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爆發時,所有參戰國都認為這場戰爭會快速結束,憑借本身的軍工實力,足夠應付戰爭期間的消耗。
一年以后,各參戰國才驚訝的發現,距離戰爭結束遙遙無期,各參戰國在戰前囤積的各種物資已經消耗殆盡,糧食、藥品、武器、服裝、甚至連士兵都開始出現短缺,于是美國就成了歐洲的救世主。
戰爭期間,協約國從美國訂購了超過150億美元的物資,所有參與戰爭供應的美國企業都獲得長足進步,到1918年戰爭結束時,美國誕生了21000個百萬富翁。
雖然戰爭讓很多人獲利,但是真正的贏家還是軍火商,杜邦公司在戰爭期間為協約國生產了百分之四十的彈藥,股價從戰爭爆發是的20美元,一路飆升到1000美元。
羅克希望的,就是在英國需要海外補充時,能通過英國政府的關系,成為英國政府的“贊助商”。
都不需要徹底將杜邦公司踢出局,只要能瓜分杜邦公司的一部分訂單,就足夠尼亞薩蘭兵工廠吃飽喝足了。
其他方面也是一樣,戰爭期間,歐洲需要的不僅僅是武器,藥品、食品、甚至日用品,在戰爭期間都會成為緊俏物資,羅克現在在約翰內斯堡和尼亞薩蘭所做的,就是為了成為協約國的供應商做準備,不是某一方面的供應商,而是所有方面的供應商,只要尼亞薩蘭和月哈內斯堡能生產的,羅克都會加大投入。
還是感謝自由貿易,約翰內斯堡和尼亞薩蘭不需要面對技術壁壘,只要羅克愿意出錢,就可以順利買到所有先進技術,這會為約翰內斯堡和尼亞薩蘭的工業發展提供足夠動力。
轉天,審判團對奧斯汀·彭斯等三人的罪行進行第四次合議,如果這一次還是得不出最終結論,那么對奧斯汀·彭斯等三人的審判就要交給大法官進行。
羅克在合議開始前,和路易·博塔進行了簡短交流。
“勛爵,奧斯汀·彭斯等三人必須受到懲罰,我不能拿布爾人的集體利益做交換。”路易·博塔還會拒絕了羅克的條件。
審判開始后,羅克就希望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能放棄仇恨,為此,處于人道主義考慮,羅克愿意給在沖突中遇難的布爾人進行補償,甚至還包括那些在沖突中受傷的布爾人,哪怕這個補償現在看上去要數十萬英鎊之多。
溝通進行的很不順利,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很清楚,如果放棄對奧斯汀·彭斯等三人的追究,那么他們將會失去在布爾人中間的支持率,這是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絕對無法接受的。
“路易斯,這不是交換,你該知道,如果任由那些布爾人進入約翰內斯堡,會引發什么樣的沖突,說不定造成的后果比現在更嚴重,如果堅持懲罰奧斯汀·彭斯他們,那么就會引起約翰內斯堡和布隆方丹之間的對立,你要考慮清楚。”羅克非常不滿,同時也有點不耐煩,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之所以這么固執,歸根結底還是條件沒談攏。
其實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也不是執迷不悟,他們也可以不在追究奧斯汀·彭斯等三人的責任,但是條件是約翰內斯堡要對在沖突中傷亡的布爾人進行高額補償,補償的金額可能高達數百萬英鎊之多。
這個條件,不管是羅克還是菲利普,都是無法接受的,甚至阿德也開始對布爾人的貪婪感到厭惡。
“勛爵,約翰內斯堡人和布隆方丹人一樣都是英國人。”路易·博塔好像并不在乎羅克的威脅,看向羅克的眼神有點閃爍。
“別跟我說這個,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們不放棄追究,從現在開始,約翰內斯堡斷絕和布隆方丹之間的任何合作,我們以前的合作也會作廢,考慮清楚市長閣下,你們現在或許很清閑,但是我們很忙,沒有太多時間在這里消耗。”羅克態度堅決,如果路易·博塔執迷不悟,那么羅克也沒有時間跟路易·博塔兜圈子,喜歡玩文字游戲是吧?喜歡勾心斗角是吧?
自己跟自己玩去吧。
“勛爵,你這是什么意思?”路易·博塔臉色大變,如果羅克說的是真的,那么布隆方丹承受不了這個后果。
“就是你以為的意思,如果你堅持要對奧斯汀·彭斯審判,那么你們的貸款就自己還吧,約翰內斯堡一個便士的忙都不會幫,還有運往布隆方丹的那些土豆,這么說吧,如果你們堅持,我寧愿把那些土豆重新埋回地下,都不會送到布隆方丹。”羅克終于蛻變成寧愿把牛奶倒河里,也不愿意送給真正有需要的人的資本家。
“這兩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路易·博塔沒想到羅克居然這么明火執仗的威脅。
“但是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碼事,調查結果已經有了,是你們布爾人造成了這次沖突,如果你們要追究責任,那么你們不如去追究詹姆斯·赫爾佐格和德·威特,我聽說前幾天你們還為詹姆斯·赫爾佐格和德·威特舉行了葬禮,怎么,難道你們還認為他們是英雄?應該獲得英雄般的禮遇?”羅克連珠炮般的發問,耐心已經消耗殆盡,連帶著以前對路易·博塔的那點好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路易·博塔能忘掉仇恨,那全部精力都放在重建上,那么羅克還是可以和布爾人合作的。
現在布爾人已經成了毒瘤,他們不事生產,不努力自救,整天等著倫敦的撥款和約翰內斯堡的救援,羅克不知道布爾人為什么墮落到這種程度,也不想知道,既然布爾人自甘墮落,那么就讓他們在地獄里沉淪吧。
“勛爵,詹姆斯·赫爾佐格和德·威特對于和平是有功勞的,你不能侮辱他們。”路易·博塔表情憤怒,對于布爾人來說,詹姆斯·赫爾佐格和德·威特確實就是英雄。
至少大多數布爾人是這么認為的。
“那好吧,我侮辱了他們,我道歉,你先讓奧斯汀·彭斯接受公開審判是嗎?行,那就讓奧斯汀·彭斯接受公開審判。”羅克不再廢話,到了公審那個階段,羅克這邊固然不能干涉,布爾人這邊也失去了作用,到時候唯一能發揮作用的——
呵呵。
放棄了和路易·博塔的溝通,羅克直接去找菲利普,向菲利普提出不再參與接下來的審判。
“為什么?”菲利普還以為羅克放棄了努力。
“我要去準備好菲麗絲的婚禮——”羅克的理由非常充分,菲利普馬上就眉開眼笑。
“去吧,去吧,總督那邊我去說。”菲利普連連催促。
羅克和奧斯汀·彭斯有交情,菲利普可沒有,所以菲利普并不在乎奧斯汀·彭斯他們的死活。
離開正義宮,羅克直接去找大法官杜克·考珀。
“勛爵,我正在整理和奧斯汀·彭斯他們有關的卷宗,看上去對奧斯汀·彭斯他們不太妙,哪怕逃脫了死刑,恐怕牢獄之災無法避免。”杜克·考珀實話實說,不敢給羅克無罪的承諾。
“沒關系,坐牢就坐牢,只要人不死就行。”羅克不強求,只要人不死,羅克就能想辦法。
說白了,就是錢的問題,羅克試圖用錢收買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但是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獅子大開口,提出的條件讓羅克無法接受。
那羅克干脆就把原本準備用來收買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的錢拿過來收買法官,羅克除了別有用心的布爾人之外,沒有人能拒絕羅克的善意。
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也確實是有不能退讓的理由,如果奧斯汀·彭斯他們逃過懲罰,那么也就意味著從今以后,布爾人的生存地位都無法保證,當日畢竟是奧斯汀·彭斯他們下令對布爾人開槍,如果這樣的行為都不會受到懲罰,那么以后布爾人也就沒有尊嚴可言。
羅克才不會管布爾人的尊嚴有多重要,奧斯汀·彭斯他們阻止了布爾人進入約翰內斯堡,為約翰內斯堡做出了巨大貢獻,羅克不能忽視這一點,所有約翰內斯堡人都應該對奧斯汀·彭斯他們充滿感激,所以——
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要奧斯汀·彭斯他們死,羅克就偏要讓奧斯汀·彭斯他們活。
“那就沒有問題了,如果只是服刑的話,還有很多種選擇,比勒陀利亞的監獄已經建成,我建議勛爵你可以去給他們找一個好一點的牢房。”杜克·考珀這一次很痛快,羅克的慷慨在德蘭士瓦是出了名的,杜克·考珀幫了羅克的忙,羅克自然會有回報。
羅克這回總算明白,歐洲的監獄為什么都條件那么好了,比勒陀利亞的監獄和警察局還沒有分家,亨利的人負責看守監獄,羅克沒辦法把奧斯汀·彭斯他們弄出監獄,不過讓他們在監獄里生活的舒服點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也不是沒辦法把人弄出監獄,這個時代的法律漏洞多得很,原本還應該坐牢的詹姆森博士就正在開普敦準備參加總理競選,等風頭一過,羅克要把奧斯汀·彭斯他們從監獄里弄出來很容易,隨便找個借口就行。
不出意外,第四次合議最終還是沒有達成任何共識,接下來,這個案件就要轉交給大法官審判。
至于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希望的公審,阿德并沒有批準,大法官的審判同樣會封閉進行。
阿德也不傻,現在對這件事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冷卻處理,不要再繼續炒作熱度,讓人們慢慢遺忘它。
公審對政府并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將德蘭士瓦和奧蘭治的矛盾暴露無遺,到時候全世界都會關注這一場小小的審判,不管公審的結果是什么,大英帝國都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羅克本來還想再比勒陀利亞停留幾天,但是合議失敗的當天晚上,羅克就接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約翰內斯堡有人因病死亡,死因很可能是鼠疫。
鼠疫!
對于羅克來說,鼠疫好像是可有可無,因為二十一世紀鼠疫已經基本上被消滅,所以羅克沒什么印象。
但是對于1902年的人來說,鼠疫就相當于是死亡通知,鼠疫還有一個名字是黑死病,聽到這個名字,就應該明白鼠疫的破壞力。
歐洲是鼠疫的重災區,14世紀中期,鼠疫在歐洲大陸上擴散蔓延,三年之內,歐洲就有近3千萬人因為鼠疫而失去生命。
在之后的三年內,鼠疫繼續蹂躪整個歐洲大陸,在俄羅斯,鼠疫導致近三分之一至一半的人口死亡。
如果再算上以后300年的數次鼠疫暴發,歐洲有近一半人因為鼠疫喪生,全球有近3億人失去生命。
1348年德國編年史學家呂貝克記載死亡了90000人,最高一天的死亡數字高達1500人。
所以,約翰內斯堡有人因為鼠疫死亡,第一時間引發所有人的關注。
“洛克,你能確定嗎?”阿德接到報告后,第一時間確定鼠疫的真實性。
“非常確定,紫葳鎮有醫院,有生物實驗室,實驗室的阿布教授親自對死者進行了檢驗,確定死因就是鼠疫。”羅克也是心情沉重,不知道約翰內斯堡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從衛生條件上來說,約翰內斯堡不知道比比勒陀利亞好多少,所以既然約翰內斯堡有人因為鼠疫喪生,那么比勒陀利亞肯定也無法幸免。
這么算的話,奧蘭治的疫情應該更嚴重,只不過是因為奧蘭治缺乏足夠的醫療人員,所以才沒有確定是鼠疫爆發。
“從現在開始,停止所有的工作,所有官員都要馬上返回轄區,必須對轄區進行徹底的篩查,快點,動起來,如果鼠疫大規模爆發,那么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就全完了!”阿德聲嘶力竭,對鼠疫的恐懼已經滲入到骨子里。
那就返回轄區,羅克和菲利普、路易·博塔、楊·史沫資同乘一列火車離開比勒陀利亞。
火車上,路易·博塔向羅克提出,希望能得到約翰內斯堡的醫療援助。
羅克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會兒想起來有求于人了?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