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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察覺

  聽到李恪求見,大帳中眾人的神色不一。

  疊羅施的好奇,康阿姆的憎恨,頡利的平淡,當然,還有阿史那云關心、擔憂、氣憤幾種情感交雜在一起的矛盾,眾人齊齊看向了帳門的方向。

  “唐三皇子李恪到。”隨著門外附離親衛的通報聲,李恪應聲入內。

  今日春獵,李恪的穿著與往日頗有不同。

  李恪頭戴玉冠,以絲帶束發,身著黑色打底,鑲著淺銀色邊的箭袖窄衣,外罩一身繡著麒麟圖案的錦袍,腰束革帶,綴以虎頭金飾,腳踩祥云紋飾的馬靴。

  再配上李恪本就俊朗的樣貌,朗星般的雙眸,豐神俊秀,一入大帳便以先聲奪人,縱是與唐不和的頡利,也不得不暗自感嘆一句“少年郎,好模樣。”就連原本還有些氣鼓鼓的阿史那云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唐三皇子,蜀王恪參見可汗。”李恪入帳,朝著上首的頡利可汗拜道。

  此時阿史那云正坐在頡利的懷中,李恪朝著頡利拜了下去,在阿史那云的角度來看,也正是拜了她,阿史那云看著李恪老老實實地拜在自己的身前,沒來由地覺得好笑,李恪還未開口同她說話,阿史那云心中的氣竟已去了大半了。

  頡利哪知自家愛女現在的心思,他見李恪拜在身前,擺了擺手道:“三皇子可是來的遲了。”

  李恪起身,笑道:“李恪不善騎射,更不善圍獵之事,此番準備了許久才出門,叫可汗久等了。”

  頡利聞言也道:“三皇子雖是南人,但畢竟身在北地,騎射之道雖然不善,但也該多多練習才是。”

  李恪見頡利這么說,笑了笑道:“李恪身子弱,平日里騎馬代步還好,但若是騎射恐怕力有不逮,怕叫人笑話了去。”

  李恪一向自詡體弱,聽著李恪的話,頡利倒還沒什么,一旁的康阿姆卻在心中好生鄙薄了李恪一番,心中只道這李恪卻穿的豐神俊秀,實則卻是個樣子貨,不堪一試。

  頡利對李恪道:“怎么?難不成三皇子的寒疾至今還未痊愈嗎?”

  李恪瞥了眼一旁的康阿姆,似是不滿道:“拜這位康兄弟所賜,李恪這寒疾怕是落下了病根,每逢天寒便會復發,身子隱痛,受不得凍。”

  李恪的話自然是想為自己開脫,將自己抽身于此次圍獵之外,故意直言自己身子弱,難以騎射。

  畢竟正如王玄策所言,這一次的春獵只怕不是什么好湊的熱鬧,李恪自然是想躲地遠遠的。

  不過對于李恪的話,阿史那云倒是覺得奇怪,在她的印象中李恪的身子似乎并不半點不妥,哪里就像李恪自己說的那般不堪了,李恪若是真的如此地弱,納吾肉孜節前夜恐怕早就凍死在了草原上,第二日又哪還有力氣與她爭論?

  李恪這么說,一旁的康阿姆卻待不住了,金山之事康阿姆用一身傷才換的頡利的諒解,此時李恪舊事重提,若是再引得頡利不滿,自己的那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康阿姆看著李恪道:“那日金山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在下本是想與三皇子開個玩笑,只是在下萬萬沒想到三皇子的身子竟這般羸弱,在下向三皇子賠罪了。”

  “玩笑?金山山腰野狼出沒,本王險些葬身狼腹,你管這叫玩笑?那日若非執失思力將軍相救,恐怕本王這條命都該沒了吧。”李恪看了眼康阿姆,挑眉道。

  康阿姆見李恪似乎大有舊事重提之意,生怕頡利不滿,于是以退為進,竟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匕首,交到了李恪的手中,對李恪道:“那日之事既然三皇子遲遲不肯釋懷,在下愿以性命相償,還望三皇子恕罪。”

  康阿姆以退為進,著實巧妙,若是李恪今日真的接過了康阿姆的匕首,刺了下去,恐怕今日命喪于此的就是李恪自己了,李恪豈會這么愚蠢。

  李恪重重地猛擊康阿姆的手腕,將康阿姆手中的匕首擊落在了地上,然后對康阿姆道:“可汗當前,李恪不敢執兵。”

  李恪的話說的是義正言辭,但他方才揮下去的那一下也不輕,康阿姆毫無防備之下手腕已經被李恪打地紅了一片,險些忍不住叫了出來。

  坐在上首的頡利見李恪與康阿姆兩人,這兩人似乎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也懶地看他們二人爭執,于是頡利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分開。

  而且頡利這次的目標也不是李恪,既然李恪推辭,頡利也懶得勉強他,頡利對李恪笑道:“既然三皇子身子不適,不宜下場,那此次三皇子便看我突厥男兒顯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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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在頡利處待了片刻便告退了,今日李恪雖然不欲上場,但畢竟受頡利所邀,也不便先行離去,便想先往獵場旁臨時搭建的營帳中歇息。

  可李恪卻沒想到,他剛出了頡利的大帳不久,阿史那云竟也尋了個理由跟了出來。

  “表...三皇子留步。”阿史那云跟在李恪的身后,“表兄”二字還未全部脫口,想到了前幾日的事情,又把稱呼給換了回來。

  李恪倒是沒想到阿史那云會主動出來尋自己,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稱為阿史那云,只是問道:“你怎的出來了?”

  阿史那云看了看李恪,似乎有些糾結,先是悶不做聲,過了半晌,才突然道:“方才在你來之前,康阿姆向父汗請纓護衛,父汗已準許他領兵在獵場內巡視警戒,你自己小心些。”

  說完,阿史那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李恪一人在原地思索。

  阿史那云專程跑出來一趟,以李恪對阿史那云的了解,她的話絕非虛言。

  康阿姆與李恪是死對頭,都想將對方置之死地,他今日忽然請纓,其中的用意恐怕不知是為了討好頡利,說不得還有其他的陰謀,阿史那云專程出來告知于他,想必也是有這樣的考量。

  但李恪聽了阿史那云的話,心中卻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康阿姆想借此事對付自己,而這也未嘗不是李恪除掉康阿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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