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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陳勤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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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勝州衙門,耶律元佐對耶律不花道:“新近得報,對面火山軍的知軍杜中宵,即將入京城試學士院,新來的知州為程師孟。這個人沒有聽說過,你有沒有消息?”

  耶律不花搖頭:“我問過人了,程師孟中進士之后,一直在江南和荊湖路為官,這是第一次到北方來,不知其脾性。唉,唐龍鎮剛剛繁盛起來,杜知軍便就離去,著實有些可惜。雖然很難在這位杜知軍身上占便宜,但其做事有章法,只要守規矩,不難賺錢,這種人最好打交道。”

  耶律元佐嘆口氣:“前幾個月虧錢的時候,我們恨杜知軍恨得要死,現在想來,虧錢還是怨我們自己,跟杜知軍倒沒有關系。這個杜知軍雖然年輕,倒是有些本事,一年多時間,火山軍變得好生興旺。想來還是因為他年輕,又沒有根基,有了政績也守不住。前些日子唐龍鎮設個主事,已是苗頭。”

  兩人商量了最近火山軍和唐龍鎮的情況,俱不得要領。最后,耶律不花道:“上次乳香風波,東勝州傷了根本,折騰不得了。現在宋朝那里人事大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只能安分做生意。依這半年的生意看來,我們各那里賣羊毛和馬匹,收購羊毛呢和砂糖,就能夠賺大錢。”

  耶律元佐道:“此話說得是,安心做生意就好。火山軍那里不知請了什么能工巧匠,織造的羊毛呢極是好,入手厚重,做的袍子穿在身上,寒風不侵。上次運了些去上京,極受官民喜愛。現在秋天,我們從那里多進些貨,冬日賣出去,必能賺不少錢。”

  羊毛呢在宋地賣得不好,在契丹卻銷路奇佳,士庶喜受。現在火山軍的羊毛呢,大部又賣回到契丹來,被販往五京,甚至成了西京道的貢品。這種差別,應該是跟氣候有關。羊毛呢厚重,御風的效果是其他織物比不了的,冬天特別保暖。宋朝的地盤,除了河東路北部,其他地方冬天的風不大,更喜歡絲綿之類衣物。倒是契丹的幽云地區,冬天寒風肆虐,羊毛呢的好處就顯出來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太貴,跟絲綢一樣的價格,羊毛呢當然不好賣。若是跟布帛差不多,銷路一下就起來了。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羊絨毯和羊毛呢這些高檔羊毛織物,火山軍也產羊毛編織的產品,就是后世的毛線衣。這種產品用的羊毛不需太好,工藝又簡單,相對廉價,銷路就廣了許多。

  此時對黨項的戰事已經結束,大軍撤回豐州和云內州,耶律元佐多了許多顧忌,不敢再跟前幾個月那樣肆無忌憚了。好在宋朝大量收買不好的馬匹,這是契丹的無用之物,并沒有禁止。

  又商量了一些雜事,耶律元佐道:“已經到了深秋,按往年慣例,草原上游牧放馬的,要大量放棄馬群中的駑馬,以節省草料過冬。南國那邊只要是馬,都能賣出價錢,于我們是個好機會。趁著現在秋高氣爽的時候,可多派些人,去收購駑馬,賣到火山軍去。不過要嚴加盤查,切不可混進軍馬。不然被招討司抓到把柄,我們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耶律不花道:“此事我省得,春夏一戰,折損戰馬不少,哪個還敢再賣。不過,我打聽到宋地現在最喜騾子,縱然駑馬,母馬的價錢也遠過公馬,我們可以多販一些。”

  新設火山縣外的酒鋪里,小王子和任澤看著不遠處民夫正緊張地筑城墻,對陳勤道:“聽說知軍官人要回京去,不知是也不是?”

  陳勤道:“委實如此。知軍這幾年連任幾地,處處都有治績,得重臣舉薦,試學士院。”

  小王子嘆了口氣:“可惜,好不容易來這么一個好官,做了一年多就走了。自知軍官人到這里,你們這些人不必說,都得了無數好處。就連我們這些北地蕃民,也因為賣馬賣羊毛,賺了不少錢。現在我們部落里,若有人病了,有一碗糖水喝,以前哪里敢想?”

  陳勤笑道:“小王子說哪里話?知軍官人此番入京,是要升官的。試了學士院,就是學士。”

  “學士?好生厲害!”小王子吐了吐舌頭。“我聽人說,南國的學士,都是重臣。”

  陳勤也是一知半解,點了點頭,不好說什么。聽官員們說,試了學士院,做了館閣詞臣,確實就是學士。不過以杜中宵的資歷,若說是重臣,好像也不對。

  館閣官員,確實可以稱學士,不過僅限于在京城的時候。一旦外任,除了帶館職任通判,其他差遣都不能稱學士。此學士非彼學士,與殿閣學士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重臣兩個字是萬萬當不起的。

  陳勤因為牧馬有功,杜中宵上奏之后,一樣補他個三班借職的官,提舉牧場,現在也是官了。小王子是賣馬的大戶,一來二去,兩人熟識,經常一起飲酒。

  現在賣馬的地方,已經慢慢從唐龍鎮移到了火山縣,靠著黃河好大一片圍馬的地方。小王子因為做這一行早,不只是賣本部落的馬,還收其他部落的馬販到這里來。他早已不是那個當初在唐龍鎮,連牙人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蕃人小王子,而成了熟練的馬商。現在販馬到火山軍,根本不需牙人,他自己就是個行家,很多販馬的大戶都認他。

  飲了一會酒,小王子問陳勤:“知軍官人去京城,你也跟著去么?”

  陳勤嘆了口氣:“我想了許久,也跟官人商量過,還是先不跟著去了,留在這里。現在無論如何也有了個官身,又有差遣,不再是從前可比。先在這里干著,官人慢慢想辦法。”

  小王子聽了面現喜色:“好,這我就放心了!如果你也走了,這生意我真不知怎么做下去。”

  說完,與陳勤碰了一大杯。

  陳勤道:“小王子,以后你販馬來,可以多帶些母馬。同樣馬格,我給你多一倍的價錢。”

  小王子奇道:“母馬不好,一樣生不出好馬來,要了何用?我們草原上,到了這個季節,不拘母馬公馬,看著不中用的,就都放歸草原,免得冬天白費牧草。”

  陳勤道:“這是你們草原上的規矩,馬群無數,能夠這樣做。我們這里,哪有這個本錢?母馬雖然差一些,我那里有好公馬,也有好種驢。最近附近州軍用車的多,騾子最好賣,可以用母馬生騾子。”

  小王子點了點頭,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附近的人喜歡買騾子,草原上也很少騾子,但總是知道騾子是怎么來的。馬再差,也比驢的個頭大些,差的母馬便就有了用處。

  小王子販馬,每次都夾帶幾匹好的軍馬,多販些母馬就更加沒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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