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的大臣們計算米粒的方式有些原始,竟然真的一顆顆去數,一個月之后,約定期限已到,此時正值年關,一大早,不少好事者已經聚集在居延王宮之外,劉毅帶來的兩百護衛全副武裝,隨著劉毅來到居延王宮。
“算好了么?”劉毅看著臉色發白的居延王,微笑著詢問道。
“這…”居延王額頭不斷往外滲冷汗,看著劉毅,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司空可否寬限些時日?”
“我來教你如何算。”劉毅看著對方道:“一石大概有一千五百萬粒粟米,按照這個算,你只需要算出有多少粒米,然后再來給我便可。”
“這…”居延王苦笑著看向劉毅,又看了看四周全副武裝的漢家將士,顯然是做好了暴力奪權的準備,四周的高地已經盡數被控制,一枚枚弩箭對準了這邊。
最終,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居延王頹然道:“小王…愿意舉國歸入大漢,只是車里吉是否可以網開一面?”
“若是意圖刺殺漢使之罪都能赦免,日后這西域境內,我大漢威嚴何在?大漢使臣安危又有何人來保障?”劉毅徑直往王宮方向走去,聲音遠遠傳來:“居延王莫要自誤,他的命,你保不了!”
“…”居延王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無奈嘆息。
居延至此徹底歸附大漢,不再有居延國,而是以居延縣來稱,劉毅命人將居延王送往武威,讓張源好生安置,不可慢待,同時又將王宮所收藏的銅聚集起來鑄幣,居延城至今日起,不再以物易物,而是以五銖錢為貨幣,規范市場,便是西域各國來行商,他們可以以物易物,但想要購買這邊的瓷器、綢緞,必須用五銖錢,否則不收。
開春之后,劉毅帶人自居延澤開始挖掘溝渠,引流灌溉,規劃良田、牧場,教居延百姓制作糞肥,興源三年三月,劉毅在弱水之畔建造水車,同時在沙海附近接連建造了水泥廠、琉璃廠、冶煉廠,并開始尋找耐旱植物試著在殺敵進行培育,看能否改善居延一帶的環境,不說將沙漠清除,但至少要讓居延這邊的環境獲得一些改善,至于重建居延,暫時民心尚未完全歸附,劉毅雖然在進行規劃,但卻沒有動工,準備在今年入冬之后再進行,先期工作得做好。
到五月之后,劉毅開始在沙漠兩端設置驛站,帶人打造了大量的沙橇,同時沿著會水開始打造木軌,一直通到弱水,再由弱水抵達居延,雖然長了些,也費力一些,但有軌道相連,居延與大漢各城之間的聯系才會更緊密。
不過速度上會慢很多,這邊人力卻是無法與大漢朝相比,預計至少也得年底方才能夠通行。
六月,正值炎夏,琉璃廠終于生產出第一批玻璃。
玻璃:透明68,透光66,強度65,耐磨68
看著自己制作出來的第一批玻璃,劉毅著人試了試,透光性、透明度自不必說,但就如同尋常玻璃一般,易碎。
這種特點就算有屬性加持也很難獲得太大的提高,劉毅以前做過一些帶屬性的瓷器,但就算是有著強度屬性,依舊經不住狠率,也只是比尋常瓷器堅固一些。
而玻璃在這方面沒辦法找到對比,所以劉毅也不知道自己做出來的這批玻璃比之前世的普通玻璃有多大區別,不過就透光性來講,有屬性加持的玻璃自然更透亮一些,立起來不注意看的話,很容易被忽視。
有了這個,自己的望遠鏡就可以批量生產了。
“司空,這些琉璃…”一群工匠是親眼看著沙子在他們手中一步步變成晶瑩剔透的琉璃,心中激動自然難以言喻。
琉璃這東西,不管是在西域還是中原,那都是珍貴的東西,許多琉璃器皿都是價值連城的,如今卻讓他們用一堆沙石做出來,這讓人生出一股不真實感。
“做成窗戶,等年底重建居延城的時候,就用這個做窗戶。”劉毅咧嘴笑道,雖然是后世爛大街的東西,但在這個時代來說,這可是能賣出黃金的價格:“另外燒制一些器皿,過段時間等糜威來了,讓他拿這些器皿去西域諸國賣。”
玻璃肯定是要量產的,以后肯定會貶值,但這并不妨礙趁著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大撈一筆,將這些琉璃換成銅甚至黃金、玉石還有戰馬。
有了第一批的成功,接下來隨著手藝的熟練,做出來的花樣也越來越多,玻璃杯、玻璃擺件、玻璃酒具等等,夏天的西域晝夜溫差雖然大,但也正是因此,各國商人往來頻繁,居延城作為通往大漢、草原的重要樞紐,每年這個時候,往來的商人是最多的。
這個時候拿出一些琉璃器皿來賣,為劉毅換來了大量的銅,然后被鑄造成五銖錢,同時除了已經失控的敦煌之外,武威、張掖、酒泉三郡也按照劉毅的命令,開始只收五銖錢,五銖錢開始在西域各國行商之間流通。
八月末,劉毅開始組織人手將百姓帶到城外搭建的臨時營地準備過冬,同時又召集居延百姓推倒舊城開始準備建造新城。
居延城只是邊地樞紐,自然不需要如同長安、洛陽那般盡善盡美,規模擴大了一些,但也是按照縣城規模來建,太大也不適合,會占據了耕地和牧場的地方,這里可不是大漢,耕地是很珍貴的。
九月開始挖掘地基,建城,十月城郭便已經建起,城墻高有兩丈三,在這邊陲之地來說,算是不錯的了。
十一月開始,新城的房屋開始不斷竣工,城外的百姓開始入住,不像大漢新建城池一般建高樓,居延城的地基不像大漢城池一般堅固,而且水資源并不豐富,城中最高的建筑也不過三層,整座城池最大可以容納萬戶,算是按照大縣的規模連建造,有專門的坊市以供各國來使進行交易。
大量的玻璃窗投入使用,給人一種跨時代的感覺。
十二月,隨著居延書院建成,劉毅開始頒布條令,有功將士子弟可以入學讀書,學習各類知識,居延城原本的將士加上釋放的囚犯以及報名參軍之人,劉毅在居延城募集到兩千兵馬。
興元四年,二月初。
長安,皇宮。
“興元四年正月,劉毅以魏昌、魏榮為將,率領一千居延兵馬以及兩千武威、張掖以及酒泉三郡湊來的人馬,共三千人攻入敦煌,三戰三捷,攻入敦煌,斬殺叛軍主將,招降敦煌叛軍四千余,特上表希望朝廷盡快派出相應官員將領接手各地軍政之權,另外司空還送來一批琉璃器皿,說是已經研究出以沙石煉制琉璃之法,如今以次品銷往西域諸國,換取大量銅礦,自年初至今,共鑄幣三億四千萬枚,其中天工坊投入使用月兩億一千萬,其余一億三千萬則用來購買各國銅、玉,大部分玉器已送來長安,至于銅幣,司空言想要以此讓西域諸國盡數都以五銖錢作為流通貨幣,如今試行頗有成效。”
黃皓年的有些口干,在這里頓了頓,看了一眼劉禪。
“為何不念了?”劉禪聽得正爽,聞言皺眉看向黃皓。
“喏!”黃皓連忙點點頭,隨后繼續念道:“除此之外,司空以琉璃器皿換取西域各地良馬,其中包括汗血馬三匹,大宛良駒一千六百七十一匹,各類戰馬萬余,如今已經圈養在姑藏一帶的牧場,請朝廷分配。”
“好!”劉禪一拍桌案大笑道,如今大漢雖然已經有了馬源,但這萬匹戰馬也不是個小數目,更何況其中還有汗血馬、大宛良駒這種級別的,當年的赤兔馬便是汗血馬,這一下子得了三匹,雖然未必就真的都如赤兔一般,但也不會太差。
“這一開年,司空便送朕一份大禮!好!”劉禪看向群臣笑道:“傳朕詔書,加封司空劉毅為岳陽侯,食邑萬戶,賞萬金,西域鑄幣之權暫由司空掌管,升魏昌、魏榮為騎都尉,各賞百金,天工坊西域工匠,皆有賞百金。”
群臣聞言,雖有嫉妒,但也無可奈何,劉毅這一趟西域之行,立下的功勞太大,只是位列三公,已經很難再封,將墨侯遷為岳陽侯,也算是一種升遷吧。
“盡快著人去姑藏,先將那三匹汗血馬給朕帶來,兩位叔父看到之后,定會喜愛。”劉禪起身,揮手道:“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群臣連忙躬身行禮。
“報”就在劉禪準備退朝之際,帳外突然傳來一聲長嘶,一名小黃門邁著急促的小碎步快步來到殿外,對著殿內躬身喊道:“陛下,大將軍病危!”
“什么!?”劉禪聞言,面色一變。
“報”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又有一名小黃門快步沖到殿外,嘶聲喊道:“陛下,驃騎將軍之子,揚威將軍張苞來報,驃騎將軍病危!”
“噗嗵”劉禪無力地坐倒在皇位之上,雙目失神的看向殿外,片刻后,豁然起身道:“快,去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