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歌驚覺有人已在附近多時!
“哈哈!哥哥,你當真是找了個有趣的人兒!真不枉費我大老遠來找你一趟!”
爽朗而清脆的笑聲從一旁的樹干后傳來,引得姜芷歌側目而望。
只見一位年輕短發女子干脆利落地從樹干后笑嘻嘻地走出,周身上下是一件翠綠色的緊致貼身貂絨騎馬裝,襯得她本就苗條的身材多了一分英氣三分颯爽。她的短發齊耳干凈而輕柔,齊齊的碎發與濃眉齊平,一雙帶笑的眼在星光下調皮而美麗。她的領口處是雪白的貂毛緊緊高束到下顎,襯得她面頰兩邊的腮紅一片恰到好處的嫣然。
她的雙手別于身后,執一根長長的銀色長鞭,拖至了長靴之處,一看便是厲害之物。
她走了幾步便站定,朝著天狼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懷好意地偷笑著。
“封玥,你是覺得她這個人有趣呢?還是灌醉我這件事情本身有趣呢?”
天狼顯然顯得并不驚訝,但當他看到他這位妹妹之時,眼中流露出了明顯的溺愛之色,并似乎心情十分大好的從橋欄之上一躍而下,緩步便至了封玥跟前。
“哥哥自是知道封玥說的到底是什么有趣。”
封玥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長地瞥了一旁假裝望天什么都不知道的姜芷歌一眼,又故意地笑道:“哥哥大概除了封玥還沒這么近距離地抱過其他任何一個女人吧?看來,封玥是要多個嫂嫂啦?”
“呵呵呵…姑娘你多慮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姜芷歌一聽滿臉黑線地干笑著連連擺手,然后又瞪了天狼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快解釋。”
天狼卻好像沒有領悟到她的話語,面色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地認真說道:“封玥長大了。同樣的,哥哥可能也開竅了,覺得…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罷了。”
“你!過分!”
姜芷歌揮舞著拳頭便是士可殺不可辱的憤怒眼神瞪向了天狼!
天狼則一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雙手交疊于胸前,瞇著雙眼疑惑不解地明知故問道:“哦?難道我說錯了?”
“你!”
姜芷歌簡直覺得自己的氣要從鼻孔冒出煙來了!
“嗯?”
天狼側臉,眼角略帶笑意,裝瘋賣傻地問道。
“欺負這么單純善良可愛的女孩子你就不怕遭天譴下地獄嗎?啊?啊?!啊!!!”
士可殺,絕對不可以辱!
姜芷歌憤怒地揮舞著拳頭跳起想要打向天狼的下顎,卻由于身高的差距,最終卻只能是…撲騰了一下而已。
“噗…啊哈哈哈…”
一旁的封玥再次被姜芷歌逗樂了,笑的前仰后合的,連連對天狼使眼色,意思是這個嫂子她認了。
卻被一臉漠然的天狼無情地擋了回去。
“嫂子?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芳齡幾許?”
封玥顯然對姜芷歌十分好奇,忍住了笑意問道。
“我叫姜芷歌。你叫我芷歌就好。家,還是不提也罷。年紀,和你哥差不多。等等,誰是你嫂子了?!”
姜芷歌先是一臉沒好氣地隨便答著,末了才反應過來自己默許了“嫂子”這個稱呼,又瞪大了眼睛,不滿地白了一眼天狼。
“哈哈!!那好,我以后便喚你芷歌。我是天狼哥哥的親妹妹,叫封玥。初次見面,你還真是個妙人兒。”
封玥爽朗得不像一般閨閣之中的女子,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姜芷歌的喜歡,干脆利落地一伸手,也沒等姜芷歌同意,便自顧自地握手表示已經達成一致意見,手勁很大地搖晃了幾下才松開,還不忘附耳到姜芷歌耳旁低笑著說道:“放心,要是我哥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呵呵呵…好說!好說!”
姜芷歌的態度立馬180度大轉變,順手一拉便環抱住了封玥,像是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雙眼放光地輕拍了幾下她的后背,滿臉相見恨晚的神色。
“封玥,別怪哥哥沒提醒你。這個女人,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小心點為好。”
天狼睥睨而不滿地看著這一幕姐妹情深的戲碼,以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地提點著封玥。
“不打緊。封玥恰好喜歡與狼為伍。倒也是合了封玥的心意。”
封玥松開了姜芷歌緊緊抱著自己的手,朝著姜芷歌微微一笑,俏皮地對天狼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了一句:“哥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天狼瞥了一眼姜芷歌,不知道什么時候手上早已準備好了一粒藥丸,趁姜芷歌還在琢磨著逃跑大計之時便一把捏著她的嘴唇,在她一臉被捏得變形而驚恐的眼神中給她硬塞了下去。
天狼一抬手,懶洋洋地道了一聲——“下去。”
那顆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藥丸便順著姜芷歌的咽喉不由自主地,咕咚一聲,滑了下去。
“現在我們可以去一旁談事情了。”
天狼給了姜芷歌一個詭異的大寫的笑容,便徑直往一旁走去。
剩下一臉驚恐不知道自己被嚇了什么藥的姜芷歌先是一驚然后是鬼哭狼嚎的哭喊聲震聾欲耳地扯道:“天狼!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回來!你給老娘到底喂了什么玩意兒!要是老娘死了做鬼到不會放過你!嗚嗚嗚…”
剛走了幾步的天狼眼間已有濃濃的笑意,他站定了幾秒,然后轉身,一本正經地對著姜芷歌瞇著眼睛說道:“小狼羔子,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半個時辰,你呆在此地不走,我自會給你解藥。否則,你要是亂跑了本少主找不到你了,就不要怨自己七竅流血而亡了。”
“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給我回來!嗚嗚嗚…不知道我最怕死么…”
姜芷歌哭喪著臉目睹著頭也不回走掉的天狼,欲哭無淚。
封玥一邊跟在天狼身后,一邊十分同情地回頭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猶豫再三,匆匆道了一句:“芷歌,你別走就沒事。我有事,去去就來。別擔心。”
“嗚嗚嗚…你們只會欺負外來人口…我快要死了…嗚嗚嗚…”
姜芷歌見二人身影越走越遠,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仰天坐地難過不已。
“聒噪。”
這語調這口吻太過熟悉,以至于姜芷歌忍不住抬眼望去!
這一看,便看見了一臉嫌棄正在皺著眉頭看著她的冰山大變態——荒蕪。
生死攸關之際還能看到熟人,姜芷歌簡直激動得要熱淚盈眶!
她立刻拍拍屁股便一躍而起,上前一把便拉開了荒蕪環抱在胸前裝冷酷的雙手,然后相當可憐兮兮地睜著水汪汪的眼睛仰望著荒蕪,淚眼婆娑地說著:“臨死之前,還能看到你,真的真的我十分高興…”
荒蕪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撇開了她的手,側了側身,輕咳了兩下,冷冷說道:“是高興有人替你收尸了嗎?”
“你這人!活該單身一輩子!”
姜芷歌暗暗在荒蕪的身后雙手交叉做了個絕殺的憤恨姿勢,順帶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
卻不料,恰好被感覺到了荒蕪轉過身給逮了個現行,她只好“呵呵呵…”幾聲收斂地將手迅速放下,假裝搖頭晃腦地在看四周的景物。
“反正也孤身一人了百年,也不在乎這一輩子…倒是你,快死了,有什么遺言要交待嗎?比如,你懷了我的骨肉之類…?”
荒蕪涼涼地不帶半分笑意地說著,冰冷的模樣讓姜芷歌有些毛骨悚然地認為他不是來收尸的,而是…來分尸的。
很明顯,眼前這個男人,不僅變態,還是個記恨的小人。
不好對付。
姜芷歌咬咬牙,硬是擠出了一副燦爛的笑容,朝著荒蕪無比綻放地一笑,樂呵呵地說道:“荒蕪公子生得這般帥氣,自是不會與我這樣的無名小輩一般計較的是不是?我姜芷歌死不足惜,但讓公子落了一個落井下石的名聲,可就不好了。不如…我倒是有個提議,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聽一聽?”
姜芷歌說完,又相當惡心地拋了幾個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媚眼給了荒蕪,裝出了一副楚楚可憐很柔弱的模樣。
“哦?我倒想看看一個腦袋里只有食物的女人會講出什么新鮮的玩意兒來?”
荒蕪隨意地倚靠在了樹干之上,雙手交叉于胸前,以好奇而好笑的姿態審視著姜芷歌,唇邊難得的竟有了一絲笑意。
姜芷歌白了荒蕪一眼,從鼻孔里不屑地“嗤——”了一聲,一副“我不與白癡計較”的表情得意地分析道:“依我看來,天狼剛走,你便現身,想必是追了本姑娘挺久。雖然知道你大概是為了那串五彩串珠而來,但想必你也看見了,那串珠不在我這兒。”
“嗯。是看見了你趴在他身上把手伸進了他的胸口衣物內。”
荒蕪若有所思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
“你這樣就不可愛了。交易沒辦法進行下去了。我還是等我的死,公子你繼續閑逛,不送。”
姜芷歌見荒蕪揶揄她,亦十分有骨氣地一揮手,背過了身子去。
“哦…這樣啊…可惜了。我原本還想著,要不你借機接近天狼,等你拿到五彩串珠之時,我便找機會將你救了呢…可惜了。”
荒蕪假裝便要走。
一步,兩步,三步。
“等等!你…剛才的話,還…作數嗎?”
姜芷歌扭捏了好久,終于毫無節操地回頭,十分沒有骨氣沒有底氣地對著荒蕪的背影問道。
荒蕪的身影停頓了一下,肩膀似輕微抖動了一下,良久,緩緩轉過了身,相當嚴肅而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一諾千金。不過…”
“不過什么?!”
姜芷歌警惕地往后縮了縮。
這只變態大灰狼,該不會是想出了什么變著法整人的主意吧?
荒蕪看到她跟個老鼠遇到貓的神態覺得十分好笑,將手放在唇邊輕咳了兩下算是掩飾了笑意,繼而緩緩說道:“不過就是像這種灌醉了酒貼上去了的伎倆奉勸你還是不要故技重施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腦袋里只有食物。”
“你!”
姜芷歌要不是看在他答應了自己的條件的份上,真想一錘子錘到他毀容!
雖然他長得很好看。雖然她也錘不過他。
“你放心好了。我只管給你拿到串珠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怎么拿到,那是我的事,恕不奉告!”
姜芷歌哼了一聲,高昂起了頭,側身而站,眼角余光卻偷瞄了荒蕪幾眼,見他正在看她,又急急忙忙地縮回了眼神,轉了回去。
這家伙…該不會改主意了吧?
“也好。倒貼的事情我眼不見為凈。你若是有辦法取到串珠我倒也樂得個坐享其成。不過你也放心,我既然跟來了,便會護你周全。睡覺你可以安心睡,吃飯可以安心吃。不用害怕。”
荒蕪在她的身后遲疑了片刻后低低地緩聲慢語地道到。
樹影下,他的身影被星光拖得很長很漫長,像是被碎雪碾過的荏苒時光,瑣碎,卻讓人覺得流連忘返。
冰湖上的白色水霧之氣裊裊在二人地面上的倒影之間的細縫里穿梭,蔓蔓織成了緋色,借著歡快飄落而下的米黃色花瓣,交錯成了光陰的色彩,一眼,便是萬年。
“你,這是在保護我?”
姜芷歌懷疑地肯定著自己內心的感覺,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過了身,有些吃驚地問道。
她轉身的那一霎那,似乎,撞見了冰山一樣的荒蕪的眼中,難得一見的,細暖溫柔。
“你可以這么想。但是,我是不是這么想,那便是我的事了。”
荒蕪似乎有些慌亂地躲過了她詢問的眼神,不自然地別過了頭,別扭地說道。
“大致我是明白了。”
姜芷歌并沒有意識到荒蕪的這份不自然,若有所思地點著下顎。
“反正,你只要安分點,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
荒蕪生硬地吩咐完這句話,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皺了皺眉,一個飛身轉身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速度快得令姜芷歌目瞪口呆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什么啊!什么叫讓我安分點!?我哪里不安分了?!喂!你回來把話說清楚!沒禮貌…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