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姜芷歌和葉笙笳已入軍帳之內,董宮緊隨其后貼近了另一處軍帳處,恰好能夠透過簾帳觀察到軍帳之內的情況。
葉笙笳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后的動靜,微微一笑,不動聲色,輕聲對姜芷歌說道:“芷歌,好像有人對我們在帳內的一舉一動挺感興趣,不如,我們去邀請他一起進來談談風花雪月?”
“哦?如此甚好。”
姜芷歌聽葉笙笳此言,自然知曉是有人潛伏在了附近,亦微微一笑,回應道。
葉笙笳莞爾一笑,飛快飛身掠出,如一道風穿過了簾幕的縫隙,直奔著董宮的位置而去!
董宮亦察覺到了葉笙笳的動靜,飛快的一個撤身離開,朝著安全的地帶而去!
葉笙笳豈肯放過他!
只見他手間金制璇花輕飛而出,直逼董宮的后背!
董宮亦一個疾速轉身,以劍強行抵制住了葉笙笳的金制璇花!
與此同時,亦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閣下何人?為何擅自闖我軍營?”
葉笙笳臨風而站,目光深鎖在董宮的劍之上,緩緩問道。
如果他沒有看錯,此人應該是地龍之府的人。兩軍交戰,此人暗暗潛入,居心顯而易見。
董宮一皺眉,緩緩說道:“小的只是誤入了軍營之處,并非擅闖。還望將軍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條生路。”
“放過你?誤入?你覺得這話我們會信嗎?”
姜芷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著說道:“既然是誤入,那這一身夜行衣又作何解釋?說吧,你此番前來,到底是何目的?”
姜芷歌雙手交疊于胸前,以審視的目光盯著董宮。
董宮見瞞是瞞不過去了,便眼間一動,猛地一個抬手!
以劍端挑開了封喉的金制璇花,轉身一個飛踏過了軍帳之上,飛快地逃生而去!
“跑了?”
葉笙笳想追上前去,卻一把被姜芷歌給拉了回來。
“我看他衣著華貴,并不太可能是一人單獨前來,還是窮寇莫追,以防有詐。”
姜芷歌輕聲說道。
“也罷。”
葉笙笳見他的身影已經逃遠了,亦作罷。
董宮逃遠了之后,站在一處樹下微微喘氣,細細地回想著方才的一幕,眼中忽然一亮,喃喃說道:“那璇花之中酣睡的小蟲子,怎么那么像極了鳳凰?”
月色蔥蔥,樹木葳蕤。
焱城的一處宮殿處。
銅鏡深深,對鏡的董憶兒望著鏡子之中的自己,將指尖狠狠地掐進了手心之中,深深凹陷下去的一排指甲印!
她的雙眼之中皆是滿滿的恨意,通紅一片彌散而開,一直蔓延到了眼角深處,濃烈成了一點黑,才善罷甘休。
銅鏡之中,她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已經被化成了一個交叉的傾斜十字,紅褐色的蚯蚓般的傷疤赫然從她的鼻梁間交叉穿過,令人一陣不適。
一旁為她梳妝打扮的侍女嚇得手直哆嗦,一下子“當——”的一聲,梳子抖落在了地面之上!
“怎么。為一個丑八怪梳妝打扮,你很不滿是嗎?”
董憶兒將額頭間的一根金釵緩緩拔下,冷眼看了侍女一眼,眉眼間都是恨意地說道。
“不不不!公主天生麗質美若天仙!奴婢不敢!”
侍女“撲通——”一聲跪下,額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慌忙磕著響頭,哆嗦著顫抖著身子說道。
“你這是在諷刺本宮吧?你其實是在說本宮丑陋無比難以入目對嗎?!”
董憶兒將取下的金釵對準著侍女的喉嚨便抵了過去,面露殺意,頭發間的金釵一顫一顫,聲音怒吼而低沉!
“奴婢不敢!公主本來就是花容美貌,都怪姜芷歌那個女人,公主才變得這副模樣!”
侍女為了求得一命,不得不將一切罪過推到姜芷歌身上!
“你說得對…姜芷歌。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董憶兒狠狠地指尖一陣凌厲用力,金釵硬生生地在她的手間被折成了兩截!
啷當落地!
跪著求饒的侍女幾乎渾身發抖得要暈厥過去,臉色蒼白無比!
“下去吧。”
董憶兒冷冷地看了侍女一眼,沉著眸子說道。
“是是是。”
侍女慌不迭,逃命地逃了出去。
殿內地光線一片黯淡,董憶兒的身影與那一處暗色交織到一起去了,越來越暗。
焱城的另一處,是董畢大怒不已地在呵斥道——
“你不是說確保萬無一失的嗎?為何我女兒變成了這副模樣?!火域王,你倒是給我一個解釋!”
“砰!”的一聲,又是摔了一地的茶杯咔擦碎裂的聲響!
火域王知道他并非是真心疼愛董憶兒,而是任務失敗了,心有不甘,拿他出氣而已,便貼著笑臉說道:“地龍之府想要壓過地蛇之府,必然是要有所犧牲的。貴公主一定不會白白犧牲。何況,我們不是還留了一招嗎?”
“你確定,葉笙笳一定會上鉤?”
董畢十分懷疑地掃了火域王一眼,十分不相信地反問道。
“不是一定。而是肯定。因為,這地圖,乃是荒蕪親自交給他的。他縱使懷疑所有人,也不會懷疑荒蕪。”
火域王陰險一笑,低頭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火域王這招釜底抽薪果然妙哉!大概連荒蕪自己都不清楚,他所進的兵器庫乃是一座陷阱而已!根本不是什么兵器庫!哈哈!”
董畢仰天一笑,似乎心情又好了。
果然,只有權力的欲望,才能使得他快樂。
殿外,芍藥的身影怔在了原地,她的眼中掠過驚詫無數,見有人靠近,迅速隱去了身影!
殿內,是火域王和董畢各懷鬼胎的笑意陣陣傳來,而卻無人看見,芍藥急速速地繞至了后院,將一張紙條綁在了一只鳥兒的腿上,打開了鳥籠,急切地說道:“畫兒,帶著紙條找到荒蕪哥哥,務必要把信帶到!知道嗎?!”
鳥兒似聽得懂人話一般點頭,清啼一聲便破籠而出,直往天海之濱而去了!
她的身后響起了陣陣腳步聲,芍藥慌亂地將鳥籠之上的布遮上,幾步上前,差點撞上了董憶兒!
“你在這兒,干什么?”
董憶兒面帶輕紗,睥睨地掃了她一眼,問道。
“來后院看看花。”
芍藥掩飾著說道。
“哦?公主好興致。那我便不打擾了。”
董憶兒將目光落在了鳥籠之上,風恰好吹起了簾布,只是一個空鳥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