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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形勢嚴峻

  另一個時空,歐洲國家在非洲的殖民體系,是在冷戰時期逐漸坍塌的。

  殖民體系坍塌之后的非洲,并沒有和非洲人想象中的一樣,成為非洲人的樂園,而是成了滋生暴力、犯罪、病毒、貧困的潘多拉魔盒,昔日“非洲的面包房”,成了需要救濟的國家,曾經的黃金之都,變成了犯罪之都,在白人統治下尚且能勉強茍活的非洲人,等非洲土著上臺后,徹底成為統治者壓榨的犧牲品。

  這一次,非洲人再也沒有抱怨的理由了,也沒有人再為他們提供武器,非洲的礦產資源依然控制在擁有強大武裝的白人資本家手里,普通非洲人依然無法分享國家發展的紅利。

  白人統治非洲的時候,不管是偽善,還是維穩需求,在分配國家財富時,多多少少還會考慮到一點非洲人的利益。

  等那些非洲軍閥上臺后,他們根本不考慮發展,對未來沒有清晰的規劃,只顧自己吃的腦滿腸肥,絲毫不在乎普通非洲人的死活,所以,這一次沒有了借口的非洲人只能選擇離開非洲,寧愿到歐洲國家去當難民,也不愿意留在非洲這個大泥潭。

  羅克的介入,提前開啟了這一過程,葡屬東非只是羅克的試驗品,羅克在尋找另一種可能,能讓非洲平穩過渡的一種可能。

  小斯肯定不知道羅克的理想,但是從堯族人的轉變中,小斯意識到了非洲人一旦釋放天性之后的破壞性,所以小斯聽完羅克的說明,就有點目光呆滯,仿佛通過葡屬東非,看到了羅德西亞的未來。

  “怪不得你要驅逐非洲人——”小斯喃喃自語。

  “要不然你以為呢?這么多非洲人,簡直無窮無盡,不需要支付給他們薪水,不需要考慮他們的未來,只要給口吃的,讓他們干什么都行,如果沒有這樣那樣的隱患,我也不會驅逐非洲人。”羅克擁有小斯不具備的優勢,四億五千萬華人就是羅克的堅強后盾。

  “怎么辦?那怎么辦?”小斯憂心忡忡,這時才想起塞西爾·羅德斯在世時說過的話,當時塞西爾·羅德斯拍著小斯的肩膀說:記住,以后如果有事情拿不定主意,就來找洛克。

  “別著急,十年之內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誰都不能保證,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努力吸引來自非洲之外的移民,逐漸把羅德西亞的祖魯人逐出羅德西亞,這樣自然也就沒了隱患。”羅克是真不著急,就像羅克對付葡萄牙人一樣,小斯最終,也會被現實逼著做出正確選擇。

  所謂的“正確選擇”是什么?

  正確選擇就是,如果無法吸引白人來到羅德西亞,那么就想辦法吸引華人去羅德西亞吧。

  印度人就算了,愿意來非洲的印度人大多是低種姓,甘地那樣的高種姓少而又少,而印度的低種姓——

  說句不好聽的,印度低種姓的膚色,比非洲人也沒強多少。

  相對來說,華人還是不錯的,至少在約翰內斯堡,華人和布爾人組成的家庭,誕生的后代和白人家庭誕生的后代也沒有多大不同。

  黑人不一樣,黑人的染色體實在是太強大,不管是白人還是華人,和黑人組成家庭后,生出來的孩子絕大多數都是黑人,至少要經過四五代的稀釋,基因里的東西才會逐漸淡化。

  “不行,不行,羅德西亞也需要移民局。”小斯終于明白問題的重要性。

  “加油吧——”羅克給小斯足夠的鼓勵,就算小斯無動于衷,如果羅德西亞的局勢真的崩壞如葡屬東非,羅克也不會坐視不理。

  暴力輸出這種事吧,其實要預防也很簡單,別的不說,現在葡屬東非的堯族人,絕對算是非洲反抗殖民統治的急先鋒,那么以后其他地區的非洲人要是也想學習堯族人反抗殖民侵略的經驗,就需要堯族人的指導。

  憑羅克現在和堯族人的關系,在非洲人中摻沙子簡直不要太簡單,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所以,想在羅克不允許的地區造反實在是太困難,憑借著手中的強大實力,以及“忠誠的仆人”堯族人,羅克可以輕松鎮壓任何反抗。

  約瑟夫·張伯倫返回倫敦后,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很快就拿到了3000萬英鎊的貸款,這筆貸款是以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地的鐵路收入作為擔保的,如果鐵路收入不足以償還貸款,那么就要以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地的預算收入作為補充。

  這一條款,遭到約翰內斯堡市政府的極力反對,因為農業為主的奧蘭治地區明顯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有多少財政收入的,所以名義上還錢時,是以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地的財政收入作為補充,實際上這筆貸款如果鐵路收入無法償還,那么就全部要由德蘭士瓦來還。

  或者說,要由約翰內斯堡來還。

  原因很簡單,約翰內斯堡有金礦啊——

  所以,約翰內斯堡市政府的要求是,各地的貸款,由各地向帝國銀行獨立申請,不需要依靠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地的集體名義。

  如果兩地集體申請也可以,那樣的話,約翰內斯堡拿到多少錢,就還多少錢,比勒陀利亞和奧蘭治的部分,約翰內斯堡不負責。

  約翰內斯堡的建議,同樣遭到比勒陀利亞和奧蘭治的極力反對。

  尤其是奧蘭治。

  奧蘭治政府很清楚,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內,奧蘭治政府都要依靠貸款和財政撥款維持,根本沒有能力償還貸款,所以奧蘭治政府說什么都要賴上約翰內斯堡這個“大金主”,約翰內斯堡休想甩開奧蘭治。

  也就是這時,路易·博塔和楊·史沫資才發現,被英國人統治,好像也挺不錯的。

  以前的德蘭士瓦共和國,如果1902年這種天災人禍,那就要咬牙承受苦苦支撐。

  現在嘛,沒錢了就去找帝國銀行貸款——

  都不需要還的!

  而作為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地的總督,阿德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立場,不管是德蘭士瓦還是奧蘭治,都是阿德的轄區,阿德這碗水要端平。

  “這群混蛋,他們就是一群吸血鬼,妄想讓約翰內斯堡為所有布爾人買單,這絕不可能!”菲利普·馬蒂爾達氣得幾乎失去理智,在市長官邸破口大罵。

  羅克和馬庫斯·博福特、布萊克·納爾遜相對無言,奧蘭治現在明擺著是要碰瓷,約翰內斯堡躲都沒處躲,原本可以主持公道的阿德兩邊和稀泥,整個一大型車禍現場。

  看上去對約翰內斯堡確實是不公平,3000英鎊的貸款,按照比例,約翰內斯堡只能拿到其中的450萬,大概僅僅是百分之十五,但是還款的時候,約翰內斯堡估計要負擔百分之六十以上,任誰看了這個方案都要罵娘。

  但是這個方案又是相對公平的,畢竟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加起來,精華部分都在約翰內斯堡周圍,英國政府發動戰爭就是為了約翰內斯堡的黃金,約翰內斯堡市政府的收入也最多,所以拿得少點,出的多點很正常。

  只不過,約翰內斯堡市政府絕對不會承認第二點就是了。

  羅克在這個問題上不好發言,約翰內斯堡近郊的農場都是華人的,這個貸款不是戰爭的補償款,而是給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地的救濟款,也就是說,戰后購買農場的華人,也會是這筆貸款的受益人,所以,羅克現在不管說什么,都像是占了便宜還賣乖。

  “馬庫斯,我們現在的收入是多少?”菲利普這次點了財政局長路易斯·巴納德的名。

  “上半年的財政收入是差不多140萬鎊,這部分收入包括金礦的稅收和賣地收入,去掉賣地收入的話,大概是82萬鎊,總體來說,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基本平衡,也就是說,我們其實不需要貸款。”路易斯·巴納德推推眼鏡,一臉精明。

  所謂的“賣地收入”,就是約翰內斯堡周圍的農場了,這部分收入是一次性的,所以不能算作是常規收入。

  82萬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跟開普敦那樣的大城市相比肯定少,但是和比勒陀利亞、布隆方丹(原奧蘭治自由邦首都)相比,這個收入就很不錯了,比勒陀利亞和布隆方丹一樣,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大概都要依靠貸款和財政撥款過日子。

  “特么需要不需要不是咱們說了算。”菲利普·馬蒂爾達氣得胸口發悶,這就是最惡心人的地方,為了讓約翰內斯堡還錢,現在約翰內斯堡不要這筆錢都不行。

  “那么我們就想辦法多爭取一些貸款,和奧蘭治相比,至少咱們約翰內斯堡的農場看得見摸得著,確確實實需要補貼,奧蘭治有什么?他們說著是有20萬布爾農場,現在連個影子都看不著,天知道把錢給了奧蘭治,奧蘭治會把錢給誰。”稅務局長馬庫斯·博福特一如既往的性格急躁。

  集中營拆除之后,大部分布爾人去了奧蘭治,還有些布爾人去了開普和納塔爾,也有人去了德屬西南非洲和葡屬東非,甚至有人遠走羅德西亞。

  奧蘭治政府口中,在奧蘭治有20萬布爾人需要救濟,遠征軍撤走后市場恢復蕭條,物價飛漲,天氣極度干旱,大片大片的草場枯萎,奧蘭治西部地區還發生了嚴重的火災,如果沒有外部支援,布爾人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重建農場。

  奧蘭治的情況如此糟糕,其實約翰內斯堡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同樣的旱災,在約翰內斯堡的華人看來,似乎并不是什么無法克服的困難。

  大片大片的草場枯萎是不是?

  不要緊,正好把那些枯萎的草場開墾出來變成可耕地,來年不管是種苜蓿還是種土豆玉米,都可以產生更大的價值。

  天氣干旱不下雨是吧!

  也沒關系,天不下雨河里就沒水,沒水正好修水利,開個溝挖個渠什么的,工地上還給管飯,吃了工地的,就省了自家的,在這個問題上,華人精明得很。

  這就是心態不同,造成的結果完全不同,同樣是天氣干旱,華人在努力自救,布爾人卻在等待救援。

  看上去好像是更慘的布爾人會得到更多好處,但是一年后,華人開墾的土地,因為充足的澆灌會獲得豐收,而布爾人還要繼續等待救援,因為他們的農場還是不能自給自足。

  “奧蘭治20萬布爾人,每人200英畝土地,奧蘭治——有這么大的地方?”羅克有點好奇,萬英畝,大概16萬平方公里。

  奧蘭治面積是18萬平方公里,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奧蘭治就有1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可供分配,這18萬平方公里內有山地,有丘陵,有森林、沼澤、河流,最終算下來,奧蘭治能有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可以規劃為農場就不錯了。

  “有個屁!”馬庫斯·博福特嗤之以鼻。

  羅克和菲利普·馬蒂爾達、路易斯·巴納德的表情都有點難看,也就馬庫斯沒有察覺。

  對啊,奧蘭治境內的農場不夠分,那么接下來,奧蘭治的布爾人就還有可能回到約翰內斯堡來。

  雖然奧蘭治被英國政府征服之后,理論上奧蘭治的布爾人也可以自由前往開普,但是開普是英國人的大本營,所以奧蘭治的布爾人,更有可能的還是向約翰內斯堡回流。

  “洛克,堵住布爾人,不能讓他們回到約翰內斯堡來。”菲利普·馬蒂爾達咬牙切齒。

  “好的,我明白。”羅克表情嚴肅,這個問題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奧蘭治的布爾人回流,那么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約翰內斯堡周圍的華裔農場。

  羅克決不能坐視這種事發生。

  回到警察局,羅克把喬·羅素和李德、亞亞他們全部都叫來,準備安排警力,將布爾人堵在約翰內斯堡之外。

  “局長,出事了,克隆斯塔德的一戶農場主被謀殺——”馬丁匆匆來報。

  形勢好像比羅克估計中的更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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