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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長孫兄弟

  “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

  上元燈會由來已久,自東漢起,便有此一說,甚至在唐初,上元節甚至遠比正月元日來的還要熱鬧。

  這一日,長安城中,上到皇族權貴,下到販夫走卒,都會在這一日放下手中的活計,來這天街之上逛上一逛。

  當李恪的馬車出了永安門,李恪張眼望去,十里之長的天街,已經滿滿當當地站滿了人。

  在寬敞的天街兩側,高樓之上,高樹之上,都已經掛上了七彩的燈籠,與天上的一輪皎月交映成輝,遠遠望去正如天上彩霞一般,煞是晃眼,也不知天街得名是否于此相關。

  “阿兄你快看,好多好多人。”高陽以往都待在宮中,冷清慣了,何曾見過這般多的人,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興奮道。

  李恪看著高陽的模樣,寵溺地摸了摸高陽頭,笑道:“你的聲音可輕些,若是叫旁人聽見了,只當是你是外鄉初次進京的冒失鬼呢。”

  高陽吐了吐舌頭,對李恪道:“阿兄開府在外,自然能常得出來,我難得出來一趟,自然興奮些。”

  李恪看了眼一旁端坐這的長樂公主,對高陽道:“你呀,要是哪日能有長樂一半文靜,為兄也算是知足了。”

  高陽不服道:“長樂姐姐比高陽年紀大些,待高陽再過幾年,自然也會如此的。”

  李恪笑道:“要是當真如此,為兄便放心了。”

  李恪說著,又在高陽粉嫩嫩的臉蛋上捏了一下。

  “阿兄又欺負高陽。”高陽的臉蛋被李恪捏了一下,高陽竟也絲毫不肯吃虧,返過身來在李恪的臉頰上也捏了一下。

  馬車之中,李恪同高陽正在打鬧,一旁的長樂公主看在眼中,眼中中卻流露出難掩的欽羨之色。

  李恪雖非太子,亦非嫡子,但他帶高陽當真是用心至極,愿意在高陽的身上下功夫。

  想想他的兩個兄長,平日里只顧著自己的事情,哪還有功夫顧及她這個妹子,莫說是像李恪和高陽這樣親昵地玩鬧,就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更談不上關愛了。

  若是有的選,長樂又何嘗愿意成為這副嫻靜模樣,她也想如高陽那般貼在阿兄的身旁打鬧撒嬌,只不過她何來的這些機會。

  就在李恪同高陽還在打鬧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天街之上,高陽嚷嚷著便要下馬車看燈,李恪拗不過她,只能應了她。

  高陽一下了馬車,便如果歡脫的兔子,若非李恪緊緊地拉著他,恐怕都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阿兄快看,好大好漂亮的孔雀燈。”高陽指著前面的一個鋪子,喜愛之色溢于言表,跳著對李恪道。

  李恪看著高陽滿心喜歡的樣子,對高陽道:“你可想要這個?”

  高陽聞言,自然知道李恪是要給她買了,于是脆生生地回道:“嗯呢。”

  李恪道:“走,阿兄領你買去。”

  李恪說著,又想起了一旁的長樂,長樂雖非他的同胞親妹,但李恪也不愿厚此薄彼,于是也對長樂道:“長樂還愣著做什么,咱們同去,你若有喜歡的阿兄也一并送于你。”

  長樂聽了李恪的話,臉上也露出了笑意,她穿著丫鬟的衣服出來,身上未帶銀錢,她正見著喜歡的東西求之不得的時候,李恪便幫她解了圍。

  “謝阿兄。”在外面,長樂自不便以三皇兄相稱,于是隨了高陽的稱呼,對李恪謝道。

  李恪帶著高陽和長樂往放燈的鋪子走去,到了鋪子旁,李恪對長樂問道:“長樂,你中意哪個?”

  長樂看了看,指著前面懸著的一枚彩雀燈,對李恪道:“阿兄,我要這個。”

  “好。”

  李恪點了點頭,對守著鋪子的男子道:“這只孔雀和這只彩雀我要了,幫我摘下來。”

  鋪主人看了眼李恪,見李恪衣著華貴,器宇不凡,看中了東西也不問作價幾何,只是要買來,便知李恪必是權貴人家子弟,自然是不缺銀錢的。

  不過鋪主人卻擺了擺手道:“今日上元佳節,圖的就是個樂子,小郎若是看著燈,喜歡,大可依照我們的規矩來取,若是勝了,分文不收,若是不成,就算你拿來百貫錢也不中使。”

  李恪聞言,倒是覺得頗為有趣,于是問道:“你們的規矩是甚,如何取來?”

  鋪主人從身后拿出了一把弓箭,對李恪道:“若是小郎隔著三丈能中掛著花燈的彩帶,這花燈便是小郎的了。”

  李恪聞言先生稍稍有些詫異,這鋪主人手中的弓箭雖未開鋒,不甚鋒利,但畢竟也是弓弩,在違禁之列,鋪主人怎敢公然拿出。

  可當李恪再仔細打量了鋪主人后,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這鋪主人身上竟穿著坊中里長的衣裳,原來這鋪子竟是官府的。

  上元夜,官府也會在天街上置鋪,供百姓取樂,這也難怪這鋪主人不要銀錢了。

  李恪從鋪主人手中拿過弓箭,稍稍掂了掂,接著猛的一拉,拉了個滿月,對鋪主人道:“這弓輕是輕了些,但也堪用了。”

  鋪主人看這著李恪的樣子,臉上露出滿滿的驚訝。

  這弓雖非禁軍步卒所用的強弓,但也有七斗之力,尋常男子能夠拉開已是不易,可李恪竟輕輕松松地便將弓拉滿了,這是何等氣力。

  而且看李恪的年紀,分明還是個少年,身子都還未完全張開。

  “小將軍好氣力。”鋪主人看這李恪捥弓滿月的架勢,只當李恪定是朝中哪家將軍府上的郎君,高聲贊道。

  其實這鋪主人哪里知道,站在他前面的哪是哪家的少將軍,而是他們眼中養尊處優的皇子。

  李恪孩童時便北上突厥為質,每日多食牛羊肉,又跟著蘇定方習武,底子本就不差。

  近兩年來,李恪回了長安后,又拜秦叔寶為師,每日習武打熬身子,勤練不綴,一身氣力雖比不得秦懷道這般天生巨力之人,但也氣力不小,尋常三四個禁軍將士也難近其身。

  高陽最喜有人夸贊李恪,高陽聽的有人贊賞李恪,臉上也露出了驕傲之色,對鋪主人道:“那是,我阿兄的本事可大著呢。”

  李恪看著高陽的樣子,笑了笑,順著鋪主人的話,站在了距離彩燈三丈后的白線之外,沾弓搭箭正欲射出。

  可就在李恪將弓箭拉滿時,眼角卻突然瞄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長孫沖和長孫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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