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野很輕易就判斷出,他這一記天佛降魔掌雖然打傷了霍迦彌羅,但對方的勢似乎有減傷的作用,因此霍迦彌羅并沒有喪失反抗能力。
歐陽野便毫不猶豫地化作一道煙影,穿過炙熱的狂風直追向霍迦彌羅。
到了霍迦彌羅一丈多外,眼見霍迦彌羅起身飛逃,歐陽野便直接使出了吸星納云手。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慢了一步,又或者霍迦彌羅的武道之勢以及武功有什么奇異之處,硬是在吸星納云手的吸力到來前躲避到幾丈之外。
歐陽野正待再追,卻見霍迦彌羅忽然大喊道:“停!”
歐陽野稍愣了下,便想笑,心道:這人莫不是一位現在是在進行友誼賽,說停就停?
他身形一閃又到了霍迦彌羅一丈外,正待直接將其擊斃,卻見霍迦彌羅忽地跪趴在地,大聲道:“尊敬的天人大帝,霍迦彌羅愿意帶領鷲巢歸附與您,請您寬恕我們的罪孽!”
見此,歐陽野及時止住了手,警惕性卻沒有絲毫降低。
因為他很有些不解,為什么之前還那么硬氣、脾氣那么火爆的霍迦彌羅轉眼就要對他跪拜請降?總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活命吧?
這樣突兀的投降,很難讓人不往詐降方面聯想。
于是他直接問道:“為什么突然投降?”
霍迦彌羅低著頭道:“尊敬的大帝,我之前并不知道您已經是傳說中的天人,如果知道,我是絕對不敢對您出手的,也不會派人破壞您在西域的軍事行動。”
“天人?你說的是天人境的武者吧?”歐陽野道。
“是。”
這時之前被歐陽野打賞的老者也蹣跚地走過來,如霍迦彌羅般跪倒在地,道:“尊敬的大帝,我們鷲巢的開創者曾有遺訓留下,若有天人現世,鷲巢不得與之沖突,要順從天人。”
聽見這話,歐陽野是很懷疑其真實性的。
但這里文化不同于東方,確實可能誕生這種理念。
并且細細一想,開創者留下這種遺訓未必沒有道理——這天下間合道境大多時候都是屈指可數,天人境往往是數百年才可能出一個,等于當世無敵。
面對這種無法敵對的敵人,不與之沖突,乃至順從,確實可以讓鷲巢更好的傳承下去。
當然,前提是那個天人境強者別是什么殺人狂、破壞狂之類的變態。
否則順從便等于毀滅。
心中瞬間轉過這些念頭后,歐陽野看向霍迦彌羅,道:“因為你們鷲巢的插手,我大乾,乃至西域諸國都多死了很多人,其中更是有不少于我大乾有功的將士。
若是今日只因你跪地乞降,我便放過了你,放過了鷲巢,讓我如何對那些死去的將士交代?”
“那我們究竟怎樣才能贖罪?”霍迦彌羅微微顫抖地道,也不知道是在壓抑著什么,還是出于緊張、害怕。
歐陽野稍想了想,便道:“將此番所有派往西域的武者都交給我大乾處置,令貴霜、大宛、月氏、康居四國對我大乾做出賠償,你也需自廢武功,方能贖罪。”
歐陽野之所以想了想才給出這個答復,便是衡量其中利弊。
他今日若是在鷲巢斬殺霍迦彌羅然后大開殺戒,固然解氣,也算為那些在西域之戰中被鷲巢之人所殺的將士報了仇,更重重打擊了鷲巢。
但是他一人是不可能將鷲巢的人都殺完的。
那樣一來,今日從鷲巢跑掉的武者很有可能會對大乾極端仇恨——這種仇恨或許不會威脅到他,但卻極可能對大乾的中下層官員、將士造成不小的死傷。
比如鷲巢殘余武者發揮其特長,瘋狂刺殺大乾的官吏、將士乃至普通百姓,在西域制造動亂,等等。
留下霍迦彌羅這個掌權者的性命,結果就不一樣了。
只要霍迦彌羅還活著,鷲巢還在此地,他便相當于間接對鷲巢有了一定掌控力。
這樣不僅可以消除日后鷲巢可能對大乾造成的損害,還能為大乾攥取更多利益。
最后,他行的是霸道,又不是殺道。
很多時候,將一個人、一個勢力掌控在手中,比毀滅它要更霸道。
霍迦彌羅聽了歐陽野的話沉默下來,并沒有立即給予回答。
那老者在一旁道:“尊敬的大帝,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替霍迦彌羅贖罪。”
這人簡直是在說笑,歐陽野根本難得理他。
歐陽野的沉默讓氣氛越來越沉悶,在霍迦彌羅與其師兄的感覺中,那種如同實質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終于,霍迦彌羅開口了。
“尊敬的大帝,那些前往西域的鷲巢武者皆是受我命令行事,我愿意替他們去死,請您允許。”
霍迦彌羅說的很真誠,這種愿意為手下放棄生命的首領也很值得敬佩,然而歐陽野想法卻沒有一絲的動搖,干脆而冷漠地道:“抱歉,我不允許。”
聽見歐陽野的話,霍迦彌羅再次沉默下來,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
歐陽野卻并不在乎,對他來講,若能通過霍迦彌羅間接掌控鷲巢是好事,但這件事就算不成也沒什么。
“看來你需要幫忙,那我便先幫你廢了武功吧。”說完,聽歐陽野向霍迦彌羅走去,同時釋放出了他的武道之勢。
若霍迦彌羅反抗,他不會給霍迦彌羅任何機會,會當場將其格殺。
霍迦彌羅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神也在極具變換著,顯然是在心中進行著距離的掙扎。
他或許不怕死,但卻怕今日之后,鷲巢就此毀滅。
所以,屈服還是戰死,對他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
歐陽野并不等待他掙扎出一個結果,走過去打出一股真氣,半扶起他,一掌打在了他丹田的位置,隨即真氣游走其體內,呼吸間便破裂了他的奇經八脈。
丹田被毀,奇經八脈受創破損,霍迦彌羅不僅體內真氣盡散,便是煉體之路的根基也被摧毀,再無成為高手的可能。
當歐陽野做完這一切后,霍迦彌羅如同軟泥一般癱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歐陽野也知道,廢了一個合道境的武功,比殺了他更殘忍,但內心卻沒有半點波動。
死亡,或者如現在這般,是霍迦彌羅決定插手西域之事那天起便定下的結局。
他從霍迦彌羅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老者,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面對霍迦彌羅被廢的事,老者顯然要坦然得多,聽歐陽野問話,只是微微顫抖了下,道:“我叫霍思多。”
歐陽野聽了點了下頭,然后便道:“你去找人,將你們鷲巢重要的武學秘籍都送來一份吧,我會將它們當做你們鷲巢歸順于我的誠意。”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