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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障眼法

  武威倉的軍糧乃是軍需儲備,國之緊要,若是常人自然調動不得,就算是身為涼州都督的蘇定方想要動武威倉的軍糧都要尚書省的批文,否則武威倉是絕不會開倉的。

  但李恪自然不是常人,他是代天巡狩的太子,又有御賜便宜行事之權,調用武威倉糧草正在權益之內,并無難處。

  李恪既然要“調用”武威倉的糧草,索性也就一做到底,不止開了武威倉的倉門,甚至直接遣隨他而來的東宮衛率接管了武威倉,不過一夜之間武威倉已經在李恪轄下了。

  不過也正如李恪此前所言,李恪調用武威倉不過是做做模樣而已,因為武威倉的糧草乃是軍需,一旦調用了,又逢上西北戰起,其中的后果誰都擔當不起。

  雖說近年來大唐威服海內,人人敬畏,但誰又能保證不會有一兩伙異族人膽大包天,乘著秋高氣爽之時入寇西北劫掠呢?畢竟一旦入秋,可就到了多戰之時了。所以李恪從來都沒有真正私調武威倉軍糧救急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從馬周之言,掩人耳目而已。

  就在李恪接管武威倉的當日夜間,涼州城中一批本該押送外長安的夏糧便被悄悄地送進了城外的武威倉。

  次日清晨,東宮衛率接管武威倉的第二天。

  原本一向戒備森嚴,罕有人至的武威倉外竟突然忙碌了起來。

  “搬,快搬,不可擋住了后面人的路。”

  武威倉外的民夫們手提肩扛,來回忙碌著,涼州刺史謝叔方就親自站在武威倉的大門外來回指揮著,命這些民夫將糧食運往了涼州刺史府衙。

  “太子,這些來回挑運的民夫都是自周邊村莊征集上來,今日之后消息便會傳遍全涼州,臣鬧出如此動靜,可還行?”劉仁軌站在武威倉的倉樓之上,指著倉外忙活著的眾人,對身邊的李恪問道。

  李恪點了點頭道:“如此動靜倒是足矣了,衙門所搬運的糧草都是昨夜運進來的夏糧吧。”

  劉仁軌道:“大都督放心,這些都是昨夜透透送進來的夏糧,倉中原本的軍糧分毫未動。”

  李恪接著問道:“今日準備搬多少?”

  劉仁軌回道:“先搬四萬石,穩住人心,后日再搬四萬石,過幾日再搬四萬石,要不了兩日,關隴門閥那邊自會放糧。”

  李恪道:“咱們手中的余糧可不多,統共不到十三萬石,若是關隴門閥那邊幾日后還不放糧,可就麻煩了。”

  涼州州庫本就剩下的三萬石糧草,再加上李恪扣下的進京的歲糧,

  加起來不過十三萬石。若是武威倉這邊一天四萬石地出糧,絕對撐不了幾日。

  劉仁軌聞言,笑道:“涼州百姓一日所耗用不過一萬石多而已,每日搬出去的四萬石只是幌子,若是關隴門閥的人再沉地住氣些,咱們大不了把這些糧食怎么搬出去的,再怎么搬回來便是,最多就是再做一遍給他們看。”

  “哈哈,如此也好...”

  劉仁軌之言入耳,李恪也不禁笑了出來,難怪劉仁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原來也是早有打算的。

  關隴門閥那邊壓著下面的糧食不給出售,難受的可不止李恪,還有關隴門閥下面的人。世家子弟也并非不愁錢財,相反地,他們家大業大,每歲的耗用還要比尋常人家要多得多。

  世家門閥每歲所入的銀錢有很大一部分便是田糧所得,尤其是需求最大的入秋前后的兩月,可如今為了和李恪相抗,停掉了家中最大的一處進項,他們所面臨的壓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那些有家族養著的各房嫡長還好些,其他的庶出和旁支子弟可就遭了殃,若是再這么下去,他們手頭吃緊,連這個年都過不安穩了。

  劉仁軌對李恪道:“不過在此之前殿下便可先去酒泉祭祖,待幾日后再回涼州,此事太子顯得越是漫不經意,武威倉這邊的戲便做地越真。”

  李恪一邊聽著劉仁軌的話,一邊慢慢地點了點頭,正如劉仁軌所言,此時的李恪越是顯得緊張局促,關隴門閥的人就越是懷疑李恪有假,相反地,李恪若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仿佛涼州之事已無大礙一般,那些關隴門閥自然就越發堅信李恪必是開了武威倉才會有如此底氣了。

  “好,本宮便從你所言,明日便啟程前往酒泉,將涼州之事就交托于你了。本宮估摸著最多六日內便當回來,希望回來后能夠得到你的好消息。”李恪對劉仁軌道。

  “太子放心,臣必不辱使命。”劉仁軌當即應道。

  劉仁軌和李恪正在說著話,一下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對李恪道:“不過此事太子還需早些向陛下稟明,打好招呼才是,這可是大事,若是太子私開武威倉的消息傳到京中,恐怕到時朝中彈劾太子的人不在少數,恐叫太子為難。”

  李恪私開武威倉雖然只是做做模樣,但關隴門閥不知,朝中百官自然也不知。在涼州這個邊州要地,私開存儲軍糧的武威倉可是大忌,亦是大過,不管是有意向李恪發難的關隴門閥中人,還是朝中本就和李恪不和的人,都會借機發難。

劉仁軌思慮周全,自無不  妥之處,但他的話卻也叫李恪看到了一個機會。

  李恪雖已為太子,但朝中與他不和或是對他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的也還有不少,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他的四弟魏王李泰。

  大唐凡成年皇子俱已外放出京,對李恪太子之位的威脅已然很是微小,不過聊勝于無而已,唯獨一個李泰仗著李世民的恩寵,又是嫡子,得以留于京中,又對李恪的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實為心腹大患。

  李恪搖了搖頭道:“不,此事不急著和父皇稟告,本宮不止要如此,還要做地更過些,給朝中那些人一個機會,也叫天下人看清他們的嘴臉。”

  劉仁軌問道:“太子想怎么做?”

  李恪想了想,道:“他們既然都在盯著本宮,那本宮就做得再過分些,給他們一個彈劾本宮的機會,叫他們變本加厲,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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