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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2 72小時

  早晨八點,朝霞滿天。

  維多利亞周邊的槍炮聲戛然而止,城市好像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基欽鈉港公路哨卡,等待進入基欽鈉的美軍傷兵排成長龍,他們可以攜帶隨身物品,但是不能攜帶武器,要在接受保護傘公司雇傭兵的檢查之后才能進入基欽鈉。

  頭上包著繃帶的凱里中校正在和博士告別,他要隨美軍艦隊返回美國本土修養,臨別之時,凱里中校贈送給博士一支美國生產的派克鋼筆,并且信誓旦旦,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隨美巴聯軍重返維多利亞。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們最好還是永遠不要再見面了。”博士回贈給凱里中校一塊伊特諾生產的手表,這可比派克鋼筆貴多了。

  “我會想念你的,博士。”凱里中校主動和博士握手,轉身大步離去。

  博士搖搖頭,將鋼筆裝進口袋,轉身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有近兩千美軍傷兵需要在基欽鈉港接受治療,其中很多傷兵傷勢嚴重,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醫生數量不夠,普通士兵很難得到及時治療,不過他們已經很幸運了,至少他們保住了性命,那些巴西軍政府士兵才是真的慘。

  美國人的醫療資源連自己人都無法滿足,根本沒有能力為軍政府士兵提供治療,哪怕是軍官,受到的重視程度也遠不如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普通士兵。

  在喬治·馬歇爾和保護傘的協議中,不包括軍政府這部分,所以在美軍傷兵排隊進入基欽鈉的時候,很多軍政府士兵也試圖混進來,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是傷兵。

  72小時倒計時開始之后,美巴聯軍已經開始準備撤離,聰明人都知道聯軍艦隊無法將所有人全部帶走,政府軍肯定是會被拋棄的。

  維多利亞現在已經被包圍,等美國人撤走之后,軍政府官兵到時候除了向米州軍投降之外,根本無路可逃。

  這時候基欽鈉港就成為唯一的選擇。

  進入基欽鈉的傷兵首先會接受檢查,根據傷勢情況不同確定優先度,傷勢比較嚴重的需要馬上送進醫院接受治療,一些海軍陸戰隊的醫生也在現場,他們也會留在基欽鈉港,直到這些傷兵全部恢復健康。

  “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有人死在基欽鈉港,到時候算誰的責任?”布萊克心情不錯,美國政府會承擔這些傷兵的治療費用,很明顯這是一大筆收入。

  “死了的話,那就只能算他倒霉。”艾倫·瓊森冷笑,藥醫不死病嘛,真無藥可救那誰都沒辦法。

  “你覺得美國人會接受這個理由嗎?”布萊克擔心美國人會出爾反爾。

  “那你以為為什么要留海軍陸戰隊的軍醫在這里?”張賢早有準備,每一個傷兵的治療方案,都會由雙方醫生會診之后再確定,不給美國人秋后算賬的機會。

  張賢話音未落,檢查站突然傳來喧鬧聲,一群軍政府士兵也試圖進入基欽鈉港,但是遭到維持秩序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的攔截。

  “我們也受傷了,為什么不能進去?”

  “求求你們,我也想活下去——”

  “我們沒有攜帶任何武器,我們可以付錢,也可以為你們工作,我的孩子還在等著我——”傷兵們苦苦哀求。

  “不行,請你們馬上離開這里,不要擾亂這里的秩序。”執勤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冷酷,美國人的利益都得不到保障,巴西人還是等一等。

  “你們為什么這樣,我們也曾并肩作戰?”

  “我們只想活下去——”

  “你們簡直太過分了,難道我們就不是人嗎?”

  軍政府士兵們非常不滿,情緒已經抵達失控邊緣。

  對于霸道的美國人,很多軍政府士兵早就忍無可忍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現在美國人要逃走,明擺著要把軍政府士兵拋棄,長期以來擠壓的怨氣集中爆發,場面眼看就有失控的危險。

  “馬上離開這里,這是司令部的命令!”海軍陸戰隊員不通融,已經有人推彈上膛,火紅的朝霞映在明晃晃的刺刀上泛著刺目的血色,劍拔弩張。

  軍政府士兵們沉默不語,他們眼中的怒火令人心悸,令人不安的氣息在蔓延。

  一名本來身體就搖搖欲墜的巴西士兵堅持不住,突然栽倒在地。

  “卡洛斯——”

  “醫生,醫生——”

  場面對于亂成一團。

  博士剛剛為一名美軍少尉檢查完畢,剛剛叮囑護士將美軍少尉送進病房,然后就聽到巴西士兵的呼救聲。

  博士毫不猶豫,起身向倒下的巴西士兵走去。

  “先生——”一名保護傘公司的雇傭兵試圖阻止博士。

  “沒關系,他們現在不是敵人,而是病人——”博士大愛無疆,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

  士兵的情況很糟糕,他腿部嚴重受傷,處理的不夠完善,針縫的亂七八糟不說,而且傷口還有發炎的癥狀。

  “把他送進手術室,他必須馬上接受治療。”博士微微搖頭,估計得鋸掉。

  也不錯,雖然鋸掉一條腿,至少可以保住命,已經很幸運了。

  “醫生,你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對美國人的治療上。”帶隊的海軍陸戰隊上尉直言不諱。

  “相信我,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博士抬手把護士叫過來。

  上尉眉頭緊皺,終究還是沒說話,任由護士把傷兵抬走。

  這時候要是再火上澆油,搞不好會導致在場的巴西士兵嘩變。

  “醫生,救救我——”一名傷兵拽著博士的衣角苦苦哀求。

  博士感受了下傷兵拉衣角的力度,似乎問題不大。

  然后再看一眼傷口——

  貌似很新鮮的樣子。

  人性啊!

  “你的問題不嚴重,先止血再包扎,過幾天就好了。”博士痛恨這種行為,為了逃避戰斗估計把自己弄傷,這種事也屢見不鮮。

  “不不不,醫生,我覺得我已經快死了——”傷兵不放手,繼續苦苦哀求。

  博士看一眼上尉。

  上尉大步流星,一腳將傷兵直接踹開。

  “你干什么?”

  “不能打人——”

  “太過分了!”原本就情緒激動的巴西士兵頓時群情激奮。

  上尉鳴槍示警,目光陰冷。

  傷兵們噤若寒蟬,長期以來對美國人的服從,這一刻終究還是占據主導作用。

  “馬上離開這里,不要聚眾鬧事——”上尉不妥協,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傷兵在列隊進入基欽鈉港的時候,碼頭上美國海軍陸戰隊員也在列隊登船,他們要返回美國本土休整。

  碼頭上負責維持秩序的是巴西士兵。

  米州軍兵臨城下,美巴聯軍人心惶惶,各種版本的謠言滿天飛,執勤的巴西士兵也忍不住交頭接耳。

  “美國人撤走了,我們怎么辦?”

  “司令應該有安排吧,美國海軍帶走美國人,我們至少可以乘坐我們自己的船離開。”

  “呵,你自己看——”

  心存幻想的巴西士兵回頭看,發現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正在列隊登上一艘巴西軍艦。

  “我們都已經被拋棄了——”

  這場面多少有點令人心碎,美國人大包小包,帶著他們的戰利品登船離開,連美國人的軍犬都可以上船,軍政府士兵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等待接受命運的裁決。

  這時候遠處一大群巴西士兵浩浩蕩蕩涌過來。

  “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進入碼頭——”帶隊的巴西軍官下令。

  “先生,我們是被拋棄了嗎?”

  “美國人都已經拋棄了我們,我們到底在為誰而戰?”

  “我們也想活下去,至少給我們一條生路?”

  士兵們圍住帶隊的軍官七嘴八舌。

  “這特么是命令,我特么又能怎么辦?”帶隊的軍官聲嘶力竭,他也在被拋棄行列。

  “我們去找將軍要一個說法!”

  “我們也想活下去——”

  士兵們裹挾著軍官向碼頭涌過去。

  早有準備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推彈上膛。

  “停下腳步,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巴西士兵不顧警告,繼續向碼頭前進。

  不知道是誰突然開槍,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一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悍然開火,一名巴西士兵應聲而倒。

  “跟美國人拼了!”終于有不堪忍受的巴西士兵向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們舉起槍,更多巴西士兵向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希望能盡快逃離碼頭,他們還沒有做好反抗美國人的準備。

  嗒嗒嗒嗒——

  海軍陸戰隊員使用機槍向巴西士兵射擊。

  更多巴西士兵倒下,無數人倒在血泊中哀嚎求救,不遠處的美軍士兵卻無動于衷。

  瘋狂掃射的機槍,冷酷無情的攢射,混亂的人群,刺目的鮮血——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的相機忠實記錄下來。

  “將軍,你必須馬上停止這樣做,否則不用等72小時,我們的防線會徹底崩潰!”槍響之后,巴雷托終于忍無可忍。

  “冷靜點梅納——”喬治·馬歇爾面無表情。

  “我無法冷靜,我的人正在被屠殺,他們沒有倒在戰場上,卻倒在友軍的槍口下——”巴雷托實在沒想到,美國人居然真的能下得了手。

  喬治·馬歇爾不說話,看一眼旁邊的衛兵,衛兵馬上將巴雷托控制住,順手下了巴雷托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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