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江浩他們的船到了蘭溪,客船在碼頭停靠,朱光付了船資,特意多給了二兩銀子,船家高興地不住感謝。
江浩原來的車留在了金華府,幾人只能走路,帶著荔枝有些不方便,在無人處,江浩直接把她收入紫金葫蘆,讓她修煉去了。
走到蘭溪縣衙,江浩和朱光對視一眼,兩人對這里可是頗為熟悉,那些日子朱光可是鬧得王縣令終日不得安寧。
走進差役房,文書小吏撇撇江浩,聲音不咸不淡的說道:“書生,來縣衙做什么事?”
小鬼難纏,說的就是這些小吏,江浩也不以為意。
“這是我的勉狀。”
江浩遞上貢院發放的考中秀才文書遞給對方,那小吏一看,態度立刻緩和了些許,當他看到上面的名字和名次時,臉色再次一變,立刻站了起來,看向江浩時已經變成一臉笑意。
“原來是江案首,前幾日就聽聞這次案首落在咱們蘭溪,這可是大喜事,縣令大人還專門在城門口張貼了紅榜告示呢。”文書小吏道。
縣里出現一個全省第一,這也是縣令的功勞,教化有功,也能在縣令考核上增光一筆。
即便是到了現代,如果縣里出一個全省第一名的高考生,縣里、學校里的獎勵也不會少。
“我特來改換戶籍,開具文書,還有就是開一份路引,我準備到各地去游學,拜訪好友增長見聞。”江浩道。
“哎好說好說,我這就給你辦理。”小吏立刻答應。
考中秀才需要重新換戶籍,以前是普通老百姓,現在算是進入最低級士族階層,不用服徭役不用交稅,江浩的成績好,直接成為廩生,以后每月還能領取微薄補助,這些對江浩無所謂,可那些窮苦書生卻非常在乎。
小吏動作很快,給江浩填報了新的戶籍,開具憑證,從此以后如果有人懷疑江浩身份,自然可以拿出來給對方看。
隨后又開具了一份路引,路引在古代非常重要,過關隘、入城、住宿甚至雇傭船只都需要這種東西,沒有路引被抓住可以治罪,關入大牢。
辦好這些手續后,江浩出了縣衙,從現在開始,他就可以在這個國家隨意行走了,文書好好收入空間,江浩出了縣城,把朱光也收入紫金葫蘆,在無人處施展輕功,向著青溪鎮方向竄去。
和仙鎮胡家。
胡小姐正在秀樓內盤膝打坐修煉,自從知道天劫即將來臨,胡心月修煉的更加勤奮,只希望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忽然,
胡小姐只覺心緒不寧,神搖意動,猛的從入定狀態中驚醒過來,嘴里還發出“啊”的一聲驚叫,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
旁邊丫鬟看小姐驚醒,關切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胡心月沉思兩秒鐘,立刻起身下床,穿好鞋子往前院快步走去,正廳沒有看到父親,抓住管家胡全問道:“我爹爹呢?”
“老爺在修身堂修煉。”
胡心月轉身就走,很快來到胡商修煉的修身堂,直接推開房門進去,老狐貍一驚睜開眼睛,發現竟然是自己女兒。
心月平日可不會如此無禮,今日怎么慌慌張張的。
“怎么了女兒?”胡商疑惑道。
胡心月臉上帶著急惶神色,聲音微帶顫抖說道:“爹爹,剛剛我從打坐中驚醒,我感覺我的天劫要來了。”
胡員外也是一驚,“不對啊,我算著應該還有些日子,怎么提前了?!”
老狐貍為了自己女兒,謀劃想要讓江浩這個貴人幫著渡劫,原本算著還有些日子,最少也要半年之后,江浩去科舉考試,他想著等他回來,不管到時候他能否考中,自己在做算計,定要讓他答應救自己女兒。
可怎么女兒的天劫說來就來了呢,那江書生恐怕現在還在省城,自己一切計劃落空。
難道這就是天意!
胡心月看著父親,忽然給胡員外跪下,哭著道:“父親,女兒要尋一處地方渡劫,不知能否回來,在這里女兒拜別父親養育之恩,相處五百年,如有來世再報答您的恩情。”
串串淚滴如珍珠落下。
胡心月拜完站起來就要走。
她知道,父親一直在壓制天劫,根本沒辦法幫她,如果父親出手,恐怕會引來更大天劫,父女二人極可能會雙雙死在雷劫之下,到那時赤狐一族又有誰來守護。
“等等!”
胡員外急聲叫住女兒,“女兒等等,讓為父再給你算算可還有生機。”
說完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龜殼,又拿出六枚摸得光滑的銅錢,放在龜殼里搖晃幾下,灑在面前,老狐貍活了千年,除了一身狐族法術,還精研六爻八卦之術,已經小有成就。
老狐貍看著銅錢,抬起頭對胡心月道:“女兒,以這個卦象來看,東方還有一線生機,你就往東方跑,不管如何盡量往東。”
胡心月不敢再耽擱,萬一天劫到來,到時候整個胡家山莊的人都要遭殃。
“父親,女兒走了。”
說著搖身一變,化作一只漂亮的赤狐,嗖嗖嗖的跑走了。
老狐貍追出門外,看著女兒的身影跳過墻頭消失不見,心疼的呼吸都有些困難,可他卻無力幫忙,妖族百年一小劫,五百年一大劫,大天劫到來,霹靂雷霆降下,多少妖族化為灰灰。
“希望上天能給女兒一線活命的機會。”老狐貍說著,直接跪伏于地。
天威之下,即便是修煉千年的妖族,照樣渺小無助。
一只赤狐在山林中飛竄,速度極快,她一身皮毛火紅,如同一團火在林間跳動。
赤狐在林間飛竄,跑過一道山嶺,又跳過一道溝壑,她不知道父親計算的生機在哪里,可她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照父親的計算往東方跑,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愿意放棄。
跑了約莫半個時辰,天空忽然變得陰沉起來,烏云開始匯聚,胡心月一看,知道自己的雷劫來了,她聽了一下,抬頭看看匯聚的烏云,心中升起無限恐懼。
她曾好幾次看過這等雷劫,他的娘親和幾個姐姐,都是死在這雷劫之下。
雖然她日日勤修苦練,可對能否渡過雷劫卻沒有一點信心。
繼續跑。
赤狐低下身子,奔跑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在山林中奔跑飛竄。
而那些烏云,好似鎖定了他一般,就在她頭頂跟著移動,赤狐速度很快,可劫云漂浮的速度卻不慢分毫,始終在她頭頂,而且越聚越多。
東方!
父親說往東方還有一線生機,她不知道生機何來,可她現在只有不停奔跑。
天上劫云越來越濃,不時有雷電在里面竄過,胡心月知道,劫云就要降下來了。
驟然間。
一道手臂粗的閃電從烏云中竄出來,向著赤狐狠狠劈下來,周圍天空和山林都為之一白。
胡心月知道逃跑根本躲不過劫云的追擊,這是無數族人付出生命代價換回來的經驗。
雷劫只能硬抗。
轟隆!
雷聲在山林間翻滾炸響。
胡心月站定身子,張開嘴對著劈下來的劫云吐出一物,那物在半空化作一面紅色手帕,紅色手帕越長越大,最后漲到一床背面大小,直接擋向劫雷。
這手帕是胡心月祭煉的防御法寶火織云錦帕,用一種妖獸火蜘蛛的絲編制而成,是她的防御法寶。
“咔嚓!”
火織云錦帕擋在前面,閃電咔嚓一下劈在法寶上,只見那件平日寶劍都不能傷奇分毫的防御法寶,竟然轟的一下燃燒起來,最后化作灰灰飄落四方。
火織云錦帕在天雷之下立時毀了。
這還沒完,那道劫雷雖然變得小了,卻依舊頑強的繼續劈向赤狐,赤狐沒有辦法,只能吐出妖丹,紅色妖丹滴溜溜亂轉,向著劫雷迎去。
“咔嚓!”
劫雷狠狠打在妖丹上,赤狐身子猛地一震如遭重擊,劫雷在妖丹抵擋下消散,赤狐嘴角也溢出一縷鮮血。
只是這一下就讓赤狐受了傷。
赤狐趕緊收回妖丹,運轉妖力修復傷勢。
抬頭看看天上依舊濃黑的劫云,赤狐心里哀嘆,第一道劫雷最弱,卻依舊炸碎自己法寶,還讓自己受傷,之后兩道雷劫又要如何抵擋。
喘息兩口氣,赤狐再次奔跑起來,她現在只有一個信念,父親說東方有一線生機,她就要拼盡全力往東方跑。
第一道雷劫過去,天空烏云再次開始活動起來,醞釀第二道劫雷,赤狐奔跑,劫云也在不停移動,間隔了約莫一兩分鐘,第二道劫雷成型,對著赤狐狠狠劈下來。
赤狐一看這道劫雷,心里頓時嚇得顫抖,第一道劫雷手臂粗細,而這一道劫雷竟然有大腿粗細。
可她現在只能硬抗。
赤狐再次吐出內丹,向著劫雷迎去。
閃電劃過天際,向著下方狠狠砸下來,很快打在赤狐那火紅的妖丹上。
“轟!”
好似天地炸裂般,聲音飄蕩四方。
再看赤狐妖丹,在劫雷之下發出一聲脆響,妖丹之上布滿裂紋,隨時有可能崩碎。
“噗!”
赤狐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身子撲通趴在地上。
妖丹碎裂,妖身殞滅。
妖丹是妖族的本命所在,現在雖然沒有徹底碎裂,可也已經在崩潰邊緣,此時赤狐已處于瀕死狀態,奄奄一息。
而此時天上的劫云還在凝聚,正在醞釀更大的劫雷,胡心月勉力睜開眼睛,看看天上劫云,她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江浩施展輕功回到自家小院,他家的小院位于青溪鎮外,半山之間,如今到了夏天,入眼全都是綠色。
在屋后挖出朱光骨壇,擦拭干凈后收入空間,在看看小院,幾個月沒來,已經落滿灰塵。
他已經打算好,今后就在金華別院居住,不過今晚他還是打算在這里住一晚,就在外面盤膝打坐,算是與這個家告別。
就在他擦拭凳子時,忽然看到遠方烏云驟起,時間不長一道雷霆降下。
江浩很是納悶,怎么剛才還好端端的,忽然就變天了,仔細看去,又發現那片烏云很是蹊蹺,有云有雷卻不見一絲雨水,這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神霄御雷術。
難道是有修士在那邊施展雷法?
江浩準備過去看看,施展輕功向著落雷的方向竄去。
可江浩剛走到一半,發現烏云向著自己這邊快速接近,緊接著第二道天雷落下。
江浩立刻打消之前念頭,這不像修士施展雷法啊。
他忽的一驚,
難道是妖怪渡劫?!
江浩三兩步竄到剛剛落雷地方,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只通體火紅的狐貍,那身皮毛紅的就像錦緞般漂亮,不過此刻小狐貍嘴里正往外淌著血,眼看就不行了。
赤狐原本已經在等死,可忽的聽到聲音,艱難睜開眼睛,當她看清江浩樣貌后,眼睛驟然放出光亮。
她終于知道父親說的一線生機是什么了,父親認定的貴人江浩竟然出現在這里。
“嚶嚶嚶!”
小狐貍對著江浩艱難的哀叫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