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抱著基本厚厚的大部頭書籍從書店出來,站在路邊,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莊周夢蝶,孰蝶是我,我是孰蝶,今日夢醒,蝶我依難分!”
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不經意的就在裴楚腦海之中浮現。
最初從畏懼,到現在深陷其中。
即便不至于出現他最初擔心的那種無法分辨現實和虛幻之中的問題,但這短短一段時間的經歷,卻依舊讓他覺得有些東西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改變。
這種改變看不見摸不著,但內在的心靈、靈魂已經完全不一樣。
對于眼前的一切,有了敬畏,又有了無畏!
在另外一個世界里揮斥方遒,能夠面對各種超凡存在的自己,回到了這個世界,依舊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嗯,或許不算完全普通,那些可能是夢境可能是真實的世界里的力量還是被他帶了出來,只不過現在時間尚短,他還需要一步步重頭開始,未能如同夢境世界里那邊已經躋身超凡。
“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裴楚回到了出租屋內,坐在書桌前依舊繼續開始翻閱起幾本大部頭的書籍,他能夠感覺到或許是在另外那個世界修煉了武道和神打之術,他現在的頭腦似乎要比以前好用了許多。
這些可能算是專業或者半專業的性質的社會科學,換做以往他能夠看懂的不會太多,現在則能夠理解不少,而且他的記憶里也提升顯著,反反復復翻閱上即便,不少內容都能夠記得下來。
如果是以前的他,這個時候為了將來的高考他就開始好好翻開課本復習,現在的話,除了基本文史的內容,他再次回顧翻閱過一次,作為幾本大部頭的入門書籍外,其他的暫時都被他放在了一邊。
曾經對于改變人生軌跡的高考學習,到了現在,他已然覺得沒有那么在意。
甚至對于去學校繼續學習,面對昔日的同學師長,他現在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兩個世界的經歷畢竟不是他最初認為的玩AR游戲或者看一場電影,而是切切實實的從內心讓他改變了很多東西的看法。
在房間內翻了一段時間的書,裴楚感覺到身體有些疲憊之后,便站起身開始練習起拳法。
現實的這個世界,不像他在另外一個世界,他大概判斷他現在的武道還處于入門的剛勁一二重境界。還沒有達到武童生的級別,不過比起一般的學生或者成年人是超出了不少,可想要擁有超凡之力,真正超越普通人的層次,距離還遠。
不過,裴楚并不著急,兩個世界的時間比不一樣,他在現實世界里嚴格說起來練習武功的時間不過才幾個星期。
但有了李玄孝武道經驗在,他即便沒有辦法在現實世界使用神打的李玄孝神念入體,但再次修煉基本上可以少走很多彎路,而且還可以重頭梳理一次。
他在另外一個世界,現在不動用神念之力已經差不多達到了剛勁九重的武秀才的實力,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可以算是脫離了普通人的層次。
三十六個錘法動作在房間里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等到裴楚感覺全身氣血已經足夠活躍起來,他便緩緩地停了下來,靜靜站著調整呼吸。
“嗯?不對——”
正在這個時候,裴楚猛然眼睛睜開,隱約間感覺身體有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什么東西?”
裴楚感覺到冥冥虛空之中似乎有星星點點細微仿佛如火花的東西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逐漸的朝著他的識海匯聚。
裴楚下意識的去感悟和觸碰,這些星星點點彷如火花的東西隨著他的意識動了起來,似乎他一觸碰,就進入到了他的靈魂和身體里。
“這是——”
裴楚臉上陡然露出了驚訝之色,“這是神念?不對,這是信仰之力。”
他在另一個世界修煉了神打,又有李玄孝的神念寄居于身體,對于這種力量最為熟悉不過。
但在現實世界中,他還只是練習武道,從來還沒有練過神打。
一方面是他還不知道現實世界里練習神打會出現什么情況,二來則是他現在的武道修為還淺薄,而且現實是科技世界,社會也平穩,他不需要急于一時。
“只是——我為什么會有信仰之力?”
這種星星點點仿佛火花一樣的神念,落入他的識海,他能夠感覺到,和李玄孝的神念之力很類似,但并非是李玄孝的,而是他自己的。
海風獵獵。
金山港自從數月前的一場大火之后,港口的經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但伴隨著時間的退役,碼頭不少地方開始修繕,逐漸的往日的繁華正在一點一點的恢復。
在金山港集鎮外的一塊夏工聚集的地區,這段時間里幾乎一座小小的城鎮拔地而起,外面看上去還有些粗糙和簡陋,但只要是當地的人來到這里,都不得不感嘆,這些夏工的勤力真的是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
干凈的街道,林立的房屋,聚集區外還有大片的土地。
時時刻刻還能夠看到許多穿著簡單粗布麻衣,但卻拿著武器的男子在到處巡邏,不時警惕著來到這里的非夏工面孔。
不過最惹人注意的,還是這塊夏工聚集區中間立起的一座兩三人高的雕像,那是眾多夏工從狗頭山開采了一大塊的巖石,然后里面一個雕刻的老師傅帶著七八名受益人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做成的。
雕像的面孔是一個少年人的模樣,身上穿的是一件簡單的麻衣,看著和其他夏工的衣著沒有太大的不同。
很多在經歷過金山港那一夜大火的本土居民和夏工,在經過這座雕像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上前躬身行禮。
那一夜的種種遭遇讓金山港眾人的遭遇太過震撼,那個少年最后將一個地獄的惡魔擊潰的畫面,更是深深地烙印在了所有人心底。
有人畏懼,但更多的人是崇拜和高興。
這個世界或許有這樣那樣的黑暗,但終究有人能夠站出來,將他們護在身前。
無獨有偶,在春田鎮。
同樣在經過了仿佛地獄般混亂的那一夜之后,鎮上的居民開始清理起整座城市。
當市中心的噴泉區域被清理干凈,一個白色的塑像被人擺放了上去。
他們記得那一夜飄著天空想要讓所有人臣服的神祇,也記得有人將那神祇驅逐之后,回到春田鎮幫忙解救眾人。
當他們最期待的鎮長亞伯拉罕被眾人推舉出來之后,所有人想要這位新鎮長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頒布各種法案,不是各種其他的條令。
而是希望能夠在市中心立上一座雕像,一個能夠將高高在上的神祇驅逐的少年,有些人相信立上這個塑像后,或許以后春田鎮將再不會經歷曾經那樣的事情。
作為鎮長的亞伯拉罕能夠理解整個春田鎮里很多人的心理,他也沒有感覺到擺放上一個少年的雕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在信仰混亂的時代,人們需要一個心靈的寄托。
并非造神,只是表達了普通人的紀念和感謝之情,當然,這種情況或許天長地久之下,可能會漸漸轉為其他,但雕塑和豐功偉績立起來,就是供人表達敬仰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