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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 水到渠成

  倫敦的反應還是很快的,菲利普把電報發給喬治五世,轉天倫敦就給寇松發電報,勒令寇松立即停止和美國人的接觸,中止和美國人的一切合作,并且命令寇松返回倫敦接受國會的質詢。

  同日澳大利亞總理比利·休斯接受南部非洲首相菲利普的邀請訪問南部非洲,時間就定在四月十號到十七號。

  羅克不在乎寇松的命運,既然和南部非洲作對,那就要做好被南部非洲報復的準備,羅克不是基欽鈉,力量超出寇松的想象。

  基欽鈉在英國軍方的影響力雖然高,畢竟還僅限于軍方的領域之內。

  羅克的影響力無處不在,尼亞薩蘭公司和蘭德銀行不僅是在南部非洲,在整個英聯邦以及舊歐洲大陸都有巨大的影響力,寇松要是以為羅克和基欽鈉一樣好對付,那寇松就錯了,碰個頭破血流也是活該。

  不過羅克也低估了美國的影響力,倫敦發電報斥責寇松的時候,也給比勒陀利亞發來電報,要求南部非洲聯邦政府要盡量克制,不刺激美國人敏感的自尊心,正確處理在哈利法克斯駐軍這件事。

  “這什么意思?”羅克對倫敦的電報很失望,就是劈頭蓋臉一盆冷水那種感覺。

  “還能是什么意思,倫敦不希望和美國爆發戰爭,同時也不愿意看到南部非洲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這同樣會影響到大英帝國的利益。”菲利普冷笑,斯坦利·鮑德溫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利用南部非洲遏制美國,利用完了就要一腳踢開。

  胡佛上任之后,和英國改善關系,沒有繼續在美加邊境挑起摩擦,美加邊境的情況有所緩和。

  在倫敦看來,加拿大的危機得到有效緩解,外部威脅不再明顯的情況下,南部非洲正在從癬疥之疾上升為心腹大患。

  其實對倫敦的威脅,南部非洲和美國差不多,甚至和美國相比,南部非洲的威脅還要更大一些。

  美國的威脅,現階段只在加拿大方向,而加拿大對于英國來說,重要性正在逐步降低,只要美國不入侵加拿大,就沒有突破英國的底線。

  南部非洲的威脅則是實實在在的。

  大英帝國持續衰弱的當下,都不要說在全世界的影響力,就算是在英聯邦內部,英國本土的統治力都在逐漸降低,南部非洲已經表現出取代英國本土,主導英聯邦的趨勢,這同樣是倫敦無法接受的。

  “過河拆橋嗎?有意思——”羅克也冷笑,眼中的狠厲一閃即逝。

  “別沖動,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菲利普被嚇一跳,換成別人,可能只是抱怨而已,對于羅克來說,卻隨時可能給予英聯邦致命一擊。

  和羅克認識這么多年,羅克的危險性和攻擊性,菲利普再清楚不過了。

  “國會那群混蛋,他們就是一群白癡,腐朽的上院加上貪婪的下院,真是絕佳組合,陛下應該直接把議會解散,任命羅克為議長。”基欽鈉沒喝多,他就是不喜歡國會那些議員。

  基欽鈉和國會之間的矛盾,在世界大戰期間達到了頂峰,當時國會要求基欽鈉每周都要前往國會,總結上個周工作的同時,向國會陳述戰爭部本周的工作計劃。

  這個要求其實有點強人所難,戰場局面瞬息萬變,意外隨時可能發生,根本不可能完全按照計劃進行。

  不過那些議員們不管,他們才不會考慮客觀情況,試圖把所有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貪婪而且愚蠢。

  “應該讓加拿大政府出面,向倫敦說明加拿大面臨的威脅依然存在,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保持在哈利法克斯的駐軍。”阿德比較理智,英國國會一直就是那幅鬼樣子,短時間內不可能改變。

  至于基欽鈉所說的解散國會,任命羅克位首相,阿德只當沒聽到。

  “哼,威廉·萊昂·麥肯齊·金同樣是個蠢貨,倫敦在發這封電報之前,肯定征詢過威廉·萊昂·麥肯齊·金的意見。”菲利普不樂觀,千萬別高估某些政客的智力水平,想想懂王和肥彭,那還是二十一世紀。

  二十世紀初的某些政客,執政水平其實連懂王那個商人都不如,懂王那種級別的官員,其實放在白人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至少懂王沒說“群體免疫”那種蠢話,雖然懂王也是那么做的。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表現的更強硬一些。”羅克有鋌而走險的沖動,菲利普和基欽鈉、阿德頓時被嚇一跳。

  “洛克,要謹慎——”

  “現在還不行。”

  橫杠表示目瞪口呆,猜猜這三個反應都是來自誰?

  “我只是說說——”羅克微笑,好像就是開個玩笑一樣。

  其實也是試探。

  對于菲利普和基欽鈉、阿德三人的反應,羅克并不意外。

  別看基欽鈉提起倫敦就破口大罵,實際上基欽鈉還是標準的英國人,躲到南部非洲其實有點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眼不見心不煩,并不意味著就要直接把桌子掀翻。

  菲利普和阿德雖然已經是南部非洲人,對于英國還是有感情的,不像羅克一樣說翻臉就翻臉。

  “這樣吧,我給首相閣下回個電報,說明我們的態度,哈利法克斯必須保留一定數量的駐軍,否則加拿大遲早會淪為美國人的附庸。”菲利普眉頭緊皺,他敏銳地感覺到,羅克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云淡風輕。

  “我也去給杰力科發電報,皇家海軍無法保護加拿大,難道還不能讓南部非洲保護加拿大嗎?”基欽鈉脾氣火爆,他也察覺到了氣氛古怪,不過對羅克還沒有足夠了解。

  阿德不說話,看著羅克表情復雜。

  現在的羅克,已經不是那個微不足道的警察局突擊隊副隊長了,昔日的無名小卒,現在已經成長為參天大樹,倫敦在這個問題上如果處理不好,那后果真的難料。

  晚上,阿德在自己的莊園里設宴,邀請羅克做客。

  西德尼·米爾納作陪。

  阿德也是有心,為羅克準備的是豐盛的中式晚餐。

  不過羅克的注意力卻沒有在晚餐上。

  “還記得我們剛到比勒陀利亞的時候,這里幾乎是一片廢墟,正義宮的外墻上還有彈孔,我的辦公室里一團糟——”阿德大打感情牌,回憶往昔崢嶸歲月。

  羅克不說話,從盤子里挖了一勺花生米,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慢慢吃。

  西德尼·米爾納很理所當然的把盤子直接放到羅克面前。

  羅克根本沒在意。

  阿德頗為欣慰的微笑。

  “那時候我最擔心的是布爾人卷土重來,為了斷絕布爾人從其他方向得到支援,基欽鈉總司令把更多的部隊布置在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周邊,當時的比勒陀利亞,其實只有一萬多部隊,而布爾聯軍行蹤不定,隨時可能對比勒陀利亞發起反擊——”阿德喝的是紅酒,老年人其實喝點紅酒,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當然不能貪杯,不管是老年人還是年輕人都不該貪杯。

  “洛克,你還記得你為什么來到南部非洲嗎?”阿德突然提問。

  “當然記得,當時我在開普敦警察局,哪天我和我的同事在街上巡邏,遭到布爾人的襲擊——我的同伴拋棄了我自己逃跑,把我一個人扔在現場——”羅克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那個印度裔警察叫什么。

  算了,不起眼的路人甲,懶得往回翻,估計現在還在開普敦碼頭設局騙人呢。

  阿德和西德尼·米爾納不說話,微笑著看著羅克,目光溫暖而又平和。

  “是啊,我們都是被迫來到南部非洲,在南部非洲扎根落葉——”阿德一語雙關,靠在椅背上瞇起雙眼:“——現在的南部非洲,和二十年前的南部非洲相比簡直就是天堂,這一切都來之不易,我們要珍惜現在的生活,不能任由南部非洲再次陷入戰火——”

  這話說的夠明白了,羅克停下手中的筷子,靜靜地看著阿德。

  西德尼·米爾納兩只手都在羅克能看得到的地方,一臉擔憂。

  “洛克,我死之后,你怎么做我不管,只要我活著,你就要對大英帝國保持忠誠。”阿德的要求不高,這也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不過這些話從阿德的口中說出來,怎么看都沒有囂張狂妄的味道,反而充滿了英雄即將謝幕的落寞和無奈。

  羅克不說話默默點頭,阿德對大英帝國的忠誠毋庸置疑,哪怕已經離開政壇,阿德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羅克失去控制。

  “勛爵,我從來沒有想過背叛大英帝國。”羅克真沒說謊,只要大英帝國不逼著南部非洲造反,羅克又何必不仁不義。

  真到了大英帝國逼著南部非洲造反那份上,都不需要羅克站出來,南部非洲的白人會主動舉起反旗。

  就像當初的美國人那樣。

  當然這也不代表羅克對大英帝國就有多忠誠,南部非洲現在還沒有獨自抗衡美國的能力,需要大英帝國的幫助。

  真到了南部非洲有能力硬扛美國的時候,都不需要羅克出面,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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