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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3 幸福的矛盾

  對待大西洋艦隊的水兵,人們還能保持克制,畢竟裝甲車上的重機槍看上去就不好惹。

  對待斷了一只胳膊的老兵,人們就沒有那么多耐心了,叢林社會可沒有尊老愛幼這一說,弱肉強食才是本質。

  沒準有些人看來,老兵這種幫助水兵勸說人們回家的行為還是崇洋媚外呢,很多時候,叛徒比敵人更可惡。

  周圍的人們也被這個突發事件驚呆,老兵倒地瞬間,鮮血從老兵頭上涌出來,捂都捂不住,這會兒再看老兵胸前軍功章,顏色比頭上的鮮血更醒目,更刺眼,就像一面血色的鏡子,照出人們心底最不堪的陰暗。

  老兵被石頭砸倒的時候,李維斯下意識舉起槍,指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其他幾名水兵也反應很快,兩名水兵架著老兵向裝甲車方向轉移,又兩名水兵舉槍快速過來和李維斯排成一排,攔在老兵和人群之間,防止老兵受到進一步傷害。

  這是對待戰友的方式。

  “殺人啦,南部非洲人殺人啦——”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整個勝利廣場頓時亂成一團,不明真相的人們四散而逃,有人趁機將石頭砸向水兵。

  終于有水兵忍不住開槍,南部非洲軍隊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遭到攻擊是一定會反擊的。

  槍聲引起更大范圍的混亂,無數人都在狂奔,猝不及防的老人被推到,驚慌失措的孩子在哭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仿佛這樣就能讓剛果共和國強大起來。

  “不要開槍,向裝甲車靠攏——”李維斯還是冷靜,不管發生什么,先做好防御才是正經,這時候裝甲車毫無疑問是最堅固的防御支點。

  “先生,我沒事,請不要傷害他們,請你理解——”傷口經過簡單處理的老兵臉上還有血跡,他一臉慘淡,笑容里滿是苦澀。

  “[]我理解的——”李維斯情緒復雜,他在南部非洲出生在南部非洲長大從來沒有體會過老兵的這種感覺。

  怎么說呢,就像是家門不幸的那種感覺我兒子不爭氣不過畢竟是我兒子,全世界都會放棄他我不會——

  老兵頭上的傷勢還是比較嚴重的,李維斯想把老兵送醫院老兵卻不肯去。

  老兵告辭的時候李維斯摸遍全身只摸到兩個蘭特。

  畢竟是執行任務,不會隨身攜帶太多現金。

  就在李維斯猶豫的時候,一名水兵把一個金幣遞給李維斯。

  南部非洲是全世界唯一還在發行金幣的國家。

  然后又是一個金幣,兩個——

  “先生把這些帶上我們幫不了太多忙——”李維斯把錢塞給老兵。

  剛才破了頭傷了心都沒有流淚的老兵瞬間就紅了眼圈,囁嚅著說不出話。

  李維斯盡量擠出微笑,老兵用僅存的胳膊用力敬禮,轉身之后背影卻瞬間佝僂。

  羅克不知道勝利廣場發生了什么,對博馬實施軍管的第一個晚上有一百多名博馬人被逮捕,他們中有人趁亂洗劫商店有人攔路搶劫,也有人只是違反宵禁命令就被直接逮捕亂世用重典,這一點羅克從不手軟。

  “或許我們可以趁機對博馬進行一次清理現在的博馬還有很多人認不清形勢有些人甚至對比利時還存在幻想,也有人沉浸在殖民時代的虛幻中無力自拔,剛果共和國已經進入新時代,他們卻躲在自己的房子里無視時代變遷。”本森·穆爾態度激進,他的兒子今年從中學畢業,成績本來不足以考入尼亞薩蘭大學,然后本森·穆爾就向尼亞薩蘭大學捐贈了一萬蘭特。

  雖然大多數時候,尼亞薩蘭大學在錄取新生時都能保證公平公正,不過有些時候還是要破格錄取一些學生的,這就是現實。

  不要說尼亞薩蘭大學市儈,本森·穆爾捐贈的一萬蘭特,是正常錄取學生每年學費的一百倍,尼亞薩蘭大學收取的這些費用,會以獎學金這種方式,對成績好的學生進行補貼,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奧古斯塔斯議長的病情怎么樣?”羅克不著急,他現在有的是時間慢慢梳理。

  “議長的病情從去年開始就多次反復,時好時壞,他現在已經辭去黨主席職務,對議會的掌控也大不如前。”本森·穆爾實話實說,奧古斯塔斯真不是裝病,否則應該早就過來表忠心了。

  “那么就按你決定的去做吧,路易斯和威爾賽斯會協助你。”羅克對路易斯·本和威爾賽斯還是比較滿意的,路易斯·本雖然是光桿司令,但是并沒有因此對羅克心存不滿。

  至于威爾賽斯,這個剛果共和國的“在野總統”,擁有的實力遠比表面上看上去更強大,如果奧古斯塔斯的身體無法好轉,那么威爾賽斯就是取代奧古斯塔斯的最佳人選。

  轉天,羅克親自前往醫院去看望奧古斯塔斯。

  奧古斯塔斯確實病得很重,他在去年冬天因為高血壓導致中風住院,病情一直沒有好轉,現在已經不能主持議會工作。

  “抱歉勛爵,剛果共和國正處于最危險的時期,我卻不能繼續為剛果共和國服務——”奧古斯塔斯已經病入膏肓,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即便是清醒的時候,說話也很艱難。

  “議長閣下,好好休息,你已經做的夠多了——”羅克溫言撫慰,上一代的人正在陸續謝幕,這確實讓人傷感。

  “我老了,余日無多,之前我還擔心,現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勛爵,請善待剛果人,他們會成為你最忠誠的仆人——”奧古斯塔斯這話一聽就是老殖民了,感覺就像是交代遺言。

  “放心吧,沒有人會奴役剛果人的。”羅克不喜歡奧古斯塔斯這種口吻,這都什么時代了,還玩封建主義那一套。

  “呵呵,如果一定要投靠某人才能生存下去,為什么不找一個好主人呢。”奧古斯塔斯口齒雖然不清,思維還是很清醒的。

  主仆關系聽上去有點侮辱人格的意思,其實都別說年也依然存在。

  現在的主仆關系又不是以前那種類似奴隸主和奴隸之間的關系,更多是新型的雇傭關系,但是比雇傭關系更親密,比如羅克和扎克,羅克就要對扎克的生活負責,就算扎克年老力衰無法為羅克服務,羅克也要對扎克的生活負責。

  這總比辛辛苦苦為某人或者某個企業服務了一輩子,卻因為競爭力下降就慘遭拋棄來得好,和羅克這種相比,那才是真正的耍流氓。

  三天后,剛果共和國議會通過決議,臨時任命本森·穆爾為剛果共和國臨時總統,直到新總統選舉產生。

  本森·穆爾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路易斯·本為剛果共和國總理。

  同時南部非洲聯盟部隊也已經開始對叛軍進行清剿,這個問題羅克絲毫不擔心,叛軍要是能打得過羅德西亞北部師才是見了鬼。

  和羅克設想中的一樣,奧古斯塔斯在任命本森·穆爾擔任臨時總統之后,因為身體原因被迫辭去剛果共和國議會議長職務。

  新議長確實是威爾賽斯,步槍協會會長和軍人服務社負責人這兩個身份給威爾賽斯帶來很多加分,他的商人背景反而被忽視。

  為了穩定剛果共和國的局面,羅克在博馬一直待到11月才返回南部非洲。

  南部非洲現在也有麻煩,不過這個麻煩不是經濟發展不足,而是經濟發展的太快引發了一些新的問題。

  “情況就是這樣,約翰內斯堡市政府希望我們把紡織廠搬遷到更偏僻的地方,新的廠址距離約翰內斯堡超過一百公里,雖然約翰內斯堡市政府承諾,回為工廠建設提供一切便利條件,可是我們的很多工人都已經在約翰內斯堡定居,他們不可能前往一百公里之外的工廠工作。”菲麗絲難得向羅克求助,紡織工廠是菲麗絲名下的產業。

  羅克當初設置紡織廠,是為了滿足約翰內斯堡農場對于紡織品的深加工需求,紡織廠成立之前,南部非洲的羊毛大多要運往英國本土的紡織廠加工,山高路遠不說,價格也很低,農場幾乎沒有多少利潤。

  成立紡織廠之后,約翰內斯堡本地羊毛就地加工,成本低廉利潤更高,菲麗絲干脆把紡織廠當成慈善做,把更多的利潤讓給農場主,這才有了約翰內斯堡農場的快速發展。

  紡織廠利潤不高,產生得稅收自然也就不多,而且紡織廠還是重污染企業,比勒陀利亞都在大力開發旅游行業的當下,約翰內斯堡市政府對于環境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我已經找過考索爾教授,即便現在開始對污染方面的研究,要找到有效方式最少也要幾年之后,而且投入太大肯定會影響到工廠的利潤,這樣又會影響到農場主的收入,親愛的,怎么辦?”菲麗絲滿臉愁容,小臉緊巴巴皺成一團。

  “沒關系,交給我,都交給我——”羅克為老婆分憂義不容辭,隨著南部非洲的發展,這個問題也愈發凸顯,到了必須要解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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