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
南瞻部洲,商國。
商國方圓七十里,僅有一座城池曰“商丘”,商丘方圓亦為七十里,故該國國都即為國土,城墻即為國境。
并非商國“不愿”擴張,實乃“不必”亦“無法”擴張。
商丘城墻之內,是各種各樣的商行、倉庫、鏢局、車馬行、驛站、集市和工坊,以及其他對“商業”有利的實業。
城墻之外,則是呈放射狀四散而去的堅實道路,路面構成有碎石者,有石板者,至少也是夯實的土路,旌旗招展的車隊、行人、牛馬牲畜往來不絕,城墻之內更是人聲鼎沸。
而在這些道路逐漸稀疏,地勢開始起伏之處,趙公明正同金光圣母一前一后立于一座矮山山巔。
金光圣母以手撫唇,看著一條足有數十輛馬車組成的“長龍”從城中完全駛出后,方才笑道:“嘖嘖,如果我是那夏王,看到這一情景后,也會狠狠給他們加稅的。”
“哦?”趙公明轉回頭看了看她:“這么說你也認為商國肯定會忍氣吞聲吃這個悶虧?”
“不然呢?”金光圣母抬手向那座巨城一掃:“想掀翻一個王朝,要么廣為發展勢力,在領土面積和人口數量上達到和對方以近乎相同的條件,然后進行正面對抗,要么糾集少數實力超群的勇士,展示出即使商丘被占領,他們也足以把斟鄩掀翻的一換一實力,令其不得不妥協,但現在的商國,雖稱國,但除了錢之外什么都沒有,別看現在挺繁榮,一旦夏王大軍兵臨城下,這些人只怕會逃得一干二凈。”
“哦?”趙公明感覺自己似乎幻聽了一下,但細想之下又沒有,于是將它拋諸腦后,轉而問道:“這么說,你有豐富的‘掀翻王朝’經驗?”
“哎…不,我這只是從理論上進行的分析。”金光圣母略有些發呆,似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分析出了那么一大串。
“呵,理論很不錯。”趙公明不再追問,瞥了一眼她和自己連接的“線”。
很顯然,這個妹妹在之前的“世界”里已經掀翻,或者試圖掀翻過至少兩個王朝,而且手法嫻熟,通天教主師尊不收她入內門,而是和自己一樣丟在外門一定也是因為看出來了什么,當然,明面上的原因“更好地協助商國”也完全沒錯就是。
之前,東皇太一拜入闡教,號“太乙真人”,而近乎同時,夏朝的帝王孔甲宣布不再供奉女媧和伏羲,轉而恭順于天帝。
這一行為…雖然明顯是忘恩負義,但卻很難挑出錯來,因為諸多可以輕易滅殺大量人族的妖魔鬼怪在女媧以及其他喜歡拯救凡人性命的“姐妹”的干涉下,已經在南瞻部洲近乎絕跡,所以在整個夏王朝的持續時間內,人族受到的生命和財產威脅,大多來自于同族。
就像巫妖大戰時一樣,自己造物之間的爭斗,女媧完全無法干涉,最終只能按照她另外一個化身“后土娘娘”的辦法處理,即死后論罪,在這種情況下,人族對女媧的信仰逐漸消失完全不奇怪。
而天帝這邊則完全不同,天庭的仙官作為“巫”,原本就是“人”,對于類似的事情,只要看見就立刻能做出判斷,所以對于人界的干涉非常干凈利落: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審判你是否有罪是閻王的工作,我們只負責送你去見閻王。
雖然仙官們數量有限而且很忙,被烏云仙指使的團團轉的情況下不可能真的干涉每一起事件,但還是廣受普通人族的崇拜,遇事常常大呼“老天有眼”什么的。
但“老天”似乎真的“有眼”,并且是被女媧糊上的…這就很尷尬了。
最終,兩邊廂此消彼長之下,“靈珠子落海”事件將這個隱患徹底引爆,雖然在場者都知道女媧忙于返回天界處理靈珠子相關事宜,畢竟“一個先天之物獲得靈智,日后甚至可能成為圣人”這種事優先度自然極高,但對于人界居民而言,他們只看到了“女媧在他們遭遇并非內訌的海嘯時沒有出手,反而是天庭仙官在多方施援”。
當時孔甲正好打算討伐反叛部落“九菀”,于是便趁機宣布不再祭祀女媧,轉而恭順天帝,引來了諸多對天庭有好感的部落“韋”、“顧”、“昆吾”等,倒霉的九菀部落寡不敵眾直接被滅。
傳至此時的夏王姒癸,斟鄩及周邊的方國便已經幾乎沒有女媧廟宇祠堂存在了,而闡教那種“萬物分三六九等”,“各等當有各待”,“王權天授”等說法已經普遍流傳了起來。
不過同樣是因為這些區分上下尊卑的理念,元始天尊不肯在人界收徒傳教,只是借天庭天帝以及恭順天帝的夏王朝傳播闡教的的教義而已,結果這一頗具格調的行為反而讓人族接受闡教教義者越發多了起來。
這期間,西方教那兩位“差一點點就成圣人”的教主沒少前來南瞻部洲傳教,畢竟在闡教“分三六九等”的教義中,最下等者,比如奴婢,是完全沒有出頭可能的,于是西方教“修來世”的說法在這些人族中反而大有市場。
畢竟在很久以前,人族還是帶著記憶轉生的,雖然此時早已禁止,但傳說故事加上六道輪回中偶爾會出現的漏網之魚佐證,令西方教還是小小地傳播了起來。
至于太上老君的“無為”和截教的“截取一線生機”等理念…因為人族聽不懂其中玄機而幾乎沒什么受眾:
“什么都不干?那不是要餓死?”
“截取生機?你說盜竊嗎?會被仙官打斷腿的!”
…就是這樣。
在這種情況下,通天教主師尊派自己這個“財神”和另外兩個外門弟子來協助那個“伊尹”和“妹喜”返回商國,莫非這個除了錢就什么都沒有的小國能與那么大的勢力抗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