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淵有些頭大,他倒是沉得住氣,本想吃瓜看戲,可看著看著就不對勁了。
場面有些混亂。
林淵的話帶有一些主觀偏見,甚至刻意誘導眾人朝著第四天災方向想,因此他一直靜靜地看著簫玄。
期待他給個答復。
因為他同樣好奇,簫玄是怎么做到的,以凡人之軀,讓得高傲的巨龍低頭,實在是有些聳人聽聞。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家伙那么剛,沒有曲意逢迎,沒有為自己辯解,直接對著林淵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地毫不留情,罵地毫無回轉余地。
其次,最讓他震撼的,便是燕忘情的實力。
卡師之后,體內星辰化星核,是為卡皇。
卡皇之后,星核化行星,名為卡尊。
卡尊之后,行星化恒星,是為卡圣。
想要在圣星擔任長老,至少都需要卡尊境,林淵赫然便在此列,然而即便強橫如他,堂堂卡尊,在這少女手中,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虛空中,藍星星主藍忘塵凌空而立,眼神淡漠地看著燕忘情,雖然驚訝與此女的天賦,但燕忘情當面頂他,讓他很不爽。
能一招重創卡尊境的林淵,說明她也是卡尊。
年紀輕輕,便為卡尊,著實讓人驚訝,不過區區卡尊,便敢在自己堂堂卡圣前蹦跶,是不是想的有點多了?
他的眼神變得鋒銳起來,冰藍源氣沖天而起,以他為中心,迅速彌漫而開。
整個圣星的溫度,此時都是驟然降低,仿佛凜冬將至。
這般變故,倒是引得眾多星卡師驚疑不定,這位卡圣級的大佬若是動怒,恐怕小半個圣星,都要化為冰天雪地。
然而,面對藍忘塵的示威,燕忘情卻是俏臉冰寒,毫無懼色,冷冷地看著他。
她在等,她在等姜太淵對此事的回復。
“好了。”
就在此時,姜太淵終于開口,他率先看向簫玄,道:“林淵對你的評價,有所偏頗,不過你所作所為,倒也不符常理,現在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希望你能給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答復。”
眾人目光皆是看向簫玄。
半死不活的林淵,此時也是強忍著劇痛,豎起耳朵,看簫玄如何解釋。
燕忘情心中也是有些忐忑,如果簫玄不解釋,那定會加深別人對他的猜疑,可如果解釋的話,難道是要將龍骨抖出去嗎?
簫玄冷冷地瞥了林淵一眼,冷笑道:“是不是陰謀玩多了,給了你一種誰都是在陰謀論的錯覺?”
“什么第四天災,什么控制巨龍,真是扯淡…”
“我與冰霜巨龍,其實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交易?”林淵忍著劇痛,聲音顫抖地道:“堂堂龍族,驕傲無比,豈會放下姿態,與你交易?”
簫玄道:“冰霜巨龍欠巨龍花唄幾十萬源晶,無力償還,而青幫舉幫前來圍剿我,我將他們引到冰霜巨龍領地,然后威脅他們交出源晶,送給冰霜巨龍還債,同時還能讓我解除性命之威,豈不一舉兩得?”
“我借冰霜巨龍之手解決敵人,冰霜巨龍借我之手獲得源晶,兩相獲利,不是交易是什么?”
林淵:“…”
燕忘情:“。”
眾星主:“???”
觀眾們也是一愣,臉上充斥著莫名之色,簫玄給出的理由太過滑稽,與林淵的陰謀論對比之下,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林淵嘴角一抽,眼神陰翳地盯著簫玄,道:“償還巨龍花唄?你還能找出更扯的理由嗎?”
簫玄看著他,道:“你若是不信,直接去問它一下不就好了,你說我扯,可你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劈頭蓋臉一頓臟水,你這條老狗豈不是更扯?”
藍忘塵盯著他,道:“那冰霜巨龍為何找你?”
“為何找我?這不廢話嗎?”簫玄道:“你應該去問問林青崖,為什么要聯結十大公會殺我,如果他們不是鐵了心要我死,怎么可能會紛紛傳送至巨龍巢穴圍剿我,如果他們不前來,冰霜巨龍又哪有機會訛他們?”
在發生了那件事后,簫玄就知道,自己鬧出的大新聞,定然會引起不少視線的注意。
因此那時他就和冰霜巨龍對好臺詞,有備無患,防止別人借此做題,坑害自己。
姜太淵陷入沉思。
就在此時,趙秋燭猛一咬牙,然后豁出去一般一步踏出,道:“稟告星主,簫玄是我從天源星親自選拔出來,他根正苗紅,斷不可能是第四天災人物。”
“試想若真是第四天災潛入我圣星,那也一定會不動聲色,偷偷蟄伏,怎么可能會像簫玄這般唯恐搞不出大新聞,無時無刻不刷存在感的呢?”
“此外,那冰霜巨龍是跺爪黨,每天最喜歡做的是就是逛星網,買資源,前些陣子它還找我借過錢,因此簫玄所說的情況,倒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聲音落下,趙秋燭心中感嘆,我只能幫你們那么多了,接下來如何,便只能看你們的造化了。
簫玄與燕忘情,心中皆是掠過一抹感動,他們能夠理解,趙秋燭幫他們說這幾句話,是頂著巨大壓力,甚至是冒著性命之憂的。
畢竟,幫他們,無疑就得罪了林淵,甚至還有此時極為不爽的藍忘塵。
姜太淵眼神微閃,思忖了片刻,道:“簫玄所說的情況,的確不是不可能,如果他所言為真,那的確是林淵之錯了。”
林淵心中一寒。
就在此時,藍忘塵看向姜太淵,道:“星主,林淵措辭的確不當,可也是為我圣星考慮,畢竟當年第四天災,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太大了。”
“此外,雖然外星是叢林法則,但簫玄拿同僚做籌碼,同星獸做交易,若是不加以懲戒,傳出去于我圣星影響不好。”
“而這妖女,當眾打殘我圣星長老,此舉太過唐突,若不將其處理,怕是會寒了圣星眾多長老人心。”
圣星眾長老心中暗道:“不寒心,不寒心,少個競爭對手有啥寒心的?”
簫玄道:“與冰霜巨龍做交易,非我所愿,只是我觸底反彈罷了,當時十個公會圍剿我,若我再不思對策,恐怕現在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藍忘塵眉頭微皺,道:“這里哪輪得到你說話?”
簫玄冷笑,道:“事關我個人安危,我為什么不說?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現在不說,難道等成為了死人再說嗎?!”
姜太淵眼神閃爍,從兩人的表現來看,這兩人并非常人,身份可疑,而且如今當眾打傷林淵長老,若是不稍作懲罰,未免有失公允。
“既然如此…”
然而就在此時,燕忘情玉指一揚,一枚墨綠戒指爆射而出,直奔姜太淵而去。
“忘情有一物,還望星主過目。”
“哦?”姜太淵啞然失笑,順手接過戒指,然而,當他瞧得手中的墨綠戒指時,目光驟然一滯,心中掀起陣陣驚濤駭浪。
近乎毀滅般的源氣呼嘯而出,縈繞在其周身,形成滾滾源氣風暴。
瞧得這一幕,眾人內心皆是一顫,任誰都能看出,此時姜太淵內心翻騰的心緒。
沒有圣主的冥陽圣星,在所有人心中,姜太淵便是冥陽圣主。
哪怕是山河崩塌,天地將傾,這位紅星星主神色都未曾掀起過波瀾。
而今,究竟是什么物品,能夠讓得這位泰山壓于頂而不變色的紅星星主,心潮這般起伏?
黃麒與藍忘塵相視一眼,彼此臉上皆是充斥著疑惑。
葉芷青柳眉微蹙,道:“發生什么了?”
少頃,姜太淵心中的驚濤駭漸漸平靜,他神色復雜地看了燕忘情一眼,下一刻,霍然起身,身形呼嘯而至燕忘情不遠處,雙手托著冥陽圣戒,身子微彎,道:“紅星星主姜太淵,恭迎我冥陽新圣主!”
聲音落下,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幾乎所有人都是呆滯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燕忘情,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道神秘的嬌俏身影,居然是他們的冥陽新圣主?
黃麒盯著姜太淵手中的碧綠戒指,瞳孔微縮,觀察了一會后,他駭然失聲,道:“這…這是冥陽圣戒?!”
君莫綠跟著驚呼道:“居然是我冥陽至寶冥陽圣戒?!老圣主說過,持此戒者,可為冥陽圣主!”
“冥陽圣戒?!”
當他的聲音傳開之時,頓時掀起一片騷動,漫天驚呼聲響起,一些新人可能還一頭霧水,但圣星的一些老人,皆是知曉這意味著什么!
伴隨著老圣主的消失,冥陽圣戒隨之而去,而今這對神秘的男女,居然將圣星至寶給帶回來了?
林淵嘴巴直哆嗦,如果不是心中殘留的理智,恐怕他此時都要忍不住咆哮出來。
這個先前將他拍得半死的女娃娃,怎么一下子變成了偌大冥陽圣星的圣主呢?!
這究竟是多么大的跳躍?!
趙秋燭也是瞪大了眼睛,渾身都在顫抖著,自己居然帶回來一個圣主?!
“我的天…”他掐了掐腿,在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后,趙秋燭雙目泛紅,他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恐怕要起飛了。
如果燕忘情真的能成為冥陽圣主的話。
那以前不過圣星招生辦使者的他,恐怕能搖身一變成招生辦一把手吧?
趙秋燭忽然有些慶幸,自己剛剛豁出命替兩人說了幾句話,他隱隱有種預感,剛剛這幾句話,將足以改變他接下來整個人生。
也許他畢生修煉,都敵不過剛剛那3s真男人。
藍忘塵臉色微沉,道:“一個不知底細的外人,豈有資格成為我冥陽圣主??
姜太淵眼神平淡,道:“這是老祖定下的規矩。”
“規矩?”藍忘塵嗤笑,道:“這規矩本來就有很多漏洞,如果一個白癡撿到了冥陽圣戒,難道我舉星上下也都要由一個白癡折騰了?”
簫玄道:“冥陽圣戒是老圣主彌留之際親自傳承給我師父,難道你是在懷疑老圣主的眼光?”
“好一個彌留之際。”藍忘塵冷笑道:“也就是說,老圣主已經仙逝,死人不會說話,話自然是你們想怎么說,便怎么說。”
黃麒眉頭微皺,道:“我覺得此事還須另行商議,她一面之詞,未必可信。”
就在此時,一股恐怖的威壓,自冥陽圣戒上肆虐而開,猶如沉睡的巨龍,即將蘇醒。
只見漫天熒光,自那戒指中緩緩飄出,交織匯聚。
眾人目光投去。
只見虛空之中,漫天熒光交織匯聚,再然后,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天地之間。
幾乎是在那道身影出現的同時,冥陽圣星所有星卡師心中猛地一顫,一股源自血脈的威壓,自心頭彌漫。
“老圣主…”
冥陽圣星的星卡師,呆呆地望著那道身影,雙目泛紅,兩行清淚落下。
簫玄怔怔地看著那道身影,這就是星云子的新馬甲嗎?
這位小號狂魔,馬甲無數,有的時候,他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身邊,是不是也有這位大佬的小號…
星云子開小號,已經給簫玄開地留下陰影了,他現在看誰都像星云子的小號。
一些冥陽星的新人更是一顫,一道僅僅是留下的殘魂,便擁有如此恐怖的威壓,真是難以想象,傳說中的老圣主本身,又強橫到了何種境界?
卡圣?
卡帝?
抑或?
“老圣主?!”
幾位星主目光皆是一滯,雖然那僅僅是一道殘魂,不過那熟悉的氣息,赫然便是在告訴他們,這就是昔日縱橫天源星域的冥陽圣主。
虛空之中,星云子那星空般深邃的眸子,自眾人身上緩緩掃過,最終在藍忘塵身上微微停留,道:“我離開數載,當年的遺訓,現在你們便這般踐踏么?”
聽得此言,幾位星主汗如雨下,尤其是藍忘塵,更是通體冰寒,如墮冰窖。
所有人的臉上,皆是涌現出羞愧之色。
當年老圣主太強了,那等通天徹地的恐怖手段,現在他們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因此,即便眼前僅僅是一道殘魂,他們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當然,他們對老圣主不僅僅是畏,更多的,則是敬。
姜太淵眼眶泛紅,道:“師父…”
星云子看著昔日的首徒,眼中掠過一抹欣慰之色,道:“太淵,這么多年一力挑起重任,真是辛苦你了。”
他看向燕忘情,道:“忘情天資聰慧,可堪大任,我畢生所學已悉數傳授于她,日后她就是冥陽圣主,你們務必要竭力輔佐,見她如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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