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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奶糖

  尼亞薩蘭收留的難民都被安置在北海邊境附近的一個難民安置點,這里也是一個三不管地區,往北是剛果自由邦,往南是尼亞薩蘭,往東是坦葛尼喀。

  自從剛果自由邦爆發叛亂以來,共有1300多名難民通過各種途徑進入尼亞薩蘭避難,讓人不愉快的事,除了尼亞薩蘭水警帶回來的難民之外,主動到尼亞薩蘭避難的難民大多數都是青壯年,很少有女人和孩子,更幾乎沒有老人。

  這種情況讓負責管理難民營的馮勛心情很不好。

  “我們缺少足夠的藥物和食物,帳篷的數量也不夠,另外我們還必須申請數量更多的援軍,這里現在有1300人,我們卻只有不到三十人,還大部分都是女警,一旦發生問題,后果不堪設想。”馮勛的搭檔呂慎是一名邊防軍少尉,原本軍方高層認為大多數難民是女人和孩子,所以派女警方便管理,沒想到卻是這種情況。

  好在這些難民在進入難民營的時候,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繳,要不然隱患會更多。

  “食物好辦,藥品就別想了,我們也沒有多余的藥品——”不是馮勛冷血,實在是這年頭藥品的產量嚴重不足,價格非常昂貴,以前醫生的數量都很少,這幾年隨著約翰內斯堡醫學院的學生陸續畢業,醫生緊缺的狀況總算是得到一定緩解,不過藥品緊缺的狀況,短時間內不會改變。

  “我想把這里的男人全部攆回剛果自由邦去,他們應該回去跟叛軍作戰,而不是像一個懦夫一樣躲在難民營里。”呂慎看著那些無所事事在難民營內閑逛的男人表情陰沉。

  這種情況其實也無可避免,男人畢竟身體還是有優勢,遇到叛軍的時候跑得都能快一些,逃生的幾率自然就更大。

  問題是面對災難首先不是讓家人逃生,而是自己的獨自逃跑的男人實在是太卑劣,叛亂就是一場照妖鏡,有列得·博比那樣力戰而死的戰士,也有難民營這些無恥逃生的懦夫。

  其實不僅僅是比利時人,英國人也這樣,開普敦橡樹鎮以前的名字就叫“懦夫之城”,那里的駐軍全部都是在戰場上表現不佳的逃兵,所以橡樹鎮才叫這個恥辱的名字。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希望他們在余生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馮勛也打心眼看不起這些人,甚至包括難民營里的女人和孩子也看不起這些人,這些人沒有權利住在帳篷里,每天得到的食物是一人一公斤土豆,連點葷腥都沒有。

  “所有的男人都過來集合,過來集合——”一個管理人員拿著一個名單要求難民營內所有的男性集合,這是馮勛和呂慎想出來的主意,尼亞薩蘭不能白養這些人,要讓他們工作來換取在尼亞薩蘭避難的權利,包括女人和孩子,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這也是必要操作,難民營里這么多精力無處發泄的青壯年,時間長了肯定要出事,所以要想辦法讓他們忙起來,就像軍隊里的軍人每天都要進行大運動量訓練一樣,訓練只是一個目的,發力是另一個目的。

  要不然南部非洲的軍隊很少發生擾民事件呢,軍人每天訓練都累得要死,頭一沾枕頭就睡著,自然也就沒有精力胡思亂想。

  “什么事?”

  “就不能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嗎——”

  “是要吃飯了嗎?”

  難民們怨聲載道,這個群體是負面信息最多的群體,有遠見有能力的人,在叛亂爆發前都已經離開剛果自由邦,他們這些既沒有遠見,在叛亂發生后又沒有保護自己和家人的能力,每天的吃飯時間是他們唯一的期盼。

  “不準說話,在我面前排成四列橫隊,懂不懂什么叫四列橫隊?站好,不準說話——”維持秩序的男警察聲嘶力竭,不過作用并不大,這里很多人不懂英語,也不知道什么叫四列橫隊,更做不到閉上嘴,現場亂哄哄的就像是菜市場。

  “安靜,誰懂英語,站出來。”馮勛果斷,這種鬧哄哄的場面最容易出事,雖然周圍的警察都帶著槍,但是三十多人對一千三百人多人,幾支手槍真心起不到多大作用。

  “我懂——”

  “我父親是英國人。”

  “我同時會英語、法語和荷蘭語——”

  馬上就有幾十個人站出來,比利時的通用語言就是法語和荷蘭語,德語的覆蓋面也很廣,所以很多比利時人都堪稱語言專家,會三四種語言很正常。

  “很好,現在你們聽著,我們要對你們進行分組,你們每個人負責管理十到十五個人,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工作,換取你們每天的食物,以及在尼亞薩蘭境內避難的權利。”馮勛辦法多,以夷制夷才是王道,跟這些難民不用講道理,他們要是講道理的人,也不會丟下家人獨自逃跑。

  “讓我們工作?太過分了!”

  “我在家里都不干活——”

  “就你們給我們吃的那些豬食——”

  后面這句話馬上就贏得一陣附和聲,都是在吐槽土豆有多難吃,至于“豬食”這個定義是不是合適倒是沒幾個人介意。

  “不接受工作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難民營,也不用想著私自返回尼亞薩蘭,你們應該知道的,尼亞薩蘭不是剛果自由邦。”馮勛不廢話,尼亞薩蘭境內絕大部分農場主都是華人,沒有尼亞薩蘭身份證的白人在尼亞薩蘭境內寸步難行,分分鐘就會被警察逮捕。

  在尼亞薩蘭也千萬不要試圖反抗,整個南部非洲警察的地位都很高,警察的執行公務的時候如果遭遇反抗,可以直接將反抗者擊斃,而不用擔負任何刑事責任。

  和返回剛果自由邦相比,工作馬上就不是不可接受,接下來就是分組,然后分配工作,今天的任務是平整難民營周圍的土地,同時還要修建大約是個公共廁所。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衛生習慣實在是不怎么好,難民營旁邊就是魯西河,最早進入尼亞薩蘭的難民已經超過十天,十天來很少有人主動去河邊洗澡,理由是河里有鱷魚或者是蟒蛇,會對他們的人身安全構成危險。

  多神奇的理由,在尼亞薩蘭,鱷魚和蟒蛇根本就不是威脅而是財富,以前尼亞薩蘭也是遍地鱷魚蟒蛇,現在這些大型野生動物的數量已經少到需要養殖的程度,尼亞薩蘭的農場主最喜歡的事就是組隊去找鱷魚,一只成年鱷魚不論死活只要基本完整差不多能賣二十蘭特左右,這可不是個小數字,雖然獵捕鱷魚有一定危險,但是農場主人多勢眾,又帶有大威力武器,所以鱷魚的數量才減少的這么快。

  男人們修廁所的時候,女人和孩子在打掃衛生,一千多人每天產生的各種生活垃圾也是多得很,最多的是偏僻角落里隨處可見的大小便,能看得出,很多人對這個工作很抗拒,但也不是無法接受。

  在剛果自由邦,這些工作都是非洲人負責,現在沒有了非洲人可供奴役,必須自己親自動手,有人情緒崩潰直接坐在地上痛哭失聲,但是哭完之后還是要干活,不干活就沒飯吃。

  兩個小時后才到午飯時間,今天的午飯還不錯,男人們除了土豆,每人都分到一條煮過的咸魚,女人和孩子除了咸魚之外還有兩塊約翰內斯堡生產的奶糖。

  比利時的巧克力還是非常著名的,往日里,南部非洲生產的奶糖,比利時人估計連看不都會看,現在奶糖就成了難得的奢侈品,糖的價格還是很昂貴的,東印度獨立之前主要的經濟支柱就是蔗糖,現在這部分利潤被東印度公司壟斷,南部非洲的蔗糖價格大幅下降,這才有了奶糖品質的提高。

  主要就是甜不甜的問題,以前約翰內斯堡的奶糖產量也很高,但是糖放得少,所以不怎么甜,市場銷量也就不怎么好。

  現在有了更多地蔗糖,奶糖的銷量也在逐漸攀升,假以時日,奶糖也會成為南部非洲的特產。

  傍晚之前,一艘尼亞薩蘭農業公司的內河運輸船送來更多物資,以及一百名臨時征召的聯防隊員。

  聯防隊就是以前的民團,在南部非洲,聯防隊是國防軍的有力補充,特別是尼亞薩蘭這種地處邊境的州,幾乎每個成年男性都是聯防隊成員,這是一個半專業的準軍事組織,他們中很多人是國防軍和保護傘公司的退役軍事人員。

  這一次來支援的聯防隊,帶隊的軍官就是從國防軍退役的羅伯特,他之前在駐開普第三師服役,第三師裁撤之后羅伯特沒有選擇前往新組建的師擔任軍官,也拒絕了警察部門的邀請,而是直接退役,回到位于尼亞薩湖畔的農場過上了劈柴喂馬的幸福生活。

  “感謝您的到來,羅伯特長官——”馮勛總算松了口氣,隨著這些聯防隊員的到來,女警們就可以離開,現在的難民營對于女警來說太危險了。

  有危險就讓女人先走,這就是尼亞薩蘭和剛果自由邦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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