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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0 菩薩保佑

  馬卡埃的局勢惡化速度,比希克斯預料中的更快,而且程度也更嚴重。

  這兩天,再也沒有政府軍出現在希克斯家對面,這讓希克斯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

  不過用塞爾瑪的話說,這也不是什么好事,和前幾天的戒備森嚴相比,這幾天街上的政府軍和國民警衛隊明顯少了很多,這說明有一些希克斯和塞爾瑪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轉天希克斯開車出去大采購,用得到的用不到的買了一大堆,用希克斯的話說是有備無患。

  回家的時候希克斯開著車特意圍著馬卡埃轉了一圈,情況讓希克斯暗暗心驚。

  和之前相比,馬卡埃的人明顯少了很多,有些房屋明顯有被人暴力侵入的痕跡,路過朋友克里斯多夫家的時候,希克斯發現克里斯多夫家里好像有人,于是希克斯下車去敲門。

  “你找誰?”開門的是個大胡子,兇神惡煞一樣看著希克斯。

  “抱歉,走錯了——”希克斯轉身就走,這人希克斯根本就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重新回到車上,希克斯的襯衣都已經被冷汗沁透。

  大胡子沒有關門,站在門口用禿鷲一樣的眼神冷冷看希克斯,還主動像希克斯發出邀請。

  “進來坐坐啊——”

  進去?

  瘋了才會進去。

  希克斯馬上發動汽車離開。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以前的馬卡埃是一座寧靜的小城,但不是這樣死寂一般的寧靜。

  遠處隱約有槍聲傳過來,希克斯加速向羅德西亞酒店開過去。

  羅德西亞酒店戒備森嚴,酒店門口的裝甲車增加到兩輛,將酒店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希克斯看著裝甲車上黑洞洞的槍口,鼓足勇氣打開車門下車。

  不知道為什么,和前幾天希克斯家對面的政府軍士兵,以及剛才那個大胡子相比,希克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保護傘公司的雇傭兵似乎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抱歉,羅德西亞酒店已經不再對外營業,請你馬上離開。”雇傭兵冷冰冰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倒在希克斯頭上。

  “等等,我找一位叫陳納德的裁縫,他是我的鄰居——”希克斯說到這里突然靈光一現:“我也會說漢語的——”

  黑頭發黃皮膚的雇傭兵看上去跟陳納德一家一樣都是華人。

  不過如果了解保護傘的人就知道,佩戴狗腿刀的雇傭兵多半是廓爾喀人。

  “菩薩——菩薩保佑——”希克斯結結巴巴,這是他跟陳納德學會的唯一一句漢語,希克斯一家人都會。

  面前的雇傭兵頓時大皺眉。

  漢語確實是漢語沒錯。

  而且發音什么的也沒什么錯誤。

  但是看著眼前的中年白人用結結巴巴的語氣說“菩薩保佑”,怎么看都有點違和。

  關鍵是希克斯說出“菩薩保佑”的時候,用手習慣性的在腦門、心口、左右肩比劃了個十字架,巴西的菩薩吃這一套?

  “抱歉,這里沒有叫陳納德的人。”雇傭兵不給面子,直接將希克斯驅離。

  “不可能,你的這雙手套,應該就是陳做的——”希克斯眼神銳利,雇傭兵手套的手腕位置有一個不太顯眼的字母“C”,這是陳納德裁縫店的標志,大半個馬卡埃的人都知道。

  “這和你沒關系,請馬上離開。”雇傭兵揮著手像趕蒼蠅一樣,看向希克斯的眼神充滿嫌棄。

  換成是以前,看到這樣的眼神,希克斯估計掉頭就走。

  現在希克斯卻不敢,他往酒店內瞥了一眼,突然看到陳靜和另外一個女孩抱著幾件衣服有說有笑的正在等電梯。

  “靜靜,是我,我是你希克斯叔叔——”希克斯看到救星一樣扯著嗓子大喊。

  可惜距離太遠,又隔著玻璃,陳靜根本聽不到。

  “不準大聲喧嘩,馬上回到車內離開——”雇傭兵勃然大怒,橫起槍身重重推了希克斯一下。

  這時候正在等電梯的陳靜突然回過頭,向希克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陳靜旁邊的李青心情好,陳納德剛剛給李青做了一件很漂亮的晚禮服,李青試過之后簡直愛不釋手,決定等自己結婚的時候當婚紗。

  “沒什么——”陳靜回過頭的時候,希克斯已經被雇傭兵推出陳靜的視線范圍。

  回家的路上,希克斯終于感到后悔,如果陳納德邀請希克斯的時候,希克斯選擇跟著陳納德一家人一起走,那么現在希克斯的女兒應該也和陳靜一樣,開開心心的生活在羅德西亞酒店。

  和陳納德一家人認識這么多年,希克斯對陳靜也很熟悉,剛才陳靜臉上的笑容可不是偽裝的,甚至在希克斯看來前所未有的燦爛。

  要知道在希克斯的記憶力,陳靜是個安靜內斂的女孩。

  拐進自家所在的街道,希克斯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槍聲。

  這簡直讓希克斯大為驚恐,馬卡埃遠離戰線,戰火應該燒不到馬卡埃,那為什么會有槍聲?

  換成以前有槍聲也很正常,不過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任何一點異常都會讓希克斯心驚肉跳。

  汽車剛到門口,塞爾瑪就急匆匆過來開門,表情慌張。

  “剛才有幾個人一直在咱們家對面徘徊,有一個還過來敲門,我沒有開。”塞爾瑪的手里握著一把銀色的手槍,這是尼亞薩蘭軍工生產的女性自衛手槍,槍身小巧,適合手部較小的女性握持,可惜彈容量只有可憐的三發,有效射程只有20米。

  數據差了點,但用來自衛足夠了。

  “誰?什么人?”希克斯左右張望。

  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回到家,希克斯坐立不安,將所有的門窗仔細檢查了一遍,又把溫徹斯特霰彈槍拆開仔細擦一遍,心情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晚飯之后,這場后來被巴西政府定義為“馬卡埃大屠殺”的災難突然爆發。

  槍聲其實一直沒有停息,斷斷續續忽遠忽近。

  傍晚的時候有一隊政府軍士兵從希克斯家門口的街道上經過,急匆匆向城外列隊而去。

  晚飯后塞爾瑪跟往常一樣在跟兩個女兒念睡前故事,哄兩個女兒睡覺。

  希克斯站在走廊上抽煙,看著一團漆黑的馬卡埃心情沉重。

  也不能說一團漆黑,遠處的羅德西亞酒店還是燈火通明,從兩天前馬卡埃就已經停電停水,羅德西亞酒店有自備的發電機。

  混亂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

  希克斯一支煙沒抽完,遠處的天空突然被火焰映紅。

  緊跟著槍聲大作,距離希克斯家越來越近。

  希克斯第一時間扔掉煙頭,拿起手邊的溫徹斯特霰彈槍。

  這時候塞爾瑪慌慌張張開門出來。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塞爾瑪一臉驚慌。

  “把孩子們叫起來,我們要馬上離開!”希克斯這時候終于做出正確選擇。

  可惜已經晚了。

  這會兒都開始念睡前故事了嘛,孩子們都已經換上睡衣準備睡覺。

  塞爾瑪忙著給孩子們換衣服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然后希克斯家的柵欄門就被人大力一腳踹開。

  第一個沖進來的,悍然就是希克斯上午在克里斯多夫家見過的那個大胡子。

  這時候希克斯突然想起來,幾天前,這個大胡子和其他幾名政府軍士兵,曾經一起出現在希克斯家對面。

  可惜上午的時候希克斯沒有想起來。

  這時候肯定也來不及多想。

  希克斯直接推彈上膛,向著大胡子的方向突然開槍。

  嘭——

  霰彈槍在近距離的殺傷力值得信任,獵鹿彈打在人身上,能把人直接打成蜂窩煤。

  大胡子明顯經驗豐富,希克斯把槍舉起來的一瞬間,大胡子迅速來了一個側翻滾,躲過黑洞洞的槍口。

  大胡子后面的人就沒這么幸運了,40枚小鋼珠巨大的沖擊力,直接把大胡子身后的人打得倒飛出去。

  大胡子起身的時候,臉上星星點點都是飛濺的雪珠,火光的映射下就像地獄里爬出的魔神,這時候大胡子突然露齒一笑,希克斯毛骨悚然。

  “走,快走——”希克斯大吼,“嘭嘭嘭”一直不停的開槍。

  這種情況肯定不能持續太久,溫徹斯特霰彈槍的彈容量只有七法,速度快一點幾秒鐘之內就能全部打空,到時候希克斯怎么辦?

  還好有塞爾瑪。

  霰彈槍的彈匣剛打空,希克斯身后的房門突然碎開,塞爾瑪來不及開門,直接開著車把門撞碎了沖出來。

  希克斯來不及開車門,直接從車窗跳進去。

  可惜希克斯太胖,進了一半被卡住。

  這時候大胡子已經獰笑著沖過來。

  “怎么辦?”塞爾瑪尖叫。

  孩子們在大哭。

  周遭槍聲大作,原本死寂的馬卡埃就像突然沸騰了一樣,附近好幾個街區同時著起大火,這不是什么意外事件,肯定是早有預謀。

  “撞過去,干掉他!”希克斯大吼,這會兒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塞爾瑪看一眼臉被憋的通紅,正在努力把腿收進車窗的丈夫。

  再看看兩個滿臉淚痕絕望尖叫的女兒,下意識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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