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這群士兵正在擺弄著大炮,一個人影突兀出現在他們面前,有若鬼魅一般,把他們嚇了一跳。
他們抬頭瞧去,是一個看上去很俊秀的年輕人。只是比較怪異的是,對方的從頭到腳都罩在一層黑袍之中,除了一張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
這些新軍的訓練有素,立馬將背在身后的槍舉了起來。此人的打扮如此怪異,說不得跟義和團的人是一伙的。
“義和團的人往哪里逃走了?”王曜景往前走了幾步,直接開口問道。
這些新軍并不回答他,甚至拉開了槍栓,準備就地將其擊殺。
“吼。”王曜景背后的鬼神忽然散做無數煙塵,朝著眾人的身上覆蓋而去。在場的士兵只覺得腦袋一懵,思維就陷入了停滯。
待到其中一個軍官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這個神秘人掐著脖子,而他的手下躺了一地,生死不知。
“告訴我,義和團的人往哪里去了。”王曜景的聲音中仿佛帶著層層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懼。
“西南…他們往西南去了。”這個軍官的心中驚駭欲死,當即如實的開口說道。
他這話一出口,面前這個神秘人就消失不見了。幾息之后,出現在了數十米之外。軍官冷汗都下來了,這可真的是見鬼了。
申城處于一塊平原之中,四周沒有任何山川,這也給義和團眾人的逃走帶來了很大的困難。若非這附近有一大片的林地,他們早就被騎馬的新軍給抓住了。
“陳教主,你的傷勢怎么樣了?”林黑兒和楊文恭二人攙扶著白蓮教主,在白蓮教主的腹部有好幾處彈孔,這是被子彈給射中了。
袁世凱派兵包圍了陳家莊,他們本來已經插翅難飛,幸好白蓮教主利用白蓮秘術,生生的帶領眾人沖開了包圍圈,才救下了眾人。
不過,白蓮教主本人也是被多顆子彈打中,受了不輕的傷勢。
“還行,我還能撐得住…只可惜,如今術法不興,再難借假修真,否則區區蠻夷的玩意兒,又如何能讓我受傷。”白蓮教主的口中不停的吐出鮮血,連衣襟都被鮮血濡濕,不過他的心中卻依舊是不服氣。
在義和團的四大派系之中,以白蓮教的歷史最為悠久,傳聞他們擁有諸般秘術以及修行的法門,能通鬼神、呼風喚雨,擁有大神通。
不過,流傳到如今,大部分的法術根本就沒法修行成功,只有一小部分的異術還能使用,但威力也有限的很。
“前面就快出林子了,屆時是真的難逃了。”眾人走在林中,已經可以看到前面的光亮。現在他們依仗林子,可以阻礙一下清軍的腳步,但出了林子,清軍騎馬可以迅速追上他們。
此次袁世凱的突然襲擊,把整個陳家莊都被炸沒了。能逃出來的也就十幾個高層,若是他們死了,那義和團就徹底完了。
“到時候,你們分開逃走,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白蓮教主看向了林黑兒、曹旌宇等人,費力的開口說道。
眾人雖處于慌亂之中,但依然敏銳的聽出了白蓮教主言語中的含義。他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陳教主,一會兒你跟著我走。”林黑兒的語氣斬釘截鐵,白蓮教主救了他們的性命,他們不可能棄其不顧。
而大刀會的眾人面上則露出了一絲遲疑,曹旌宇正要開口,一個人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曹旌宇的身形微微一僵,旋即身體放松了下來,心里頭默默嘆了一口氣。
相比起紅燈照來說,大刀會的成分要更加復雜一點。紅燈照就是林黑兒的一言堂,林黑兒做出什么決定,她的手下都會絕對的支持她。
但大刀會不同,大刀會更像是一個小型的義和團,里面的山頭林立,有一部分是曹旌宇父親的部下,也有一部分是他父親的兄弟。
現在他父親曹福田死了之后,曹旌宇就必須把大刀會給整個扛起來。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要對所有人負責,而不是跟以前一樣,只講究江湖義氣。
如果讓白蓮教主跟著他們一起逃走,以對方的身體,絕對會拖累眾人的行進速度。
“先是阿布大哥,現在又是陳教主…”曹旌宇的拳頭緊緊握住,他的心中有了一絲的迷茫。
當初新軍包圍白馬屯,屯內的眾人為了保全團內的兄弟,便開始排斥阿布大哥,致使阿布大哥出走。
楊文恭站在白蓮教主的旁邊,眼睛在曹旌宇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心中有些酸楚,也有些欣慰。
曹旌宇終于學會了大局為重。但過去那位純粹的少年,終究一去不復返了。
“一會兒我們我們向西走,你們去往東邊,如何?”雖然大刀會眾人的神色變化很隱蔽,但如何能夠瞞得過林黑兒與白蓮教主的眼睛。
所以,林黑兒在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有些冷冰冰的。
“沒有問題,全聽您的安排。”曹旌宇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楊文恭便搶先說道。
“林圣母,一會兒你們就放我下來,我讓我的弟子帶著我去東南方向。”白蓮教主的氣息有些混亂,他本身就受了重傷,這一路奔逃,讓他的失血極其嚴重,他也不愿意拖累林黑兒等人。
他白蓮教的根基深厚,就算沒了他這個教主,也不會倒下。但紅燈照不同,紅燈照全憑林黑兒一個人支撐,若是林黑兒死了,紅燈照頃刻間倒塌。
林黑兒沒有說話,只是抓著白蓮教主的手掌更加用力,嘴唇抿住,臉上全是堅毅。
“唉…”白蓮教主的心里長嘆了一口氣,卻終究沒有再說話。
眾人一路奔逃,眼看著就要出了林子,背后卻傳來了一聲粗豪的炸響,“義和團的逆匪原來是跑到了這里,我看你們還能怎么逃!”
一道矯健的身形在林間穿梭,速度快到了極點。
“是袁世凱軍中的橫練高手,糟糕了!”楊文恭的心頭一跳,知道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