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明給王洪剛解釋：“以后基金會主要用在貧困孩子的助學還有師資福利補貼方面，向社會福利這方面傾斜。”
“那個青訓營和托老所？”王洪剛明白了。
“嗯，把他們交給基金來運營，也會涉及到一部分的醫療問題。”
“那金楓葉呢？我始終沒太明白你搞兩個基金是為什么。”
“金楓葉這邊一個是搞好各大獎項，二一個是向科研方向傾斜。兩方面性質完全不一樣。”
“注資科研？搞研究所？”
“算是吧，會有選擇的資助一些科研單位，或許也會成立自己的研究所，或者為科研工作者頒發一些獎金以示鼓勵。”
王洪剛點了點頭，抬手在胳膊上拍了拍：“也就是你能這么舍得，我很敬佩。”
“人總在做點什么，才不算白來這個世界一次。”張彥明看著窗外不斷飛逝的燈光說了一句。王洪剛以為張彥明是在抒情，笑了一下表示理解。他并不知道，張彥明說的其實是真話。
經受過太多次社會的考驗和毒打，體會過太多的不同人生，心里有太多的怨氣和不甘，現在有了能力，張彥明想試一試，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改變一些東西。
哪怕只有一點點。
“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剛才說的那個事兒，下面有些地區我感覺有些變化，就是你說的那種，呃，追求利潤最大化。
我感覺不太對勁兒，但是說不出來為什么不對勁兒，就想是不是針對這一塊做一些相應的安排。”
王洪剛說出了他上張彥明車的原因。雖然張彥明從來不干涉下面的日常管理，但是匯報和商量是少不了的，很多問題還是要他來拿主意。
張彥明想了想，說：“你聽說過彈孔理論嗎？”
“嗯？沒有，那是什么？”
“那丟襪子理論呢？”
“也沒有。”
“彈孔理論…也不算是理論，是發生過的一個史實。二戰的時候，阿米麗卡的戰斗機工廠一直在努力研究怎么造出更，耐打的戰斗機。
飛行員的培養太不容易了，損失太大。
于是他們就開始專門搞了一個小組來研究從戰場上下來的戰斗機，希望找出方向。那時候的戰斗機你了解吧？”
“了解，螺旋槳戰斗機，我看過相關資料。”
“對，速度也不行，高度也不行，很容易被擊落。他們拆解了負傷的戰斗機，根據戰斗機的負傷情況進行分析，
然后對負傷的位置進行各種加固，使用便好的材料，但是事實上是，并沒有降低戰損率，這是當時很崩潰的事情。”
“后來呢？”
“這就是彈孔理論，很久以后人們找到了答案，負傷歸來的戰斗機身上的彈孔部位，是不需要著重加固的，反而是沒有彈孔的位置才需要。”
“為什么？”王洪剛一下子沒想明白。
“因為它受傷了但還能飛回來，飛行員也沒有受到重大傷害，而那些其他位置受傷的，沒回來，飛行員也犧牲了。”
王洪剛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這么一琢磨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所以，能發現的問題不一定就是本質問題，需要通過這些問題去尋找那些暫時還沒看到的問題才是關鍵。那才是致命的。”
“懂了。那什么襪子理論呢？”
“丟襪子。你洗過襪子嗎？會不會總發現缺了一只？”
“有，這個真有，怎么了？”
“事實上就是，缺了一只你會馬上發現，但缺了一雙你可能就永遠也發現不了。”
王洪剛腦袋一歪，琢磨了一下發現好有道理，但是這事兒特么，無解呀。能說明什么？
“你有多少襪子，要有個記錄，要洗多少襪子也要記錄，晾了多少，收回來多少，整個下來以后，襪子就不會再丟了。
或者是丟了也會馬上發現，并且能馬上找到相應的環節。在哪里丟的，即使沒找回來，也可以補救。
亡羊補牢并不是悲劇，亡羊而不知道補哪里才是。”
請喝下這一碗毒雞湯吧。張彥明在心里嘿嘿樂起來。這種所謂故事有沒有道理？有，但事實上意義并不是很大，要看什么人聽，什么人做。
就像成功學一樣，你說它害人，這是真的，但你說他有用，也是真的。主要還是看誰來聽。成功學事實上很適合已經取得了成功的人。
就像理財。到處都在說什么窮人思維，窮人理論，在鼓吹學習理財。
這個月你賺一千五，學了理財下個月目標就是一萬五什么的，其實都是這么個道理，只適合成功的人，有錢的人。
對于窮人來說，交房租都不夠，理什么呢？學了就能發財了？完全沒有意義和任何用處，頂大天也就是被割了一茬韭菜。
窮人才是最好騙的。
相似的還有什么圈子理論，坐飛機理論，生活品質等等等等，好像你不借大一筆錢去浪費就真的是墮落了不思進取了一樣。
然而你真按照這一套去做了呢？除了更窮不會有別的變化。
圈子不是你想擠進去就能擠進去的，這個需要自身的變化而自然而然，能強求？
你天天住豪華酒店坐頭筆艙吃法式大餐喝紅酒你就能有錢了？就會讓有錢人關注你了？就自動升級成為成功人士了？
做夢。
沒有經歷就什么都沒有，靠想像嗎？還是踏踏實實的做好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天天表達著這些思想的人其實本身都是窮人而已，是真的一切靠想像，就和那些著名專家一樣，但又沒有人家的地位和話語權。
王洪剛不再說話，陷入思考之中，張彥明了不打攪他，轉過頭去看窗外的景物，聽著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輪胎在地面上磨擦的聲音。
到達老院兒，兩個人下了車，王洪剛說：“我回去召集大伙開個會，看來以前搞的東西有些不太合適。”
“哪些？”
“標兵單位評比，上繳排名這些。我感覺是這些東西引起了下面的變化。”
“差不多吧。我建議你們搞一下員工滿意度，客戶滿意度這樣的調查，用這個來排名也好…那些競爭賺錢的東西就算了吧。”
“好，我明白了，等方案出來你看一看。”
“什么事都不要過激，不要作極端，更不能一刀切，管理的重點是理，而不是管。干部的核心其實也是服務。”
“懂了，白白…謝了啊。”
“不客氣，哈哈，整的太正經了我不太適應，雞皮都起來了。”
王洪剛笑著上了自己的車，擺了擺手走了，張彥明這才轉身進了院子。
摸了摸肚子，好像晚上沒太吃飽。是再吃點呢？還是再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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