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動亂,清軍自顧不暇,趙三多和成俊德便趁著混亂很輕松的入了城。
“富貴酒家?”見面的地點很快就定好了,余洋作為中間人,將口信傳給了王曜景。
這間富貴酒家的位置就在申城縣城的城南,離梅花拳的駐地還隔著一段距離,但不是太遠。
“城南離得黃浦較近,可以隨時坐船離開。”余洋道出了原因,趙三多等人的身份比較敏感,清廷一日沒有放棄對義和團的追殺,他們這些人的身份便見不得光。
“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一遭。”王曜景倒也沒有太對異議,不過是多走一段路而已,也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富貴酒家名字起得俗,店面也不大。但是這生意卻紅火的很,很多碼頭的工人、扛包的苦力,都喜歡來這里喝上一杯。沒有其他原因,就是量大、便宜。
一大碗的酒水不過八文錢,雖然比不上大酒樓的佳釀,但對于這些苦力來說,卻是難得的消遣。
富貴酒家只有一層,但分內外兩個部分,外面只放了幾張桌子,大部分人都是依靠著柜臺,喝著酒聊著天,喧鬧的很。里面留給專門給闊綽一點的食客,擺了整整齊齊的十好幾張桌子,若是需要點些小菜下酒,就可以進入里間。
“這邊請。”余洋領著王曜景進了酒樓,直接朝著里間而去。店內的眾人紛紛的朝著他們幾個看去,主要看的還是王曜景。
王曜景為了不惹人注目,直接把頭發給齊根剪了,留了一頭短發。雖然依然跟清朝人發型不同,但至少不會被當成發匪了。
畢竟租界里面有不少留洋的翻譯或是日本人都是這幅模樣。
掀開了簾子,便進入了里間。與外面的喧鬧不同,里面倒是頗為安靜雅致。地面清掃的干干凈凈,在一旁的茶幾上還擺放有幾只果盤。
里間有五張桌子都坐了人,大多都是衣著體面,家底應該還算是殷實。在最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上,坐了兩個老者。
其中一個老者,須發皆白,身材頗為高大,此時正襟危坐,看五官與趙清河有幾分相似。而邊上一人的年紀在五旬左右,個子不是很高,看上去也很瘦,但卻并未給人弱不禁風之感,反倒讓人覺得十分精悍。
“師父,二師弟。”余洋上前一步,走到了二人的身邊,先是給老者行了一禮,然后沖著另一個男子點了點頭。
王曜景跟在余洋的后面,在他進來的那一刻,一直坐著的二人臉色就立馬發生了變化,有疑惑,也有震驚,還夾雜著幾分茫然。
“清河…”年級稍長的老者看向王曜景,他只覺得對方的面目極度模糊,無論如何去看,都很難看清楚。但他的心中偏偏就倒映出對方的模樣。這種詭異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別扭,同時,趙三多更加確定此人就是妖魔。也只有妖魔,才能夠擁有這么詭異的能力。
“你就是成俊德?”王曜景沒有理會趙三多,而是直接將目光落到了成俊德的身上。他一直聽說成俊德是梅花拳二代弟子中最強的一個,還以為會有什么驚人的地方,卻沒想到外表看上去如此普通。
“正是,早就聽說閣下在尋我,不知有何事情?”成俊德也在打量著王曜景,眼神中有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雖然依舊坐在座位上,但肌肉已經緊繃了起來,他對于王曜景依舊懷有深深的警惕。
這段時間,余洋已經大體將此人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一頭妖魔占據了趙清河的身體,不僅刀槍殺不死,還擁有吞噬人精血的邪惡能力。此刻王曜景就這么站在他們面前,他們自然有些緊張。
“沒有其他事情,不過是想借閣下人頭一用而已。”王曜景看向成俊德,眼神微微瞇起,說的風輕云淡,但殺人意圖顯露無疑。
而成俊德整個人則像是被針扎了一般,立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如果是其他人,他還不至于這般失態,但眼前這人可是兇名在外的嗜血妖魔,他自然無法保持淡定了。
“清…閣下,我這二徒弟與您可有什么嫌隙?您張口便要殺人?”見到王曜景開門見山的要殺成俊德,趙三多也不能袖手旁觀,便主動站了出來,開口問道。
他的眉頭緊鎖,心情更是復雜,任誰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一頭妖魔占據了身體,都會悲痛欲絕的。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個人還是殺他兒子的兇手。
“趙清河有一個遺愿,便是讓我殺了你。我也是受人所托,至于更多的,我也不清楚。”王曜景實話實說,他不知道趙清河和成俊德之間有什么沖突,他也沒興趣知道。
“閣下,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我與清河雖然不至于親若兄弟,但也無有仇怨,他絕不可能讓您來殺我。”成俊德大聲的否認,目光看向王曜景,沒有絲毫閃躲。
“這就不是我需要關心…”王曜景笑了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之間,他腳下的地板猛然一空,他整個人重心不穩,就要向下跌倒。
他的目光一凝,猛然一借力,就要朝著一邊竄去。但一直靜立不動的余洋忽然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
“砰。”這一下又急又快,王曜景直接被打了回去。
“嘩啦。”他上方的屋頂陡然落下來一張大網,籠罩到了他的身體之上。這張大網是用鋼絲編制而成的,堅韌沉重,便是刀也砍不斷。
大網將王曜景整個人給壓在下面,而屋內本來在吃飯的一眾食客,迅速的扯住了大網的幾個邊角,身形轉動,便將王曜景牢牢的束縛在大網之中。
“我們走!”成俊德大喝了一聲,拉著趙三多迅速的從窗口翻越而出,而其余的人也快速的脫離此地。
五秒鐘之后,整個富貴酒家轟然爆炸,一團灼熱的火光沖天而起,不少離得近的的人,耳膜都在震動。
“酒樓下面埋了近千斤的炸藥,便是妖魔,也該炸死了。”成俊德站在不遠處,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喃喃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