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鳴侯與林晉一行十余人,來到了十里坡,當時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只見成百上千個帳篷,安扎得整齊劃一,周邊的枯枝爛樹全被砍去,連一些水坑都被填平,看起來比北鳴軍的軍營更加利落!
這還不是主要的,不遠處一個快要建成的大型作坊,才讓人嘆為觀止,四間大廠房,露天的染布架子,煮蠶、烘干、彈絲的用具等等,才半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已經顯露規模!
以這個世界的生產力,大家實在無法想象,劉袖是怎么做到的?這些工人是有多強的執行力?
林晉介紹道:“其實五公子是與鹿家合作,在生產制造方面,得到鹿老爺的全力支持,當初侯爺為了五公子,想與鹿家結親,沒想到現在五公子真的按照侯爺的意愿,與鹿家建立起聯系,這是真正的雙贏。”
北鳴侯點頭道:“鹿家是本分的生意人,有他們參與,應該不會出什么亂子,只是本侯也沒想到,鹿老頭會跟這小子合作,恐怕是看著本侯的面子吧!”
正說著,只見制衣坊那邊,跑出來一群鶯鶯燕燕,各個穿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頓時吸引大家的眼珠。
北鳴侯怔道:“這些女子,難道也是工坊的人?”
一名家臣疑惑道:“她們好像是喜春樓的姑娘…怎么會跑到這來?”
北鳴侯:“喜春樓?”
家臣解釋道:“城西新開的一家青樓,取代香閣樂坊,現在是城里最大的一家。”
這時,有制衣坊的管事,讓那些姑娘都站好,幾個師傅拿著尺子,一邊量一邊記錄。
那管事說道:“這是第一批樣品,市面上還沒有,今天請各位姑娘來,也是想做個宣傳,每人再賞五十兩銀子!另外,今天大東家回來了,晚上肯定要到喜春樓,你們正好穿著這些,給東家過目,只要他滿意了,賞錢翻倍!”
眾鶯燕一陣歡呼,隨后有人問道:“李管事,聽說大東家便是侯爵府的五公子,如果是真的,可不可以把我這裙子,再剪開一點?”
“還有我!這個開叉開的太小了,本姑娘的腿都露不出來,怎么去見袖公子?”
“我也要我也要!我這衣服領子太高了…”
遠處,北鳴侯等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宣傳方式有意思啊,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還有大東家…
北鳴侯問道:“他們說的是袖兒?”
“應該是了。”林晉回道,心里卻想著,五公子這么受青樓女子歡迎嗎?
北鳴侯疑惑道:“袖兒不是剛回來嗎,他們怎知晚上會去喜春樓?”
林晉汗顏道:“以五公子的性子,出去這么多天,一回來肯定要去青樓啊!”他想了想,這樣說五公子好像不太合適,又補充一句:“五公子是真性情,真性情…”
北鳴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被那些衣服所吸引。
不得不說,劉袖設(抄)計(抄)出來的衣服,都是前世古裝劇里,整合古今的審美標準,或美艷驚人,或溫婉大方,什么襖裙儒裙,對襟齊胸,每一件都將女性的美,襯托得淋漓盡致!
關鍵是模特找得好,哪里的女人最漂亮?最有購買力?當然是會所了。
只要名打出去,后面還有淑女風,貴婦風,總之劉袖制定的幾套營銷方案,都不是多高明的手段,但放在這里,絕對碾壓所有制衣坊!
北鳴侯感覺臉上有點熱,恨不得吞了剛才說的話,人家鹿老板怕是沒考慮他的面子,也要跟劉袖合作啊!
林晉說道:“屬下覺得,這便是五公子厲害的地方,把流民中的女丁,全都調動起來,自給自足,不靠接濟,還能創造更大價值。侯爺知道她們現在的工錢怎么算嗎?呵呵,都是米面加肉,比尋常百姓吃得還好呢!”
“噢…”
北鳴侯應了一聲,心里卻想到袖兒常說的一個詞兒,叫什么來著?好像是牛歡喜?
“侯爺請到那邊看。”
林晉又帶著大家往前走,穿過紡織廠,又看到兩臺丈高的大鍋爐,正呼呼冒著熱氣,一些赤膊上身的壯丁,正在忙碌著。
“這就是你說的鐵匠鋪?他要搞什么?”北鳴侯也嚇了一跳,眼前這景象,怎么看都像是…朝廷的兵備制造司!?
林晉深吸了口氣道:“不錯,確實叫鐵匠鋪,不過屬下以為,五公子是想為侯爺分憂…”
“分憂?”北鳴侯若有所思,但這個話題只能到此為止,他點頭道:“小孩子胡鬧而已,作不得真。”
林晉也輕點即止,又道:“請侯爺再到民兵團看看。”
民兵團,不提的話北鳴侯都忘了這事,當初劉袖提出來,他也以為是胡鬧,不過一群賤民而已,便由著劉袖折騰了。
此刻來到十里坡,見到太多的不可思議,北鳴侯不禁對這個民兵團,也多了幾分期待。
一行人經過鐵匠鋪,很快便聽到一陣呼喝聲,只見前面的開闊地上,竟有數千人在操練,那場面絕對要蓋過北鳴軍!
北鳴侯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這逆子不是想造反吧!?
他當即怒斥道:“胡鬧!真是胡鬧!馬上遣散這些人!給他們田地,讓他們耕種,直接給他們糧也行,總之不許再跟著劉袖胡鬧!”
這可是私自擴軍啊,朝廷的第一大忌,一旦傳出去,就算新君再怎么立足不穩,也要先削你的蕃,甚至摘了你的腦袋!
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十里坡,誰也沒想到劉袖敢這么折騰,把幾千流民變成兵,這絕對不行,當即都贊同北鳴侯的做法。
只不過,林晉卻阻止道:“侯爺請聽我一言…當時屬下看這種場面,也和大家一樣,不過與五公子交談之后,卻顛覆了屬下的認知。”
“他說的是什么?”北鳴侯沉著臉道。
林晉笑道:“公子說的是…民就是民,從未逾越,但若有人犯我家園,民也可以是兵,一樣可以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家園。如果外敵來犯,北鳴軍難以自保的時候,民即是兵,他們不占朝廷編制,平時有自己的生計,誰能說我擴軍?這就是五公子的原話。”
北鳴侯:“…”
眾人:“…”
這一刻,他們除了震驚,還需要消化一下。
似乎,五公子打開了另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