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陷入了一片火海。
木質的房屋和船只騰起熊熊大火,磚瓦的房屋和打撈機械則被濃煙熏得黝黑,人并不寬闊的村莊街道上,遍布著尸體——焦黑的,還在踉蹌行走的尸體。
夏洛克站在漁村外的山坡上,面帶不忍,但卻強行不讓自己轉開視線,努力地從村莊的毀滅過程中尋找線索。
“歷史上,這場火災很快就被撲滅了,因為導致那女孩兒變異的研究早已被‘魔術協會’的‘執行者’盯上,如果不是她好奇動了研究者的魔法材料導致事故發生,那名研究者應該會遭遇一次外科手術般精準的抓捕而不傷及任何人,但被‘電車難題維度’重現的場景范圍僅限于這個島,所以它不會自行熄滅。”愛麗斯菲爾用稍顯低沉的語氣說道。
“…‘難題’回朔后,還是從那個養雞場開始嗎?”夏洛克擰著眉:“能再早一點嗎?”
“根據我的經驗,早倒是可以早一點,但很有限,幾乎沒有阻止‘電車難題’出現的機會,”愛麗斯菲爾答道:“比如,‘游輪事件’一定會在出航中途發生,‘飛機事件’則一定發生在起飛之后,至于這起‘漁村事件’…你要試試看嗎?”
“請務必讓我試試看,”夏洛克點頭:“至少這個場景要比之前的兩個更有操作空間。”
“那么…”愛麗斯菲爾抬起手,輕巧地打了個響指。
在某種古怪而難以描述的背景音中,夏洛克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倒放”,洶涌的火焰鉆回木屋,煙熏的痕跡自行抹除,焦黑的行尸倒退,跌倒,熄滅火焰,倒退著返回各個經恢復原狀的房屋或船只。
當漁村的一切都恢復正常之后,滿身雞血的小姑娘從一間房內倒退著走出,沿途憑空吸走滴在道路上的血并返回養雞場,然后抓起滿地的死雞挨個注入雞血將它們“復活”,最終,恢復成了夏洛克最早見到時跪坐于地的模樣,同時,那個逃走的男孩也慌慌張張地退回到養雞場門口。
再退,再退,再退…
仿佛在回應夏洛克的意念,兩個孩子并沒有就此停下,男孩換成較為輕松的步伐朝海島遠離小村的另一側退去,而女孩在亂飛的雞各自返回籠子后,徒手修復籠門,然后面帶迷茫和呆滯地朝養雞場旁邊的樹林深處一步步后退。
“謝謝。”夏洛克一邊跟上那女孩一邊對愛麗斯菲爾說道。
“我沒有這個維度的權限,即使再把時間提前也有限,”愛麗斯菲爾扶著頭上的遮陽帽,向前方示意了一下:“那里,應該就是事件回朔的盡頭沒錯。”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夏洛克向前方望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間比老舊的漁村要嶄新和先進的多的植物園——單從它四面墻和天花板都是有機玻璃就能看出來。
倒退到這里時,女孩臉上的癲狂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犯錯之后認為自己可能已經掩飾過去的心虛和慌亂。
她很快倒退著走進植物園,然后慌慌忙忙地將十幾盆不知名植物從置物架上取下橫放在地板上,接著伸手拉倒置物架,最后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嗯…唔…”愛麗絲菲爾女士似乎又努力了一下但失敗了,“看來想退到她沒有感染甚至是這個研究場所沒有建立的時間是不可能的。”
“我大致理解了,那個男孩應該是研究者的兒子,這個女孩則為他的植物園打工,他們多少有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意思,這才導致下不了手,漁村毀滅…您為什么這么看著我?”夏洛克說到一半就發現愛麗斯菲爾正直直地盯著自己看。
“你今年多大?”愛麗斯菲爾臉上帶著些許狡黠之色,開口問道。
“呃…十四,有什么問題?”夏洛克不明所以地答道。
“那她比你大,”愛麗斯菲爾朝保持著跌倒姿勢的女孩示意了一下:“你怎么能管她叫‘女孩’呢?”
“…”這是關心這種事的時候嗎?!
而且之前不是已經叫過很多次嗎?難道因為她不再處于“變異”狀態,看起來像是普通女孩之后,才終于想起稱呼問題了?
不過仔細想想,可能是因為在霍格沃茲呆得太久,又掌握了許多普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掌握的知識和魔法,才會下意識地就把年紀小的孩子當成晚輩看待。
“好吧,這位…姐姐,”夏洛克摸摸鼻子:“經過回朔,我們已經可以確定她是這起災難中的關鍵人物,同時也是在這次電車難題中被‘答題者’選擇的‘少數人’沒錯。”
“嗯嗯。”愛麗斯菲爾莫名地因為攛掇夏洛克叫了姐姐而非常開心,也不知聽清楚沒就連連點頭。
“…雖然還不確定,但我認為這個辦法的成功率非常高,”夏洛克不打算推理她在高興什么,直接說道:“請讓時間開始流動吧。”
“不,我們回朔的可不是時間,只是一段‘故事’而已,”愛麗斯菲爾隨口糾正一下,然后輕輕擺擺手:“所以你要怎么做呢?”
“好,這下應該不會被發現了。”女孩…不,少女手忙腳亂地收拾好被碰翻的植物,略顯心虛地從玻璃植物園中熘了出來。
三,二,一…
夏洛克默默數著少女的腳步,在她即將出現“癥狀”的前一秒,勐地將魔杖從魔法書中抽出來:“這是大軍師的究極陣地!石兵八陣!能影響就試試看啊!”
…這個自帶的咒語是怎么回事?
轟轟轟轟!
紅黑紋路的巨柱和八卦圓頂從天而降,將少女連同玻璃植物園一同封在了里面。
下個瞬間,有某種東西狠狠地撞上了“石兵八陣”,然后如同拍打礁石的海浪一樣被撞得粉碎。
“什么?什么?”少女一臉驚訝地四處張望:“打雷了?”
“呼…”夏洛克面帶緊張地又等待片刻,發現預定“變異”的時間早已過去,而少女卻始終沒有變化時,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
“真是令人驚訝,你是怎么做到的?”愛麗斯菲爾女士臉上出現了異常明顯的震驚之色。
“呵,游輪上的人早已被控制,飛機上的蟲子也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有這個,這個姐姐是當著我們的面受到的影響。”夏洛克答道。
“但那種植物…”
“愛麗斯菲爾女士,您覺得這個半吊子的無主維度,有那個能力復制出‘答題者’當初遭遇過的植物嗎?”夏洛克問道。
“嗯…嗯?”愛麗斯菲爾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沒有回答。
“顯然,它不能,它只是在重現‘某個選擇被放棄時的場景’,那么當我打斷它‘令人表現出癥狀’的‘指令’時,‘癥狀’本身就不會出現,這個‘電車難題’自然也無法成立。”
伴隨這夏洛克的解釋,之前的小男孩已經一路跑過養雞場,氣喘吁吁地趕到玻璃植物園門前。
“嗨,凱利,你聽到了嗎?剛才打了好大一聲雷。”
“呼…呼,你亂動那些植物了吧?爸爸讓你趕緊去找他注射血清。”
“注射…什么?”
“別管了,快跟我走!”
“雖然放跑了一個搞危險研究的犯人,但至少碼頭保住了,也沒有任何人被放棄,不是嗎?”夏洛克解除石兵八陣,目送男孩女孩一起離開,然后向愛麗斯菲爾問道。
卡察——
半空中出現的巨大龜裂以及明顯是一整塊的“漁村碎片”代替她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