只要別囂張的飛到俄羅斯附近,就不會有問題。

  “你在國際上拉選票沒用,選票是由英國人投出的。”羅克一語中的,溫斯頓就是本末倒置。

  “英國人都等著工黨給他們發錢呢,誰會在乎俄羅斯的威脅呢——”溫斯頓滿臉惆悵,恨不得罵醒迷途的英國人。

  愛德禮想加稅加不成,裁軍又得罪了和軍人相關的選票,如果再不能兌現競選前的承諾,那愛德禮的下場將會比麥克唐納更悲慘。

  愛德禮肯定不會束手待斃,他正在推動國會同意增發國債,獲得戰后重建,以及兌現承諾所必須的資金。

  這等于將把柄直接送給保守黨,保守黨怎么可能讓愛德禮如愿呢,溫斯頓當首相的時候,工黨是怎么給保守黨拖后腿的,現在保守黨加倍償還,愛德禮的國債并沒有順利通過,連工黨內都有一些議員反對增發國債。

  前面說過,工黨勢力增強的時候,有不少渾水摸魚的家伙趁機混入工黨,他們完全是投機,對愛德禮的執政綱領缺乏認同。

  國債遲早是要還的,還的時候還要加上利息,這玩意兒不是一錘子買賣,理論上只要市場接受,可以無限增發。

  國債的危險性在于,工黨可以通過增發國債籌集打造福利社會所需的資金,保守黨也能有樣學樣,未來等保守黨上臺之后,同樣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收買選票。

  到時候就不是什么時候還的問題了,而是還不還得起。

  “你可以在南部非洲演講,但是不能提及俄羅斯的威脅。”羅克給溫斯頓劃紅線,也實在是怕了溫斯頓這個大嘴巴。

  溫斯頓在美國的演講,可以用語不驚人死不休來形容。

  南部非洲現在跟俄羅斯的關系還是挺不錯的,不能任由溫斯頓自由發揮,再怎么的也得等遠東審判結束后,再說威脅這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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