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201年,末種之月,29日,20:00——
冬堡,法師學院。
經過數天的學習,再加上接觸過瑪格努斯之眼,第一批入學的扎格、布萊麗娜和昂蒙德魔法水平大進,已經勉強可以擺脫學徒的身份,被稱呼為魔法師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甚至可以在某些自己擅長的系別為其他學徒上課。
只不過由于學生太少導師太多,納非瑞達姐弟,海爾吉和她的媽媽拉伊萊特,這些新晉學徒是輪不到他們去教導的,不如說,算上新來的這些學徒,才剛剛和導師的數量持平。
至于曾經的冠冕守護者拉琳娜女士,已經遠遠超過了適合學習魔法的年紀,由于烹飪和打掃都有魔法協助完成,她閑來無事之下每天在學院中巡視,時不時糾正某些學徒甚至導師的不良生活習慣,就像個副院長一樣,而首席法師兼學院院長的薩沃斯·阿冉對此樂見其成。
又一次被指責偏愛面包夾奶酪不吃蔬菜的托夫迪爾在晚餐后躲進了不進行授課時幾乎不會有人來的元素之殿。
“啊,我覺得快可以改口叫拉琳娜女士為母親了,您說對不對,‘父親’?”澤拉·佩什推門進來,開口就是調笑。
“是‘養父’,”托夫迪爾習慣性糾正,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養女:“你怎么還維持著這個外形?安卡諾已經不在了。”
“說的好像他死掉了一樣,”澤拉揪了揪她用幻象變化出的金色發絲:“您知道的,梭莫派的特使可不止他一個,精靈的壽命又特別長,萬一哪天被認出來怎么辦?”
雖然那么說著,但澤拉還是噗地一聲撤去了幻象,露出她原本的黑發黑眼尖耳朵的精靈少女形象。
是啊,精靈的壽命特別長…托夫迪爾略有些出神,那個一臉焦急地用軟濡可愛的聲音問大塌陷是不是發生了,有沒有人受傷的小女孩在這么多年過去之后才剛剛長成少女的模樣,而自己已經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也不知道還能照顧她多久——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照顧?
“聽說你從賽伊克教團那里學到了某種傳送法術?帶著學徒們到處深入遺跡,還邀請了一位古老的吸血鬼入駐薩塔爾?”托夫迪爾拋開無關的思緒,開始詢問讓她私下會面時準備好的問題。
遺跡什么的無所謂,相信她的實力能很好的處理,但吸血鬼貴族就很麻煩,據說還是一個參與過圍攻警戒者之廳并幸存下來的古老存在,而最危險的則是那個傳送法術,如果一不留神誤入某個魔神的湮滅領域,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嗯…您知道帝國軍團和風暴斗篷之間的戰斗嗎?”澤拉開口,說的卻是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
“數千年來一直存在的權力爭斗而已,沒什么特別。”托夫迪爾回答:“泰伯·塞普汀既然已經升格為圣靈塔洛斯,那么當然不會因為凡人不再崇拜或者沒有神像與祭壇就跌下神壇,就像時間龍神阿卡托什,雖然由于沒有具體神職而崇拜的人不多,但仍然是理所當然的至高神。”
“阿嚏!”澤拉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回答:“您說的沒錯,但我要表達的不是這件事——雖然諾德人普遍不喜歡魔法也不愿意學,但他們無法否認魔法的威力和影響,為了防止在最終決戰時我們忽然偏向某一方,他們一定會進行各種明里暗里的干涉,而我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應對它們喲。”
“唔…”托夫迪爾沉吟。
由于大塌陷的影響,法師學院已經成了一座懸空孤島,無論哪方想要影響法師學院都只能放棄武力干涉這條路,如果是通過殘存的冬堡進行物資限制,通過那個傳送法術就可以解決,如果是利誘學院成員,無論是什么也比不過澤拉帶給他們的實力提升,最后,如果孤注一擲派遣少數強者突襲,那么那位古老的吸血鬼就是令他們不敢妄動的砝碼。
不知不覺間,那個總是喜歡胡鬧的小姑娘已經成長到這種算無遺策的地步了嗎?或許自己真的老了。
“那么,接下來你的計劃是?”托夫迪爾再次開口,語氣已經從質詢變成了討論。
“或許還會到處亂跑吧,再找些對帝國和風暴斗篷都沒有偏向,而且有資質的人回來當學徒。”精靈少女眨著眼睛。
“嗯,是擴充實力,令任何一方在打我們的主意前都得多考慮一番…”托夫迪爾點著頭,忽然看到澤拉的尖耳朵猛地一抖,臉色也有些變了:“怎么?”
“不,沒什么…出了點小狀況…”澤拉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外形也飛快地由黑發黑眼變成了金發碧眼,身上更是幻化出了一套款式古怪但顯得英姿颯爽的漆黑裙甲——那似乎是烏木材質?
“強制傳送?”托夫迪爾作為魔法大師,幾乎立刻分辨出自己養女身上發生了什么,緊皺眉頭出手試圖反制,但輸出的所有魔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你在哪里留下過召喚介質?!”
“放心,不是很遠,”精靈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語氣變得輕松:“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就回來,在那之前您可要好好照顧拉琳娜女士。”
“不用你提醒。”托夫迪爾話未說完,澤拉·佩什就消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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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合吧閉合吧閉合吧——”風盔城臨近灰區的位置,一座有些荒蕪的大宅中,一個小男孩正對著某個奇怪的圓形圖案喃喃自語。
阿文圖斯·艾瑞提諾今年九歲,是風盔城艾瑞提諾家族的幼子。
他的父親作為一名風暴斗篷指揮官,在多年前與帝國軍團的沖突中戰死,母親悲痛不已,勉強堅持著將他養大,最終在去年油盡燈枯陷于瀕死的境地。
所幸她受到了一個新出現的組織“披肩金發”(Gold Fall)的幫助而獲得了良好的救治,這個組織的成員全都是有著美麗金發的姐姐和姐(a)姐(yi),阿文圖斯無比慶幸自己的母親也有著一頭漂亮的金發。
據說烏弗瑞克領主對這個成員來自不同階層的女子組織有些微詞而打算取締,但由于金發碧眼是諾德人的普遍特征而最終作罷 雖然她們出于同情或別的什么而為阿文圖斯的母親提供的了治療和休養的場所,但對如何安置阿文圖斯十分犯難,畢竟她們各自都有家庭,有些還是未婚的少女,無法照顧一個半大的男孩,最終決定把他交給艾瑞提諾家族的旁支撫養。
不過,阿文圖斯并非一個什么都不懂,遇事只知道哭的小鬼,他在母親艱難拉扯他長大的時候已經看清了那些所謂旁支親戚的嘴臉,他們巴不得母親早死,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占有這一支艾瑞提諾的財產了,在母親獲救之前,以為阿文圖斯聽不懂甚至在他面前討論過要如何分割家中所擁有的財產。
于是,在金發姐姐們找他商量時,出人意料地提出要前往裂谷城的孤兒院暫住,直到母親恢復健康之后再回來,畢竟母親想要完全治愈,沒有一兩年是做不到的,自己也不能遇事就去麻煩這個單純的互助組織,聽說裂谷城被一個名為“黑荊棘”的家族所把持,那座孤兒院更是他們為了獲取好名聲所建,那么就算那些艾瑞提諾的旁支想做些什么也伸不進手去。
她們的話事人,弗麗嘉·碎盾在思考后最終同意了這個計劃,雖然約蒂·酷海有些不同意見但最終沒有反對,至于其他姐姐,在保證會好好照顧他的母親并讓他常來信之后就開始給他塞各種兒童玩具和圖書。
“吾乃毀滅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成就一切惡行之人——”
而這本奇怪的書就夾雜在那些兒童讀物里,阿文圖斯稍稍停下,瞥了一眼被放在魔法陣旁邊的書本,這個魔法陣、以及他口中古怪的咒語,都是根據上面所記載,“召喚黑暗兄弟會”的必要步驟。
他原本不打算采取這種手段,實在是那些所謂的親戚太過分了,在黑荊棘家族的眼皮底下都能塞進一個叫做桂羅的兇殘老太太,把原本的負責人米切爾阿姨擠去做副手。
如果只是打算苛待他也就罷了,阿文圖斯自然有辦法回敬,但不料桂羅竟然以孤兒院的名義給母親去信,說自己意外身亡了,母親的病原本好了一大半,驚怒悲痛之下完全前功盡棄,當一名披肩金發的姐姐趕來了解情況時,阿文圖斯才知道這件事,匆匆趕回風盔城讓母親安心后,心中的殺意已經完全無法平息。
雖然桂羅只是個小角色,但她的死一定會讓那些暗中算計他們母子的家伙露出馬腳,之后再順藤摸瓜招出罪魁禍首,黑暗兄弟會的刺客一定會讓他們明白他阿文圖斯·艾瑞提諾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唯一的問題是,據說黑暗兄弟會的收費很高,阿文圖斯不太確定自己所掌握的財產能指使他們幾次,而且究竟會以什么樣的形式和自己接觸呢?他一邊想著一邊念出最后的咒語,
“——天平的守護者!”
血色的颶風驟然刮起,阿文圖斯不由得向后坐倒在地。
風聲止息之后,小男孩目瞪口呆地看著魔法陣中心出現了一位身穿華麗黑色盔甲,臉上帶著拱門般的黑色額飾,金發淡到發白的大姐姐,正用一種嫌棄的目光俯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