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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6 大傻子

  類似第九戰俘營這樣的營地,西線有很多個,有些是法軍部隊負責管理,有些是美軍部隊管理,有些是英國遠征軍負責管理。

  總體上來說,英國遠征軍負責管理的戰俘營狀況最好,不僅僅是傷兵可以得到有效治療,戰俘營的食品供應也比較充足,而且相對于法軍管理的戰俘營和美軍管理的戰俘營來說,英國遠征軍管理的戰俘營內,戰俘可以保留一部分私人財物,這同樣是人道主義的體現。

  現在畢竟是1917年,所以不能用太高的道德標準要求英國遠征軍的士兵,戰俘在進入英國遠征軍管理的戰俘營時,也會要求交出所有財物,但是有特殊紀念意義的可以保留,比如說婚戒,又比如家人的照片等等。

  這就給了某些人空子可鉆,比如來自漢諾威的下士施耐德,他就有一個金戒指,施耐德聲稱那個戒指是他的婚戒,但是了解施耐德的人都知道,施耐德根本就沒有結婚。

  “我并沒有欺騙任何人,戰爭結束后,我就會回到家鄉,然后用這枚戒指向我心愛的賈思敏求婚,所以這是我的婚戒沒錯。”每當有人質疑施耐德的人品時,施耐德就會這樣解釋。

  不過這樣的解釋會讓更多人討厭施耐德,撒謊是一種很不好的習慣,有些人總是信口開河,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撒謊成性會嚴重影響到人們對他的看法。

  也不知道那朵茉莉花(賈思敏)是怎么看上施耐德的。

  哦,考慮到施耐德的人品,或許有沒有賈思敏這個人都說不定。

  “用一枚搶來的戒指向一個女孩求婚,施耐德,真虧你想得出來。”施耐德的同鄉費舍爾非常討厭施耐德,每次施耐德這樣說時,費舍爾都會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謊言。

  “那又怎么樣,這是我應得的戰利品,你這完全是嫉妒。”施耐德不以為恥,像施耐德這樣的人,戰俘營里其實有很多,只不過其他人多多少少會收斂一些,向施耐德這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人真的是極少數。

  “二中隊集合,馬上集合——”遠處傳來守衛的聲音,施耐德和費舍爾迅速行動,戰俘營管理很嚴格,拖拖拉拉是要受到懲罰的,工作不認真也會受到懲罰,一般情況下懲罰內容是關禁閉,或者是食物減半乃至取消。

  二中隊今天的工作內容是清理一個被戰爭摧毀的村莊,小小的村莊只有十幾戶人家,村莊里的人跑的跑死的死,現在已經無人居住,所有的房屋都已經成為廢墟,或許還有尸體被埋在廢墟里,二中隊的任務是把廢墟全部清理掉,如果廢墟里有尸體的話就把尸體埋葬。

  戰俘營編制并不固定,一個大隊一千人左右,一個中隊大約100人,沒有小隊這個編制。

  一百人清理十幾棟房屋,效率還是非常高的,施耐德和費舍爾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是在同一個小組,他們所在的小組負責清理一棟半垮塌的房屋。

  沿著被焦的樓梯來到二樓,搬開已經倒塌的房門,走進唯一還完整的一個房間,施耐德和費舍爾在房間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具尸體。

  在把尸體搬出來的過程中,費舍爾在尸體的手指上發現了一個戒指。

  一個鑲嵌了一枚寶石的金戒指,寶石看上去很漂亮,是德國人最喜歡的祖母綠,大拇指甲蓋那么大,有那么一瞬間,費舍爾和施耐德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兄弟,打個商量——”施耐德把自己手指上戴的戒指摘下來,想和費舍爾交換。

  “什么意思?”費舍爾不傻,鑲嵌了寶石的戒指,肯定比沒有鑲嵌寶石的戒指更值錢,但關鍵問題是這枚戒指不屬于費舍爾和施耐德,按照遠征軍戰俘營的規定,工作過程中發現的任何財物都要及時上繳,要不然就會有麻煩。

  “兄弟,你看,這里只有咱們兩個人,可是只有一枚戒指,所以我把我的這個金戒指給你,你把這個戒指給我,咱們倆一人一個,你覺得這個建議怎么樣?”施耐德的建議聽上去挺合理,但是總感覺哪里有什么不對。

  “施耐德,你不是要用你的戒指向賈思敏求婚嗎?這么快就改主意了?”費舍爾冷嘲熱諷。

  “用鑲嵌了寶石的戒指求婚不是更有誠意!”施耐德迫不及待,一手把自己的戒指往費舍爾手里塞,一手就要去搶。

  “施耐德,別沖動,想想這樣做的后果——”費舍爾不想因為施耐德的貪婪受到牽連。

  “有什么后果?只要咱們不說出去,沒有人會知道的,想想看吧,這樣的一枚戒指或許可以賣二十鎊,如果你不愿意,咱們就把戒指賣掉,然后把錢分掉,你覺得怎么樣?”施耐德積極想辦法,如果是和平時期,施耐德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

  “別做白日夢了施耐德,我可不想惹麻煩——”費舍爾果斷拒絕,拿著戒指走向樓梯。

  費舍爾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施耐德手里攥著一根木棍,在費舍爾轉身的時候,施耐德的表情異常猙獰。

  不過施耐德終究什么都沒做。

  走到村子中心的街道上,費舍爾正要把戒指交給看守他們的士兵,卻發現士兵正在盤問一個叫拜耳的德軍戰俘。

  “這個懷表哪來的?”士兵手里拿著一個金色的懷表,懷表的表盤上鑲嵌著很多個鉆石,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這種懷表其實并不太值錢,鉆石消費現在還沒有形成潮流,和鉆石相比,歐洲人還是更加追捧各種寶石,不過相對于普通的懷表來說,鑲嵌了鉆石的懷表依然價格昂貴。

  “是的,是我的,這是我父親給我的——”拜耳臉色慘白,強自鎮定,目光游離,身體在微微顫抖。

  “喔,你叫什么?”

  “拜耳——拜耳·福克斯——”

  “你是哪里人?”

  “拜耳人——”

  “那么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一個拜耳的德國人,為什么擁有一塊南部非洲生產,在法國銷售的懷表?”士兵不急不躁,這年頭要戳穿謊言其實很簡單,絕大部分德國人,在世界大戰爆發前,可能從來就沒有來到過法國。

  “我父親參加過普法戰爭——”拜耳·福克斯主動承認,這倒是個很合理的解釋。

  “那好吧,我先幫你保存,等回到營地之后,如果證實確實是你的,那么我就會還給你——”士兵隨手把懷表裝進衣兜。

  “我已經證明了啊?”拜耳·福克斯傻眼。

  “你證明了什么?你并沒有證明這個懷表是你的,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對你們的隨身財物沒有進行記錄吧,等回到營地之后,只要查一查資料就知道,你來到戰俘營的時候,身上都是攜帶了什么——”士兵亮出殺手锏,這些戰俘在來到戰俘營的時候,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搜刮,隨身財物少的可憐,這樣的一塊懷表,大概率早就被俘虜拜耳的那些士兵搜走了,根本不可能被拜耳殆盡戰俘營。

  雖然羅克不愿意承認,雖然英國遠征軍動不動就以“人道主義”自詡,但是在英國遠征軍內部,有些問題依然無法避免。

  一個雖然沒有人問出口,但是很多人都在意的問題是:法國又不是英國,那么作為一個英國人,為什么要來到法國,為法國人作戰?

  別跟士兵們講什么民主自由,大多數士兵都是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的俗人,他們才不會理解什么叫民主自由,也不愿意理解,他們只有最樸素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既然我們千里迢迢來到法國,那么我們總得得到點什么。

  羅克作為英國遠征軍總司令,要了解自己麾下的士兵們都在想什么,并且維護士兵們的利益。

  拜耳·福克斯確實是沒想那么多,或者說拜耳·福克斯被鑲滿了鉆石的懷表迷住了雙眼,迷惑了內心,他的貪婪最終害了他。

  “現在你還想要這個戒指嗎?”費舍爾不懷好意的問施耐德。

  施耐德渾身大汗淋漓,兩眼發直搖搖頭。

  費舍爾不廢話,直接把戒指交給看守士兵,得到了看守士兵的一句表揚,以及一包抽了一半的香煙。

  費舍爾拿著香煙回到自己的小組,剛好每人一支。

  “謝謝你費舍爾,我剛才差點就犯了錯——”施耐德主動向費舍爾道謝。

  “不用客氣,我們都得小心一點,別以為這些英國人對我們不錯,我們就可以隨便欺騙他們,人家可不傻,看看拜耳·福克斯,這家伙回去之后肯定要倒霉,說不定會被關禁閉。”費舍爾抓住機會教育施耐德,英國人要是傻子,那么被英國人擊敗的德國人算什么?

  大傻子?!!

  想起那些被關了禁閉,要被人抬著才能走出禁閉室的人,施耐德再次精神恍惚,不管是多強大的人,提到關禁閉都會呲牙咧嘴,有些人被抬出禁閉室的時候甚至會失禁,遠征軍確實是不打人,不罵人,但是他們有更有效的懲罰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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