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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移花接木(下)

  回云來客棧的路上,溫蒼問道:“是不是要派人去靈州探查一下,烏先生是否回鄉了?”

  庾遙道:“許刺史的師爺,袁閣老的幕僚,背景如此近似,你不覺得很可疑么?”

  溫蒼道:“這么說來,也不必探查了,烏先生也許現在就身在義莊。”

  庾遙道:“只是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何天翼要殺掉這兩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

  溫蒼道:“我們現在要怎么辦?”

  庾遙道:“為今之計,何天翼為何要殺害韓師爺和烏先生只能暫且放一放。袁家假借烏先生之死做局冤枉公孫大娘之事已然確認無疑了。只是袁閣老德高望重,又剛剛告老還鄉不久,此時此刻便是袁家出了什么事,皇上也不會對他怎么樣,否則便會落得個刻薄老臣的罪名。”

  溫蒼道:“也許袁家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庾遙點了點頭,說道:“如何能善了,還需要從長計議。”

  二人回到云來客棧,見朦兒自在房中安歇,而晰兒則在幼薇門口當值。

  晰兒見他二人歸來,連忙上前問道:“公子們怎么才回來?小姐問了好幾遍,我們姐妹哄了好久才睡下。”

  庾遙道:“先別管這些了。晰兒,你可還能聯絡到尹大人?”

  晰兒道:“若是飛鴿傳書,尹大人應該可以收到。”

  庾遙道:“那好,你現在就替我聯絡尹大人,若他還未回京,便請他到相州來一趟。”

  晰兒道:“遵命。”

  庾遙點點頭,剛要隨溫蒼一道回房歇息,可是瞥見晰兒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庾遙道:“怎么?小姐有什么不妥么?”

  晰兒道:“不是小姐的事。只是有一件事,我心里也沒有主意,與朦兒商量過兩回,都拿不定主意,所以也不知道該不該稟報。”

  庾遙道:“你但說無妨。”

  晰兒道:“我們幾十個人當初曾經在一處密訓,彼此見面都是臉熟的。那一日咱們遠遠地見公孫大娘上了公堂,我曾見了韓師爺一面,隱隱覺得有些面熟,似乎是舊相識。可是后來又聽說他遇害,那也許不是當年與我們在一處密訓之人,否則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殺害。”

  庾遙大驚失色道:“你說什么?難道韓師爺是二十八星宿之一?”

  晰兒道:“我也不敢肯定。他的面容必定是易容過的,與從前大不相同,但是多少露出了一絲原本的痕跡。”

  庾遙道:“朱雀七宿就連尹大人也不知他們身在何處,難道韓師爺就是與朱雀七宿中的一人有所相似?”

  晰兒道:“正是。”

  庾遙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先去通知尹大人來相州,再做計較。”

  晰兒點了點頭。

  庾遙與溫蒼回了房。

  溫蒼忍不住說道:“若是韓師爺身懷不俗的武功,那何天翼他們下重手就說得通了。因為若是他們不拿出看家本領來一擊即中,說不定就會被反殺。”

  庾遙道:“不僅如此。韓師爺被華檀寶扇傷得面目全非,便是舊日相識也再看不出他的身份。”

  溫蒼道:“難道烏先生也是朱雀七宿之一?”

  庾遙道:“不是沒有可能。現在看來,這件事沒有我們一開始想的那么簡單。有人是沖著皇上來的。”

  溫蒼道:“不錯!那日店小二說龍遠鏢局的幾個人是要去京城的!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庾遙道:“只盼尹大人早點來到相州,解決了袁府的事情,我們便要馬不停蹄地回京城,以防有什么大事發生。”

  這邊廂,庾遙和溫蒼滿懷心事,剛靜靜睡下。

  那邊廂,袁之望腳程慢一些,方才回到袁府。

  袁之望一早就買通了守門的小廝,悄悄地進了后門,徑直往臥房走去。

  黑燈瞎火,四下無人。

  袁之望輕輕閉上房門,躡手躡腳地往床邊走去。

  突然,一盞昏黃的燭燈被點燃。

  袁之望嚇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官人,這么晚了,怎么才回家?”

  少夫人坐在桌前,守著那盞忽明忽暗的燈火。

  袁之望道:“夫人不在房中歇息,怎么到這里來了?”

  少夫人道:“在哪里不是獨守空房呢?從前好歹知道你身在何處,自從回了相州,便連這件事都不大曉得了。說出去可真是貽笑大方。”

  袁之望道:“夫人言重了,為夫只是心神不寧,無法安睡,便在院子里走動走動。”

  少夫人道:“但愿如此。只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提醒官人知道。最好是你的人,你的心都在這府里。但凡是有人搶了你的人,奪了你的心,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袁之望劍眉一挑,說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少夫人道:“官人還沒明白?一夕歡愉雖說是兩個人的事,可是自始至終,受苦受難的都會是別人,你還是父親的好兒子,還是侯家的好女婿。可是你若是真疼她,就別只顧著自己,也要為別人想一想才是。”

  袁之望聯想起近日的種種,以及方才庾遙所問的諸事,終于明白了。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少夫人道:“官人抬舉了。我一個婦道人家,縱然有心也做不出來。這些事情都是你父親——閣老大人的安排。”

  袁之望道:“難道烏先生沒有回鄉,而是死了?”

  少夫人聞言不免訝異,回道:“官人能想到烏先生,的確讓人刮目相看。不錯,烏先生慘死在府中,父親發現了便把我叫了過去。本意是想報了官,查出是誰下的毒手再好生安葬。可是那段時間正巧你與那婦人打得火熱,我與父親商議之下便想到要做一個局,用牢獄之災困死那個婦人,永絕后患。”

  袁之望道:“你好狠毒的心腸!你我夫妻多年,我竟然未曾看出你有這樣的手段!”

  少夫人嘆了口氣,只是直楞楞地看著燈燭的微光,說道:“你未曾看出的多了去了。”

  袁之望盯著她的臉,她眼前有一細小的飛蟲掠過,徑直飛向了燭火,“呲”的一聲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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