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335、人情

  “老板,中午你要給傅老先生拜年,并在傅家吃午餐,現在趕過去嗎?”

  從公司大廈出來,嚴展詢問陳維云接下來的安排。

  陳維云看看手表,時間是上午十一點鐘,傅玉龍家住新界北區的石湖墟,那地方距離深市三公里,趕到差不多已經十二點,

  “開過去吧,不要讓龍伯等我。”他又問:“阿展,下午我都干什么?”

  今天是元宵節,林樰早就答應女朋友夏文希,去她外婆家里做客,請了一天假,俐智跟父母回了大陸,元宵節過后才回港。

  原本林樰給陳維云配了一個靚女助理,讓他臨時使用,但他嫌棄那助理問東問西,剛才留在公司了。

  行程表交到了嚴展手上,他看著說:

  “下午兩點鐘你和奧門何生一塊打球,地點是粉嶺高爾夫球場,五點鐘你要趕去李福照先生家里拜年,順便吃晚餐,晚上你去大浪灣道別墅,和林小姐一塊住!”

  “我那是回家!切!”陳維云笑罵一聲,“開車!”

  “sorry老板!”嚴展一本正經的道歉,只要陳維云不結婚,他不會把任何女人當作老板夫人。

  驅車趕路的時候。

  傅家別墅張燈結彩,大門敞開,正等著陳維云的到來。

  今天傅玉龍的隆重接待程度超的過春節宴請親族,他把利苑酒家的大廚,與沙田希爾頓酒店的廚師長請到家中籌備酒席,中西結合確保不會出紕漏。

  傅玉龍是新界名紳,早年從市井中崛起,依靠團結鄉鄰得以躋身政界,六十年代已經是太平紳士,他今年六十三歲,依舊擔任著港府的立法局議員,他還是石湖墟商會的主席,新界總商會的理事長,新界旅游協會的負責人。

  政壇上投入的精力過多,導致他在商界的名聲并不顯赫,別看他手上有兩間地產公司,一間巴士公司,還有三間經營百貨貿易的洋行,身價不過是千萬級別,與城中那些巨富相比,他那點家產真是不夠看。

  不過自從83年他結識陳維云以來,兩年積攢的財富抵得上他過去二十年。

  他娶了三個老婆,生了十六個子女,沒有一個成器的老虎仔,子子孫孫幾十口,全靠他養活,等他百年之后,仍要操心這個家族,所以陳維云這條人脈他無比重視,重視程度已經超過他以前交往的所有老商友。

  此刻傅玉龍正坐在客廳里,兒媳婦甄尼陪著他。

  “老爺,阿云幾點到?”

  “昨晚打電話,他說是十二點左右。”傅玉龍看看座鐘,笑說:

  “他每次造訪都會趕早,不會讓我等他,他名氣越來越大,家產越來越多,但初心不改,無論他有多忙,逢年過年肯定要來探望我,禮節也不會缺。”

  “我自小在演藝圈混,兩岸有名的才俊我都見過,但誰也比不上阿云!”甄尼嘆口氣,她親歷陳維云發家,感覺不真實,

  “他剛來港那時候,一無所有,做電影都必須咱們幫忙才行,短短兩年過去,他轉眼已經混成了大富豪,聽說他有做首富的潛力,仰望都望不到他的身價,老爺,你說他是一個大陸人,那地方那么封閉,他的才智從哪里學來的?我一直想不通。”

  “我活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也猜不透他的底細!”傅玉龍搖搖頭,

  “但這與我們沒有關系,他是偷偷出國長的見識,還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反正他與咱們家是老交情,記得這一點就行了。”

  “那倒也是。”甄尼退出歌壇已經一年,與丈夫傅笙隱居在臺島,夫婦兩人是夢工廠臺島直營店的管理人,他們持有兩成股份,但是每年的分紅會上交給傅玉龍一半,這是陳維云與他們商量的協議。

  陳維云這么做不止是回報當初的恩情,作為一個功利主義者,在陳維云的世界觀里,交情與生意往往是掛鉤的,傅玉龍是新界名紳,政界有聲望,街頭有權勢,兩年來夢工廠位于新界的直營店與戲院極少被社團騷擾,傅玉龍起了很大作用。

  包括臺島的直營店,傅家聯姻項家、老警痞呂家,臺島也有他們的街頭人脈。

  但陳維云做事很有分寸,他只與傅玉龍一個人來往,從不接觸任何有非法背景的人物。

  他目前與傅玉龍維持著明面的人情往來,私下的金錢交易,但假如傅玉龍強迫他參與某些不必要的應酬,他會逐漸斬斷這條人脈。

  今天的宴會上,傅玉龍就提到了這樣的應酬。

  “前些天雷覺昆請我飲茶,談到了你,他對你意見很大!”傅玉龍等到陳維云后,迎上餐桌,先說了一件小事,

  “講實話龍伯,即使我不參與電影這個行業,雷覺昆的金公主也避免不了關門歇業。”陳維云一般不解釋他的行為,但他偶爾會向傅玉龍傾訴,當作暢聊家常,

  “雷覺昆眼里只有錢,不重視藝人,不重視電影,他的精力主要用來剝削下屬,用來打擊同行,臺島新聞局的張局長親口告訴我,他聯絡在港的臺島媒體,去年搞了我半年,還和皺聞懷一塊慫恿邵義夫收回我的戲院,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把雷覺昆擠出電影行業,他心里記恨你,他現在不能把你怎么樣,但假如你將來遇到挫折,遇到生意上的難關,他就會落井下石找你報仇。”傅玉龍笑道,

  “他是鬼佬的后裔,小氣著呢。”

  “我不會有難關,他沒有機會的。”陳維云崛起的太順利,很多人在詛咒他栽跟頭,但他不會讓那些人如意,雷覺昆已經到了進棺材的年紀,嫉恨沒有任何作用,陳維云會讓他把遺憾帶到墳墓里。

  “呵呵。”傅玉龍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來,咱們飲酒!”

  喝了幾杯,他進入了正題,

  “項家兄弟前段時間雇你的藝人拍了一部戲,他們想感謝你,委托我邀請你,當然這要看你的時間,假如你工作太忙,我會推掉他們。”

  傅玉龍的另一個兒子傅亮娶了項家老大項樺嚴的女兒項涌怡,就是這樣一層關系。

  “龍伯,我的藝人片酬不低,他們付了錢,這是正常的生意往來,不必要感謝。”陳維云出言婉拒,他判斷項家兄弟的目的是繼續邀請夢工廠的大牌,擔心被他拒絕,所以把人情求到了傅玉龍這里。

  “哦,那算了。”傅玉龍見他這么干脆,情知他對社團比較敏感,又換了一個說法,“他們拍戲快,過完年又投資了一部戲,缺一位男主演,想讓我問問你,有誰可以聘用?”

  陳維云沉吟起來,這個面子要不要給傅玉龍呢?

  過兩年香江的社團會大舉進入娛樂圈,這件事陳維云早晚要面對,他避無可避,既然如此,那就借力打力,藝人只給項家兄弟用,其它社團想請夢工廠的演員,就讓項家兄弟去擺平,假如擺不平,那就誰也別想用!

  “龍伯,你告訴他們,我公司藝人的檔期已經排滿,上半年我的男藝人只有張雪友有空,假如他們愿意聘請,可以簽約。”

大熊貓文學    本港風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