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夜,有人酣睡到天亮,有人卻空坐到了天明。
屋檐之上,飛掠過一只鴿子,撲騰了幾下便停留在了落雪的肩頭。
只見鴿子的腳上綁著一封用蠟卷好的信。
落雪嫻熟地將這封信取了下來,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字——“以水淹之”。
落雪的眼角旁掠過了一絲無奈,緩緩低頭掃向了屋檐之下沉睡的一片月光。
落于空氣之中的,一聲嘆息。
她卻未曾發覺,在大殿的制高點之處,是葉笙笳站著將她的這一切的神情的舉動盡攬在了眼底。
“陛下,屬下不明白,為何要將一個如此危險的人放在姜姑娘的身邊?”
百戰困惑地問道。
“百戰,你釣過魚嗎?”
葉笙笳微微一笑,凝視著在他視線范圍的芷欽殿說道。
“您是說您準備放長線釣大魚?”
百戰恍然大悟。
“不。我打算…用他們的餌釣他們的大魚。”
葉笙笳的唇邊一抹笑意。
次日,御花園的湖畔旁,是姜芷歌一個人半蹲著的身影。
落雪說她總悶在殿內也不好,便拉她出來逛逛,誰知走了一半,她卻鬧肚子去解手了。
她倒也不需要人一直跟著,便也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可,她還沒在湖畔待多久呢,便見稀辰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后,倒映在水面之上,令她一心驚。
“你來做什么?”
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姜芷歌對這個人心懷戒備。
畢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便要了她的小命。
“呵。你倒是警戒的很。只是你大概不知,若不是我在此處出現,你早已經跌落這湖中了,成為了湖中之鬼吧。”
稀辰將手中的半截斷箭在姜芷歌的面前晃了晃,無奈地掃了她一眼,笑著說道。
“你是說,有人趁我不備,朝我射箭?”
姜芷歌盯著他手中的斷箭,皺了皺眉問道。
“難不成,我有必要撒個謊靠近你?圖什么?我要想殺你,現在便可以動手。”
稀辰瞧出了姜芷歌的顧慮,深嘆一口氣說道:“有時候,不要太過于相信別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么好心。”
“你和李瀛,是什么關系?不要說你不認識她之類的話。昨晚,我看得清楚。”
姜芷歌略略一思索,知道他說的話是真話。
“自然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稀辰似乎并不愿意多說,故而只是狡黠一笑,說道。
“我想的那種關系?呵。我還沒有無聊到要去探索稀辰王上您的私事。”
姜芷歌知道他未說實話,轉身便要走去。
卻聽到稀辰在她身后低聲說道:“不想知道,我為何來此地嗎?”
“不想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姜芷歌冷冷地說道,卻停下了腳步。
“你這樣,我們真的沒辦法談談。”
稀辰無奈攤手一笑,手中的那把斷箭落了地。
“談談?你不是應該跟葉笙笳談嗎?找我有什么用?”
姜芷歌轉過了身,疑惑地問道。
“是找你。因為,你身上,有魂光。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了嗎?”
稀辰坦然說道。
“你想要魂光?”
姜芷歌見稀辰說的如此坦白,心中大約也猜到了幾分。
“是的。這也是我前來天金之城的目的。但是,我不會傷害到你。放心。”
稀辰說的很直接,怕姜芷歌扭頭就走,又加了一句。
“我憑什么相信你?李瀛想要我的性命。你又跟她似乎交情匪淺。我有這么傻嗎?再者,若你想要魂光,便不要和我談了。因為,魂光,我不會給任何一個人。除非我死了。”
姜芷歌說罷,轉身便走。
“若是為了救蒼生天下,也不可以嗎?”
稀辰急了,想要忍下去,卻還是說了出來!
“蒼生天下?”
姜芷歌覺得有些奇怪,頓下了腳步,輕聲問道。
“是的。此事,涉及到汴洲的一洲,這一洲此刻正處于地獄之中,人人都得了一種見人就咬的怪病,并且,被人咬過之后尸毒便滲入了土地之中,不僅寸草不生,還蔓延而開。若不加以阻止,便會蔓延到整個大地。到時候,不僅僅是汴洲,所有的生物,都逃脫不出這個噩運。”
“而魂光,可以守護這一切。”
稀辰說得真切,不像是在撒謊。
姜芷歌的眼眸微動。
卻在下一秒,她緩緩說道:“這與我有何關系?再者,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騙我的?”
“既然如此,沒有辦法了。多有得罪。”
稀辰眼眸一沉,瞬間上前,便將重重的一擊,擊打在了姜芷歌的脖頸處。
令她至昏。
稀辰抱住姜芷歌正要走,卻見背后生風,一道身影朝著他猛烈攻擊而來!
“大膽!放下!”
落雪持劍而來,將劍端直指稀辰的眉心處而去!
“呵。有意思。那要看你攔不攔得住我了。”
稀辰一轉身,側身卷過劍端,伸手一劈,便將落雪的劍劈落在了地,接著他的手便扼住了落雪的咽喉處,冷笑著說道:“汴洲第一殺手雖然劍快無比,卻是沒有我的手快的。”
“你都知道?”
落雪心一驚,蹙眉。
“你被派來天金之城那天,我便知道了。真是笑話。這天下生死存亡之際,我那弟弟還在想著爭奪王位之事。我是該說他蠢呢,還是無能。”
稀辰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你知道王爺的用意?”
落雪皺眉,心中想著怎么可能,她明明是秘密被派來的,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錯?
“你覺得,我應該不知道嗎?就他那種心胸狹窄之人,還能翻出個什么天去。回去告訴他,就說我今日不殺你,是看在姜芷歌的面子上。若他還敢輕舉妄動,我定回去第一個下旨,大義滅親。”
稀辰從牙縫之中咬出了最后四個字,接著便松開了手,放開了落雪。
落雪卻沒有離開,眼中雖然有所害怕,卻仍然斗膽問道:“你要帶她去何地?”
“汴洲冷蒼。”
稀辰回頭,道出了四個字。
“什么!?不可以!!!你明知道那里是…”
落雪驚慌失措,臉色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若非她親眼所見,怕是不容易動心。你若還有幾分悲憫之心,便安分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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