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瞥了身旁的一塊碎片一眼,淡淡道:“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蟄伏下去。”
那塊幽暗碎片看上去和別的碎片沒區別,但借助天道宮的感知進行‘人器合一’后,他模糊感覺到幽暗至高者的大部分意識就在里面。
不過根據他的經驗,哪怕磨滅這塊碎片,幽暗至高者也會以別的形式將意識轉移到別的幽暗碎片中。
所謂滴血重生,到了這個高度幾乎能算人人都會的能力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從‘滴血’恢復到全盛時期的快慢,如果不是天道宮的力量一直在壓制這一地的幽暗碎片,最多半天的時間,被他重創到瀕死的幽暗至高者就能初步重聚真身,毀滅整個界海也不過反掌之間。
這種不死性強到讓人咋舌,不和石昊那樣主動作死的話,基本上就是不死不滅了。
哪怕像石昊那樣徹底涼了,都可能在寂滅中復蘇。
“你果然看出來了。”
幽暗至高者沙啞的聲音傳出,沒有了當初的冷漠與威嚴,很快,他重復剛才的問題。
“我那部分軀體怎么消失了?”
他壓抑著心底的驚悚質問,他征戰了無數年,并不怕死,哪怕知道自己是階下囚,也半點不服軟。
林陽見狀懶得糾正,他笑道:“我拿去培養一個很有意思的世界了。”
他也不奇怪幽暗至高者為什么無法感應到處于界面宇宙的部分軀體,林陽的天生投影遍布了諸世,卻唯獨不包含界面宇宙,仿佛界海底部的這方神奇宇宙不在他的‘真靈’的照耀之下。
連他都這樣了,別說仙帝級。
“什么世界需要拿諸天至高者的軀體培育。”
幽暗至高者話語中充滿不信,林陽也不指望他短時間內接受這種超越原本三觀的事情,輕聲笑道:“等十億年后你自由了,又走到我對立面的那一天,我送你去那方世界轉一轉。”
“到時我不會鎮壓你,只要你想,游歷了那方世界后就能隨時離開。”
似乎感受到了林陽笑容下包含的惡意,幽暗至高者心底的悚然更甚。
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去了那方世界,他自己都會成為那方世界的養料,至于隨時離開聽聽就行,走到了諸天至高級數后,誰會那么無聊將敵人帶去別的世界只是為了轉一圈。
“你和他生于一地,走的卻并非仙路,而是一條我聞所未聞的道路,不是諸世內外任何一條至強道路…”
“借助諸世之力,并非偉力歸于己身,竟然也能問鼎諸天至高果位?”
幽暗至高者頓了頓,恍然道:“原來如此。”
林陽略微無語,不知道這位完美世界有數的至強人物腦補出了什么。
不過…
投影諸我合一,難道不是偉力歸于己身嗎?
幽暗至高者能看出他當時所用的力量源自于諸世無窮宇宙,不應該看不穿這一點才是。
“偉力歸于己身?”
“你還處于力量歸于肉體、元神、大道的程度,我已經超越了此境,你看不出很正常。”
“螻蟻能看到的只有天穹,不會知道天穹背后,到底有怎樣的浩瀚。”
林陽輕描淡寫道,在言語中多有誤導,將不同體系的特異,說成了同一體系的上與下。
此言一出,幽暗至高者沉默半晌。
他想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現在被撕成億萬塊鎮壓在這座詭異無比的宮殿中,就是最好的證據了。
“力量不歸于軀體、元神、大道,難道歸于意志?歸于虛妄?”
幽暗至高者喃喃道。
上蒼之上有多條至強道路,但無論哪一條道路,走到盡頭后,都難以分辨出不同之處,歸根結底都是體魄、元神、大道,有所不同的也只是外在表象,有人肉體無雙,有人妙法無窮,有人祭祀諸世…
從未有哪位至高者的本質,不同于別的至高者。
“哪怕走出了新路,也依然無法超越至高果位,果然只有那個辦法才有希望超越至高。”
幽暗至高者低語。
他明顯將林陽視為了一位在路盡之后走出了新路的至高生物,如果真超越了至高果位,一擊就能秒殺掉他,讓他徹底灰飛煙滅。
能通過念想歸來又如何,幽暗至高者縱橫無數年早已經看透,所謂的永恒不滅在面對更高的境界時太脆弱,就如夢幻泡影一般,但能讓他在片刻間落到如此境地的天帝哪怕沒有真正超越至高果位,也跨出去半只腳了。
知道幽暗至高者口中‘那個辦法’是什么的林陽對此沒興趣,他遙望天道宮外的虛空,看穿了光陰的河流,看透了萬物的命運,淡淡道:“超越至高果位的生物,十億年后就將誕生了。”
“十億年?”
聽到林陽反復提起這個時限,幽暗至高者深思半晌倏然一驚,想到了一些事。
“沒錯。”
林陽沉聲,彌漫著神秘氣息,讓人看不穿,望不透。
為什么本體不在,僅以投影之身他還如此篤定?
不是因為林陽境界多高多強,而是他上體天心,摸到了冥冥之中的無上造物主的脈絡。
遮天紀元,大帝就是極限了,而一個宇宙一個時代只能誕生一位大帝,舊帝不隕,新帝不出,除非新帝至堅至強,打破前人大道束縛。
圣墟紀元,至高就是極限了,成片宇宙群只能誕生一位至高,后人除非至堅至強,否則不可能在誕生過至高生物,且那位至高生物并未隕落時成就諸天至高的果位。
昔年有妖孽們組團超越大帝,成就不朽之紅塵仙,那在圣墟紀元也將會有人超越至高,成就名稱暫時未知的果位,也許同樣不止一人。
正是有這種推測,林陽現在說的才如此篤定,讓幽暗至高者不得不信。
如果到了那一天,無人超越至高,而是一次寂滅、兩次寂滅、三次…
他本體只要歸來,一切就是真的。
“凝視就能讓諸天至高遭受重創,這樣看差不多算是超越至高領域了。”
“但在圣墟紀元的世界觀變化后,這一界會更強,我不能有任何松懈,否則在那些超越了仙帝級的生物出現后,我之大道難免會受阻。”
林陽暗道,更加迫切的想要尋找到新的高級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