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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師父來了

  兩天之后,許望秋在放映室中看到直升機墜地翻滾的鏡頭。品書網手機端https://m.vodtW高速攝影機將爆炸細節完美的呈現了出來,觀眾可以清楚的看到火焰是如何從機艙里噴涌而出的,可以清楚看到螺旋槳是如何折斷的,可以清楚的看到直升機在翻滾時碎片是如何亂飛的。

  至此這個足足拍了四次,燒掉了三十萬人民幣的鏡頭終于通過;而《獵鷹》的拍攝也徹底結束。

  在《獵鷹》最后一個鏡頭通過后,許望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和剪輯師一起對電影的鏡頭進行剪輯。在劇組拍攝的同時,剪輯師就一直按許望秋繪制的故事板進行剪輯;等到《獵鷹》拍完,電影的初剪差不多就已經完成。現在他們要做的是精剪,剪出一個最終版,送到公司,由公司領導進行審查。

  這次跟許望秋一起剪輯的是北影廠的傅正義,是電影界相當有名的剪輯師。他在40年代就剪輯了名片《一江春水向東流》、《萬家燈火》,50年代又完成過《青春之歌》、《小兵張嘎》、《楊門女將》等膾炙人口的影片的剪輯,是大師級的剪輯師。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并不墨守成規,特別能夠接受新東西。

  許望秋跟他交流一點障礙都沒有,合作特別愉快。

  在許望秋和傅正義共同努力下,《獵鷹》的剪輯工作很快完成;隨后電影出口領導小組,以及電影出口公司的主要領導對《獵鷹》的對白雙片進行審查。

  在放映的過程中,許望秋一直在觀察領導們的反應,領導們該哭的時候哭,該笑的時候笑,該驚呼的時候驚呼,可以說達到的預定效果。唯一有問題的地方是藍幕部分,很多領導沒見過藍幕,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跟許望秋預想的一想,所有領導一致認為《獵鷹》是一部思想性、藝術性和觀賞性完美融合的好電影。最終《獵鷹》一個鏡頭不刪,一句臺詞改,順利通過了審查。

  通過雙片審查,并不意味著許望秋可以休息。接下來的日子,他既要盯特效,又要盯字幕,還要盯配樂的事,每天都要從早上一直忙到夜里。

  這天下午,許望秋正在錄音車間跟谷建芬討論配樂的問題。突然響起咚咚的敲門聲,他抬頭一看,蘇白和蘇振聲正邁步走進來,當即起身道:“蘇白,師父,你們怎么來了?”

  蘇白沒有回答,沖谷建芬笑了笑道:“谷老師,實在抱歉,打攪你們工作了。不過實在沒辦法,我跟望秋有很重要的事要談。”

  谷建芬聽到蘇白這么說,就道:“那你們談,我就先離開了。”她對許望秋道:“我先回去了,明天過來跟你談。”說完,她拿著曲譜離開了。

  許望秋趕緊搬了張凳子讓蘇振聲坐下,問道:“師父,到底出什么事了?”

  蘇振聲神情有些尷尬地道:“沒什么事,我跟蘇白過來看看你。”

  蘇白氣哼哼地道:“我爸在澡堂里住了兩天,你說這像什么話。如果不是我剛才看到他把行李背在身上,問他為什么不把行李放在招待所,我還不知道。你說這像話嘛!”

  許望秋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這個時代北平城旅店嚴重不足,住店特別困難。很多旅客由于等不到床位,只好住浴池,甚至露宿街頭。在游客中流傳著一句頗有調侃意味的順口溜:“想北平,盼北平,到了北平數星星…”

  不只是中國旅客如此,外國游客待遇也沒好哪里去。外國游客一下飛機,不是安排住宿,而是連人帶行李一起拉到故宮、頤和園去游覽,而賓館緊張地騰房間。很多旅客乘了20多個小時飛機,到達北平后,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就要拖著疲憊的身子去參觀。必須到晚上,等上一批客人走了,才能入住賓館。能住下來還算幸運的,有時候無房可住,還會把他們送到其它城市,第二天回京繼續游覽。

  蘇振聲應該是《楓》拍完,到電影局送審。到了北平之后,文化部招待所客滿,又找不到其他旅館,就只能住浴池。很多導演帶電影到北平送審,都遇到過這個情況。

  許望秋知道蘇白為什么生氣,搖了搖頭道:“師父,我這就要批判你幾句了。我知道你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但我跟蘇白是別人嗎?我們是一家人啊!”

  蘇白聽到這話臉頓時紅了,咳嗽一聲,道:“望秋,你能不能幫我爸找個地方住?”

  蘇振聲拍著胸口道:“沒問題。我先去找王洋廠長,讓他幫我們在北影廠招待所找間房。如果不行的話,我去找胡建,讓他在中影公司宿舍給我們在間房。中影公司的宿舍是不對外的,主要是中影在各省的分公司,以及南方影業的人到北平開會住的。”

  蘇白聽到許望秋能找到住處頓時放心了,拉著蘇振聲的手,嗔怪道:“爸,你看嘛,要是早點來找望秋,他可以幫你安排得妥妥當當的,根本不用住浴池。”

  蘇振聲聽到許望秋的話,就道:“上午我到北影廠招待所問過,沒有床位,我們還是住中影公司的宿舍吧。”

  許望秋覺得中影公司在小西天,離得比較遠,而北影廠離北大很近,蘇白過來比較方便,而且自己在北影廠忙后期,空閑的時候也可以找老頭聊聊,還是住北影廠招待所比較方便。

  至于北影廠招待所宣稱沒有床位,那是對外而言,對內肯定是有的。現在北平城旅店嚴重不足,旅客住宿困難。萬一有重要客人過來,找不到地方找,那怎么辦?所以,很多招待所都留房間的。

  許望秋笑著解釋道:“沒有床位那是對外,如果有熟人,是可以找到床位的。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問問,如果真的沒有床位,我們再去找胡建也不遲。”

  許望秋來到廠長辦公室,找到廠長王洋,把事情給他說了。王洋聽完哈哈大笑:“看來你老丈人不信任你啊,到了北平城寧愿住洗澡堂都不愿意投靠你,看來你這門親事要吹啊!”許望秋無語地道:“王廠長,你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我師父這個人就怕麻煩別人了,他是怕給我添麻煩。這事你真的得幫幫我。”王洋笑道:“誰的忙我都有可能不幫,但你小子的忙我不能不幫。你們直接過去住就是了,就說是我安排你們過去住的。”許望秋道:“我這么說別人不認怎么辦,你給我開個條。”

  許望秋回到錄音車間辦公室的時候,蘇白正在跟蘇振聲聊天。她見許望秋回來,趕忙問道:“望秋,情況怎么樣,北影招待所有床位沒有?”

  許望秋笑道:“沒問題,我們走吧!”他走過去,提著蘇振聲的行李,帶著蘇振聲和蘇白往廠區后面的招待所走去。

  到了招待所,許望秋把王洋開的條給了招待所的人,讓他們安排住處。招待所的服務員看到王洋開的條自然不會多說什么,也沒有多問,很快給他們安排好了住處。

  來到招待所三樓,許望秋打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間干凈整潔,正對著床的桌子上還擺著一臺電視機;房間里有衛生間,里面可以洗澡。

  蘇振聲看到房間后眼睛有些直了,秀影廠招待所也有這樣的單人間,但這種單人間往往都是留給重要客人住的,北影廠竟然讓自己住這種單人間!他不由看了許望秋一眼,心想我這個徒弟面子可真不小啊,王洋竟然這么給面子,看來我真小看我這個徒弟了!這兩天的浴池算是白住了!

  其實不只是北影廠給面子,國內任何一個電影廠,許望秋只要開口,肯定都會給面子的。就拿北影廠來說,前年的利潤只有可憐的4.9萬,去年也只有幾十萬;而今年到現在為止利潤已經突破千萬。這一切都是許望秋的功勞,他提出的按拷貝計算的階梯分賬取代了按70萬固定價格收購,讓各個電影廠因此獲益良多。

  蘇振聲把洗漱工具從包去取出來,該晾的晾好,該擺的擺好。蘇白拿起桌子邊的熱水瓶搖了搖,發現是空的,提出熱水瓶正準備去找服務員。

  就在這時,服務員提著熱水瓶走了進來,熱情地道:“我知道你們房間沒有熱水,就給你們提了一瓶過來。”蘇白微微一怔,微笑道:“我正準備過去找你要熱水呢,真是麻煩你了!”服務員笑道:“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就不打攪你們了,有什么需要,盡管過來找我。”說著,服務員接過蘇白手中的空水瓶含笑離去。

  蘇振聲已經很多年沒遇到態度這么好的服務員,對此頗為感慨:“沒想到北影廠的服務員態度這么好,哪像我們秀影廠,整天拉著個臉,好像別人欠她錢似的。”

  許望秋輕笑道:“那是因為你住這間房的緣故,她以為你是廠里的重要客人,對你的態度自然好了。要是住其他房間,你會發現跟秀影廠沒有區別的。”

  蘇振聲聽到這話笑了:“我算是托你的福,享受了一把高規則的招待。”

  許望秋輕笑道:“這算什么享受啊,等以后我們安排你住新橋飯店的總統套房。”

  蘇振聲看了蘇白一眼,很是替蘇白高興,自己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說不定那天就過去了,望秋如此能干,那自己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他欣慰地道:“蘇白在中新社實習,畢業之后肯定會分到報社做記者;望秋現在已經是知名導演和編劇,你們兩個都出席了。等你們畢業之后就把婚事辦了,在這邊把家成了,我也就安心了。”

  蘇白聞言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白了蘇振聲一眼,嬌嗔道:“爸,你胡說什么呀,誰要跟他成家,誰要嫁給他呀?我才不會要嫁給他呢!”

  許望秋卻很認真地道:“我覺得師父的話對的,確實應該考慮這個問題了。將來結婚了住哪兒,要是親戚來了怎么辦?比如師父會到北平來送審,比如我哥經常往北平跑,到歌舞團聯系演員,住宿始終是個問題。”他看著蘇白,咧嘴笑道:“你們報社消息比較靈通,你幫我打聽一下,這附近有沒有比較好的四合院。我想買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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