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
張東升點點頭,章義心底大喜過望,
萬國慶還是沒有騙他,只要張東升答應了,公司里完全可以組建一條生產線,能拿到訂單的話,那錢就滾滾來了。
“好,好!”
章義握住張東升的手,久久不愿意放下,一連著說了幾個好字。
從張東升病房出來后,章義轉身對秘書交代幾句。
“讓安排張東升這邊的治療,找最好的醫生和專家來,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讓他多休息一下…”
“是…”
秘書不停的點頭,答應馬上去安排。
其實章義離開后,馬上又有好幾個張東升有些熟悉的人來見他,都帶著花,還有一個工會主席,一個五六十歲的個子不高的老頭。
“我先離開了,我們工會還有一個職工在住院,我也得去看看,哎,暫時就告辭了…”
那工會主席張東升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人家既然來探望,必要的禮貌還是有的,所以他點點頭,送人出去。
就看到那人直接上樓,說是九樓有一個職工住院,要去探望一下。
張東升其實只是感覺渾身無力,醫生是叮囑他休息,但是晚上總聽到樓上傳來哭聲,這會在病房里躺了大半天。
想想,索性出去走走,剛下樓,就看到七樓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躺在擔架上往急救室送,那邊好像是外科。
都是血淋漓的,他停下腳步,返回,索性上九樓。
九樓的病人其實并不是很多,張東升只是在窗戶邊透透氣,就看到那工會主席在和一個面色蒼老的女人說話,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梳著雙馬尾鞭子,頭發有點稀疏軟黃,似乎有點營養不良,但是更顯得她眼睛大,眼珠子特別的黑。
看人的時候,哪怕不笑,都讓人的心會變得柔軟。
“老楊的病實在是拖的太久了,你們有困難公司也知道,但是目前公司真的有困難,能報銷一點醫藥費,已經是我們工會到處想辦法爭取的福利,真的不能再多了…”
那工會主席這會也是愁眉苦臉的模樣,他似乎和那女人很熟悉。
“老劉呀,你也知道,咱家的老楊以前還是你的師傅,可不能見死不救呀,醫院已經說了,這月在拖欠醫藥費的話,他們就要給老楊停藥了…”
那女人低頭在哭泣,工會主席在一邊安慰著,不住叫著師娘,急的團團轉。
可是真沒法子,走廊里只是聽到那個女人在哭。
醫院里,哭泣的病人家屬,每天都有,從他身邊走過的人,只能對她投去同情的一瞥。
這年頭,都窮,誰家也沒有余糧。
“39號病人家屬了,去護士值班室一趟…”
突然有護士沖著那女人喊了一句,那女人這才和工會主席打了一個招呼,把旁邊的孩子叮囑一句話后,趕緊跟著護士去值班室。
工會的劉主席,這會也看到了張東升,他是個看起來好脾氣瘦高的老頭,
這會拉著那小姑娘的手,站在了張東升面前。
“這個我原來師傅的小閨女,叫玉瑤,他父親已經病了三四年了,情況不太好,公司里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了,這些原來退休職工的醫療費,一次百分之十都報不了,我都借給他家一千多塊錢了…”
那工會主席搖搖頭,伸手摸了玉瑤的頭,向她介紹張東升。
“這是張技術員,你可以叫張叔叔,他比你大…”
“劉哥哥,張技術員比你輩分還大嗎?他應該叫我姑姑才對吧,你說是不是?”
楊玉瑤這話一說,老劉呵呵一笑,好脾氣的答應了一聲,又像張東升解釋。
“我進廠晚一點,我師傅比我還大二歲,這閨女是最小的一個,師傅寵的厲害,不過這小丫頭片子很聰明的,不許胡鬧,那就叫哥哥好了…”
公司里人際關系很復雜,像這師徒,老鄉,同事或者親戚關系等,那是盤根錯節,一般人很難分的清楚。
張東升此時也摸摸那小姑娘的腦袋。
“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叫哥哥好了,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她初中還差二個月畢業,她媽媽想讓她頂班,可是公司這效益,根本就不缺人,頂班也是不行的,咱們一邊去說話吧…”
那工會主席似乎對張東升并沒有隱瞞,而走的時候,那楊玉瑤卻跟了上來,看到張東升進了八樓的病房。
她探著頭過來望著他。
“哥哥,你也生病了嗎?我有空的時候,可以找你玩嗎?”
“行呀,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很無聊的…”
張東升爽快的答應了,而那小姑娘歡呼一聲后,卻又蹬蹬的跑到九樓去了。
下午的時候,江兵渾身都是汗的跑來。
他幾天都沒回來,這次一會趕回來就聽到張東升病重住院的消息,趕緊就跑了過來。
“張哥,你什么問題,嚴不嚴重…”
江兵眼睛都紅了,加上他此時一身的汗臭,讓張東升皺起鼻子。
“我沒事,不過快被你給熏死了,你趕緊給我去那邊洗洗,咱們在過來說話…”
這病房里面有洗浴的地方,張東升這話說的江兵嘿嘿一笑,覺得張東升并沒有和自己講客氣,他趕緊進了洗漱間沖涼。
等他洗好后,就換了張東升的衣服出來,只是張東升個子高,把江兵襯的有點可笑,袖子那邊空蕩蕩的甩來甩去。
“嘿嘿,我回頭讓王平給我帶衣服來,我今晚就住在這里,伺候你,篝火節那邊的事情,我讓小東去辦,反正他也熟悉了套路…”
固執的江兵覺得此時什么都沒有張東升重要,而且他身邊不能缺人,自己不放心,得守著。
兩人正說這話,有小護士進門了,一看江兵那模樣,在看病房的地面,都是濕漉漉的,當時就發脾氣。
“你誰呀,怎么可以在病房里洗浴,有沒有考慮到病人的病情?要是大家都像你的話,那都不是占公家的便宜嗎?”
那小護士插著腰越說越氣,而江兵臉紅了,有些措不及防。