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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2 渡河

  歐洲人起名字的習慣和東方人截然不同,東方人起名字很多忌諱,不吉利的不能用,長輩用過的不能用,君主用過的也不能用,為了一個名字絞盡腦汁,甚至到了送禮求人幫忙取名字的程度。

  歐洲人就比較隨意,父親叫約翰,就干脆給兒子取名字也叫約翰,最多名字后面加個“二世”。

  好不容易孫子不叫約翰了,重孫子可能又叫約翰,為的是紀念家族里的某位長輩。

  至于用地名作為名字的更常見,胡德明顯就是這樣,就因為胡德出生于哈利法克斯,所以就干脆叫哈利法克斯。

  國聯討論向巴西派出特別調查團的時候,維多利亞的戰斗還在繼續。

  美軍參戰這個信息已經得到證實,在戰場遺棄的尸體上,孫猛和雷克斯發現了美軍士兵尸體上的身份銘牌,證據確鑿。

  實話實說,美國海軍陸戰隊士兵的單兵戰斗力,比政府軍士兵的戰斗力并沒有高出多少,不過部隊的裝備,已經官兵的榮譽感明顯好于政府軍。

  政府軍作戰的時候,主要還是依靠人海戰術,而且作戰意志并不頑強,通常進攻部隊在損失達到百分之十左右,士氣就會崩潰。

  美軍在戰斗開始前會進行長時間的炮擊,戰斗過程中還會使用迫擊炮伴隨部隊參戰。

  迫擊炮對于守軍的威脅還是很大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炮手,明顯比軍政府的炮手更熟練,對守軍的威脅也更大。

  美國海軍陸戰隊參戰后,米州軍超過百分之七十的傷亡都來自迫擊炮。

  既然美國海軍陸戰隊都已經參戰了,南部非洲聯盟部隊也不會隔岸觀火。

  在得到比勒陀利亞的授權后,南部非洲聯盟部隊也決定參戰,不過聯盟部隊參戰要首先渡過圣瑪麗亞河。

  入夜,槍聲漸漸停息,不過所有人都不敢大意,戰爭剛剛爆發時,政府軍和米州軍還不敢主動發起夜戰,現在隨著時間推移,夜戰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激烈程度也越來越高。

  為了阻止維多利亞守軍從基欽鈉港獲得補給,政府軍的炮艇24小時不停在圣瑪麗亞河巡邏,半島上政府軍的占領區每到夜間也會燃起篝火警戒,南部非洲聯邦政府畢竟還沒有公開參展,很難打破政府軍和美國海軍陸戰隊聯手布置的封鎖線,偷偷輸送點物資還有可能,大規模增援基本不可能。

  其實政府軍裝備的巡邏艇戰斗力并不高,巴西還是有一定制造能力的,這些政府軍巡邏艇是巴西軍政府制造的,為了節約成本船體使用的都是木材,武器只有一挺40毫米呯呯炮,以及一挺12.7毫米大口徑機槍,從這一點上,巴西武器裝備也是萬國造。

  排水量只有150噸的巡邏艇,連個大點的漁船都不如,全部艇員加起來一共才17人,美國海軍陸戰隊參戰后,每艘巡邏艇又增加了12名陸軍士兵,每天晚上最少有4艘巡邏艇在圣瑪麗亞河執行巡邏任務。

  “不該管的別管,不該看的別看,咱們的任務是活下去,至于最終是哪一方贏得勝利,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1107號巡邏艇艇長保利尼奧總是這樣說,艇長對于他來說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軍人難道不應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嗎?”年輕的副官席爾瓦還沒有被現實磨平棱角,不過也免不了對正在進行的內戰感到懷疑。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心。

  對于很多平凡人來說,他們并不關心到底哪一方勝利,亂世之中能茍且偷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年輕人相對好一些,或許熱血還沒有冷卻,可是也忍不住對巴西的前途感到迷茫,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國家,數千萬人口,資源又是這么豐富,完全具備成為一個強國的所有條件,現實中卻委曲求全,不得不淪為強國附庸,連自己國家的前途都不能決定,這實在是有點悲哀。

  “明知必死的任務也一定要執行嗎?想想你的媽媽,她還等著你回去,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保利尼奧嘴角叼著一支煙冷笑,煙不錯,美國進口貨,煙葉卻是巴西生產的,美國人低價從巴西收購煙葉,運到美國本土加工之后再高價賣到巴西,一來一回賺的錢何止十倍。

  連香煙這種東西巴西都無法生產,其他工業產品就更不用說了。

  夜晚的圣瑪麗亞河安靜祥和,左岸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基欽鈉,右岸是槍聲不斷遍地斷壁殘垣的維多利亞,對比鮮明,讓人心痛。

  戰爭爆發前,保利尼奧來過維多利亞,知道當時的維多利亞有多美麗。

  現在美麗的維多利亞已經在戰火中付之一炬,戰后還不知道有沒有恢復本來面貌的機會,想到這里保利尼奧就充滿遺憾,同時還有莫名的憤慨。

  “我真希望我是美國人,或者是南部非洲人——”席爾瓦很傷心,脫口而出并沒有多少羞恥之心。

  對于巴西人來說,有這種想法并不羞恥,甚至絕大部分巴西人都是這么想。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南部非洲人一樣,用幾十年如一日的毅力,在廢墟上建立起一個強大國家。

  第二次布爾戰爭結束后,南部非洲同樣是一片廢墟。

  這才短短30年,南部非洲就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打不過就加入,在21世紀都是真理,1932年簡直天經地義。

  “等戰爭結束后,有機會就去美國或者南部非洲吧,巴西——并不是一個有前途的國家。”保利尼奧好半天才說話,聲音壓得很低,不仔細聽都聽不清。

  巡邏艇航行到一處淺灣,席爾瓦突然發現岸邊停靠著一艘漁船,有幾個人正在往小船上搬東西。

  這是屬于基欽鈉港的岸邊。

  席爾瓦還沒說話,保利尼奧悄然加快速度。

  “別說話,就當什么都沒看到——”保利尼奧雙眼凝視前方,明顯也是看到了的。

  “他們搬的好像是子彈——”席爾瓦也壓低聲音,手已經悄悄放到腰間的槍柄上。

  雖然距離有點遠,子彈箱的樣子還是很醒目的。

  而且看漁船的吃水,以及甲板上堆積的高度,數量也太多了點。

  “就算是炮彈我們也管不著。”保利尼奧目不斜視,巡邏艇速度不減,已經越過淺灣,席爾瓦還在回頭張望。

  “為什么?”席爾瓦有點熱血沸騰,年輕人就是這樣容易上頭。

  “因為漁船在基欽鈉港,而不是在維多利亞——”保利尼奧悄悄松了一口氣,這并不算瀆職。

  圍著維多利亞半島轉一圈,再回到淺灣的時候,漁船已經不見了蹤影,舷號為1108號巡邏艇也在附近游弋。

  “晚上好,有沒有什么發現?”兩艘巡邏艇擦肩而過的時候,1108號巡邏艇的艇員,主動和1107號巡邏艇打招呼。

  “一切正常!”保利尼奧微笑回應,沒忘記送上祝福:“——祝你們好運!”

  這個好運的意思,到底是平安,還是有所發現,那就看1108號巡邏艇的命運了。

  凌晨兩點,還是在這個淺灣,數百名南部非洲聯盟部隊官兵完成集結,準備渡河前往維多利亞增援。

  “巴西人的巡邏艇有點煩,燒了吧——”來自加丹加州的中尉利奧波特不耐煩,圣瑪麗亞河水位較淺,驅逐艦和巡洋艦難以駛入,巡邏艇就算小那也是軍艦,威脅還是有。

  “有點耐心——別著急——”同樣來自加丹加的哈爾上尉不著急,政府軍的巡邏艇總有懈怠的時候,而且今天晚上的天氣不太好,陰云密布看上去要下雨的樣子,哈爾抽了抽鼻子,好像聞到了暴雨的味道。

  巴西也是南半球國家,每年11月到次年3月是夏季,而且維多利亞屬于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夏天雨水較多,用俗話說就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哈爾的鼻子還是值得信賴的,兩點半開始起風,剛過三點,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落下來,河面上能見度最多五十米,河對岸的篝火也依次熄滅。

  哈爾大喜,哈哈大笑著下令渡河。

  瞬間隱藏在河邊的十幾艘漁船推出來,近百名士兵依次登船,基欽鈉港就是用這種原始的方式,已經向維多利亞完成了六次增援。

  雖然一次只能送過去500人左右,但也足夠守軍維持住局面。

  多少人先不說,關鍵是這種源源不斷的增援,對于守軍的士氣是巨大的提升。

  被包圍沒關系,補給不足也沒關系,甚至彈盡糧絕也能堅持,只要能看到希望,就能堅持下去。

  圣瑪麗亞河河面還是比較寬的,下了雨本來能見度就不高,漁船行至河心,遠處突然有一艘巴西軍政府的巡邏艇駛來。

  哈爾頓時心底一沉,這時候遭遇巡邏艇,一場戰斗在所難免。

  不過這時候讓哈爾驚訝的事發生了,巡邏艇好像已經發現了漁船,又好像什么都沒看到,突然在遠處掉了個頭,就這么直接仰長而去,根本沒有過來查問的意思。

  這就對了嘛,被收拾了這么多次,巴西軍政府可能憋著氣要復仇,底層的士兵可不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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